單人病房内隻有徐茵一人在說話。
她也不覺尴尬,嘴角始終噙着笑意,看向虞年的眼神也充斥着不屑。
徐苑還沒有從家裏公司出事中緩過神來。
聽到徐茵對虞年的嘲諷,方才積壓在腦海中的情緒頓時更差了。
她想嘲笑對方井底之蛙,想說虞年根本不是從山野間出來的孩子。
然不等她開口,一隻溫軟的手便搭在了她的後腦勺上,溫柔地把她腦袋壓在了自己懷中。
虞年擡眸看向徐茵,唇角微微上揚,“徐小姐說的沒錯,既然徐小姐也知道我無人管教,是個土包子。”
她伸手取過擺在床頭櫃上的花瓶,取下花瓶中的鮮花後,她再度回過頭去沖徐茵微微一笑。
隻是她這一笑着實令人心驚膽顫。
徐茵頭皮發麻,待她意識到自己竟然被一個土包子吓着了,她瞬間收斂起情緒,狠狠瞪了眼虞年。
“你要做什麽?”
“做什麽?你看這間病房,連個攝像頭做什麽?想必我做什麽都不會有人知道吧?”
她的說話聲輕而慢。
落在徐茵心頭,吓得她渾身用力顫抖了一下。
不自覺地吞咽了口口水,徐茵驚聲開口,“你敢!你要是敢對我動手,我就讓我老公現在就斷了與徐家的合作!”
感受到懷中人抓緊了自己的衣角,虞年拍拍她的脊背,示意她安心。
嘴角輕抿,就在她要再次開口之際,就聽一道關門聲響起。
秦斯宴不知何時起身把病房門關了。
見她擡眸,他沖她眨了眨眼睛,“年年想做什麽,我和徐苑小姐都不會有意見的。”
他的這番話逗笑了虞年和徐苑。
反觀徐茵,看着他們三人聯起手來欺負自己,打扮精緻的臉上瞬間因爲猙獰,面目可憎起來。
“你們……”
虞年舉着花瓶,笑道,“我們怎麽了?”
“你一個鄉下來的土包子有什麽資格和我說這些?!”
“徐苑,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罰酒,一定要與虞年爲伍的話,就别怪我不客氣了。”
“畢竟當年要不是因爲你,我也不會離開京城遇到我老公,一報還一報,你自己好自爲之吧。”
就聽徐茵冷哼一聲,她抓起手邊的名牌包就要起身離開。
卻不想她剛走到門口,就被一抹高大的身形攔下了腳步。
“讓開!”
伸手推了把眼前人,奈何徐茵平日裏連重活都幹不了,更别提把一個男人推開了。
秦斯宴垂眸看了她一眼,再擡起頭來時便對上了虞年的目光。
唇角微微上揚,他沉聲道,“你還沒有道歉。”
“什麽?”徐茵還以爲自己聽錯了,她擡頭與他四目相對,就見後者指了指她身後的虞年二人,把剛才的話重複了一遍。
他要她給虞年他們道歉?
憑什麽?
一個沒人管教被放養的男人,有什麽資格讓她給虞年他們道歉?
秦斯宴看出她眸間的不忿,他也不強求,隻是在側過身時在她耳邊輕語。
“希望屆時徐小姐不要後悔今日所作所爲。”
由于他的靠近,徐茵下意識後退了一步。
聽到他在自己耳邊的輕聲提示,徐茵惱羞成怒,一把将他推開,踩着高跟鞋疾步離開了病房。
病房内再度陷入了安靜。
徐苑坐在病床上,等她哭夠了終于擡起頭,看到好友從始至終都用溫和的眼神看着自己。
她的鼻頭一酸,險些又要落下淚來,“小年,你的傷好些沒有?”
“當初我過來照顧你,卻害得你又住院了,小年對不起。”
虞年活了兩輩子,都沒見過這樣愛哭的徐苑。
她頗有些頭疼,在看到好友又要落淚之際,她趕緊抽了兩張紙貼在她的雙眸上,“不要哭了小苑,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再哭她的頭該疼了。
徐苑本來不想哭的。
聽了她的話後,又有熱淚滑落眼眶。
“我知道我這會兒該堅強,幫我爸一塊兒渡過徐家的難關,但是小年,你再讓我哭會兒。”
徐苑做了這麽多年的千金小姐,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
家族企業一朝之間出了事,她知道自己應該堅強,可現在的她更想再哭會兒。
虞年一面安撫她,一面偏過頭看向秦斯宴。
後者見她朝自己伸出手,便把手裏她的手機遞了過去。
虞年的手機是昨天夜裏秦斯宴送過來的。
上一個手機内的各種數據還在,她聯絡了虞楚堯,給對方發了信息時,她的身後多了抹高大的身形。
“年年爲什麽不找我?或許我也可以幫忙呢?”
他的說話聲很輕,又因爲他彎下腰,把下颌都搭在了虞年的肩頭,所以兩人此刻距離十分近。
虞年甚至能感受到他說話吐息時,濕熱的氣息噴灑在自己的脖頸間。
不由得縮了下脖子,她低聲開口,“斯宴,别鬧。”
秦斯宴的小公司經營的一般,至今沒有倒閉都是萬幸。
現在他提出要幫徐家,即便他當真能幫一把,恐怕也是杯水車薪。
擡手用手機在他的腦袋上輕敲一下,她笑,“小苑還沒有吃飯,你去找些吃的過來好不好?”
明知道她是在把自己支開,秦斯宴還是點頭起身離開了病房。
待他離開病房後,虞年這才在病床邊坐下,“我賬戶上還有些錢,徐家有需要的話我可以出手。”
“至于合作方面的事,我聯系了小叔,看他能不能幫上忙。”
“小苑别哭,我會幫你。”
溫柔的嗓音在耳畔響起。
徐苑帶着一雙哭紅的雙眸看着眼前的好友,刹那後,她伸出雙臂将好友用力抱住。
“小年,你怎麽這樣好啊!”
病房内傳來無奈中帶着笑意的安撫聲。
秦斯宴站在病房門口,撥出去的電話終于被接起。
“再給我準備一份飯菜,順便看一下徐氏那邊近期的項目,看看有沒有能合作的。”
低沉的嗓音在醫院走廊上響起。
下一瞬,就有咆哮聲從他的手機聽筒裏響起。
“秦斯宴,我跟你說了很多次了,我是你的合夥人,不是你的傭人!”
“你要飯吃就自己來做,你老使喚我算什麽英雄好漢!”
秦斯宴一邊聽着病房内的動靜,一邊低聲開口,“要是我追不到年年,大家都别好過。”
電話那頭瞬間安靜了下來。
很快電話就被挂斷,秦斯宴站在走廊上,他投過門縫看着病房内相擁在一塊兒的兩人,心下感慨。
這離婚冷靜期真不是個東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