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海萬萬沒想到徐苑那邊出手竟然那麽快。
在被保安趕出君山後,他就拉着妻子跑去了京郊。
徐苑看着脾氣就不好招惹,難保她會召集人手對他們夫妻二人動手。
可他們能逃,有些東西卻逃不掉。
裴海手機并未關機,在他們抵達京郊酒店,剛一進入酒店客房,他的手機便響了起來。
看到是公司那邊來電,他的心底忽然閃過一道不好的念頭。
待他接起電話,聽了電話那頭說的話後,他再也握不住手機,任由手機滑落在地。
手機與地闆碰撞後發出的清脆聲響吓了裴母一跳。
她轉過身去,正要開口讓丈夫仔細些,就看到後者一臉呆滞地站在門口,連眼珠子都不曾轉動一下。
心中吓了一跳,她快步走上前去撿起手機。
見電話還沒有挂斷,她接起了電話,“喂?是小江啊,你說。”
裴海的秘書小江把方才與公司合作的幾家公司,突然斷了合作一事統統告知了裴母。
此刻裴氏上上下下亂做一團。
偏裴海這個主心骨不在公司,高層都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連裴母這個不懂做生意的人都明白合作共赢這個道理。
裴氏之前生意做的好好的,與裴氏合作的項目也多出自傅家。
現在傅逸之自身難保,那些合作自然而然的也就斷了。
好在裴瑾玉争氣,又找到了柯夏這個靠山,柯夏的出手讓裴氏再次起死回生。
這段時間不斷有合作公司找上門的時候,裴海以爲裴氏枯木逢春了。
現在看來,那分明是回光返照。
徐家竟然敢對柯家動手,裴海咬緊了牙關,奪回手機後翻出那個存在手機裏,從未撥打出去的手機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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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年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晌午時分了。
後腦勺上傳來的鈍痛感讓她倒吸一口涼氣。
病房内沒有人在,倒是病房門大開着。
她看了眼自己身上的服飾,已經被換做病号服了。
明明她才剛出院來着……
後腦勺上傳來的刺痛感讓她再次吸氣。
她晃晃悠悠站起身,剛走到門口,就見不遠處走廊盡頭的方向,秦斯宴正靠站在牆邊,神情冷肅地打電話。
虞年也見過這樣的秦斯宴。
上輩子她躺在病床上,身爲她的主治醫師,他曾十分嚴肅地通知她,要她讓家屬來趟醫院,選取治療方案。
最終的治療方案是由她自己定奪的。
因爲早在她嫁給傅逸之後,養母意外離世,養父閉門不見自己後。
她就再也沒有家屬了。
這輩子再見秦斯宴,對方一改從前那副冷肅模樣,比起上輩子反倒愛笑了許多。
重新在他臉上看到熟悉的神情,她的面色有些發怔。
直到對方已經走到自己面前,她這才反應過來,擡起頭後不小心扯到傷口,又是疼的擰起了眉頭。
秦斯宴已經挂斷了電話。
看到她吃痛的模樣,當即彎下腰身與她平視,“扯到傷口了?疼不疼?”
腦袋裏昏沉的感覺還未褪去。
虞年搖頭的動作都小心翼翼的,“我以爲你們都不在。”
上輩子就是這樣的。
她躺在病床上,偶爾在門口看到有人路過時,總會想着會不會是養父來看自己了。
可她内心的期望回回都落空。
後來癌細胞徹底擴散,她的狀态也越來越差,幾乎瘦成了皮包骨。
在閉眼之前,她最後見的人隻有秦斯宴,再無他人。
所以方才她在醒來時看到病房裏空無一人時,心下浮現的情緒除了蒼涼之外,更多的是害怕。
她在害怕自己又一次被丢下了。
秦斯宴一眼看穿她自以爲掩飾的很好的害怕。
心下抽痛,他小心地将她攬在懷中,“不會不在,我還沒有看到你醒來呢。”
裴家那邊的事有些棘手。
在虞楚堯出手之後,柯家那邊立刻跟了上來。
虞楚堯名下的經紀公司與柯家集團的性質不同,更何況柯家資産雄厚,虞楚堯打不過也是正常。
方才他把這件事接了過來,爲了不吵醒病房裏尚在昏睡的人,他才在走廊上講電話。
眼下看到眼前人眸間的落寞,秦斯宴隻覺得自己不應該。
不應該把她一個人丢在病房内。
帶着人回到病房,秦斯宴拉着她在沙發上坐下後,又在她的面前蹲下腰身。
“餓不餓?你現在有惡心的感覺很正常,待過段時間就沒事了。”
“如果吃不下東西的話,我讓護士給你打兩瓶葡萄糖好不好?”
溫柔的嗓音在耳邊響起。
虞年的腦袋确實很昏,也沒有饑餓感,有的反而是一陣陣犯惡心的感覺。
她想搖頭,奈何剛有動作便覺得腦袋好似灌了鉛一般,沉的她不能動彈。
“好。”
秦斯宴找來護士,等到葡萄糖挂上後,他坐在她的身邊,面色溫柔。
虞年微微側過頭就看到他滿目的柔情,喉間有些發澀,她問他,“裴海呢?”
又一次聽到裴海的名字,秦斯宴面上的笑意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陰沉。
“這件事年年不用操心,交給我好不好?”
這次虞年沒再乖乖點頭,而是拒絕了他的話,“這件事是我和裴家之間的事。”
“斯宴,你的公司……”
她還記得前段時間還在傳他的公司面臨倒閉一事。
裴家哪怕因爲傅氏每況愈下而跟着沒落。
但瘦死駱駝比馬大,秦斯宴已經幫了她太多,她不能因爲她自身的事,害得他公司徹底關門。
秦斯宴聽着她話語中的擔憂,心裏一哽,再要開口時卻怎麽也說不出話了。
抿了抿唇角,他道,“還有小叔在後邊幫我,年年,這段時間你需要好好養傷。”
一個月進了三次醫院。
三次都和裴家有幹系。
曾經虞年在江南生活了二十年,都不曾有這一個月加起來的住院時間久。
眉眼間閃過化不開的戾氣,虞年再擡起頭來時,她的小臉依舊蒼白。
“斯宴,有些事不是你插手就能解決的。”
“他們傷我一次兩次三次,就是因爲看在我好欺負才次次來挑戰我的底線。”
“如果這次我再退讓,他們隻會想辦法把我弄死。”
事不過三,虞年早在裴海夫妻把她送到宋子墨床上時,内心對親生父母的那些期盼便徹底散了。
這次裴海夫妻親自登門傷她,若是她再不做些舉動,他們隻會覺得她更好欺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