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逸之是來找虞年談合作的。
下午老太太特意來公司找他,左顧而言他,嘴上的話說來說去,最後在他不耐的目光下,終于提起了虞年。
‘小年最近研發的新藥确實好用,逸之,她沒有你想的那麽壞,你好好待她,她也會好好待你的。’
當時的傅逸之當場讓助理把老太太送回了老宅。
他知道老太太一直很喜歡虞年。
比起他這個親孫子,虞年這個孫媳婦兒一向更得她的心。
下午的計劃因爲老太太的到來而被打亂。
一下午的功夫,他連一份合同都沒看進去。
最後沉着臉獨自驅車來了京大。
他也确實按照老太太說的,試着和虞年好好說話。
最後的結果便是看着她帶着徐苑離開的背影。
雙手緊握成拳,傅逸之冷眼看着兩人的背影,冷哼一聲後,驅車往裴家去。
徐苑剛把車門關上,嘴裏便一直沒個消停。
“柯夏就是個神經病,有那個王子病,還說什麽他可以讓他爸買斷你接下去十年的作品。”
徐苑冷哼一聲,“我看他爸連給他送去看腦科的錢都沒有,還說要買斷你接下去十年的作品,做他的春秋大夢去吧!”
剛才又傅逸之在場,她還沒罵盡興。
現在沒有外人,車廂内便成了她的主場。
虞年笑着讓她啓動車子,一邊又翻出一瓶沒開封的礦泉水遞到她手邊,“罵渴了喝。”
徐苑伸手接過礦泉水,“以後你的工作室有必要提升一下客戶了。”
“像柯夏這種無腦的單子就不能接。”
腦海中跳出柯夏那張不可一世的臉,她就氣不打一處來。
把水瓶當做柯夏,她用力抓了幾下,“果然設計都不是人幹的,要我說你都加入藥物研發了,爲什麽還要幹工作室啊?”
“不然你多放點作品出來,宣布自己要退出珠寶圈,弄個饑餓營銷如何?”
徐家是做生意的。
徐苑身爲徐家唯一的孩子,家裏完全尊重她的學習意願,隻要她日後能找個繼承徐家家産的丈夫就好。
雖然是學設計出生的,但從小耳濡目染的徐苑,也知道饑餓營銷是怎麽回事。
虞年偏頭看了她一眼,笑道,“爲什麽要宣布退圈,你不想看裴瑾玉他們知道我是Zoe時,臉上的表情嗎?”
徐苑聞言低聲罵了一句,而後沖她豎起大拇指,“小年,一年多沒見,你越來越壞了。”
她已經預料到一直瞧不起虞年,以爲虞年是從山裏出來的土包子的裴家。
在得知虞年是世界著名珠寶設計師Zoe時,裴家一家三口臉上露出的驚訝表情了。
嘴角揚起一抹暢快笑意,她道,“他們知道虞家的産業嗎?”
虞年搖頭,“大概是不知道的吧。”
從裴家那副狗眼看人低的态度來看,他們隻會把虞楚堯當做虞家唯一一個有出息的人。
至于她的養父母,在他們眼中大概率隻是個種地的農民而已。
徐苑一聽這話,瞬間激動了起來,“擺脫,到時候你馬甲掉落的時候,一定要記得喊上我一起。”
她也想看看裴家人下巴落地的場景。
那副場面一定很有趣。
虞年睨了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好友,笑着點頭答應。
落在中控扶手上的手機響起。
虞年抽空看了眼手機,看到來電顯示後接起電話。
“奶奶。”
傅老太太笑着應了聲。
她先是關心了虞年近期的生活狀況,得知她手臂上的石膏馬上就能拆下後,老太太的說話語調突然變得含糊了起來。
虞年聞聲抿了抿唇角,低聲道,“奶奶,您有話直說就好。”
“你媽媽,她方才給我打電話了。”
“我也是一下子嘴裏沒個把門,把你和逸之要離婚的事告訴了她……”
老太太語氣中帶着幾分抱歉,“小年,你是想着回了江南才把這件事告訴你爸媽吧?抱歉。”
虞年确實是想着回去了再同爸媽說離婚的事。
現在老太太提前說了,她隻是柳眉輕蹙,後輕聲道,“奶奶不用道歉,我和傅逸之要離婚是事實。”
“您放心,傅家和虞家的合作,不會因爲我和傅逸之離婚而斷,除非是傅氏……”
後邊的話她沒再繼續往下說。
老太太年輕的時候,丈夫和兒子走的突然。
是她一個人帶着小孫子撐起了整個傅家。
自然明白她沒接下去往下說的話是什麽意思。
生意人更看重利益,如果和傅氏合作不能再給虞家帶來利益,兩家的合作便會因此斷裂。
老太太在電話那頭用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淚光,“是逸之對不住你。”
虞年暫時不想提起傅逸之,她詢問過老太太最近的身體狀況,從後者口中得知對新藥物的反響不錯,她微微勾起唇角。
“您沒事就好。”
老太太知道她有意避與自己聊孫子的事。
心下不住地歎氣,她轉了個話題,道,“小年,奶奶聽說最近你和秦家大少爺走的近?”
虞年腦海中跳出秦斯宴的模樣,她笑着點了點頭,“是,斯宴是我的朋友。”
“奶奶您放心,在離婚證沒下來之前,我都不會做出腳踏兩條船的事。”
“況且我還要回江南去,斯宴還有自己的事業要兼顧,我和他之間隻能是朋友。”
老太太聽言雙唇嗫嚅。
好半晌後,虞年才聽她長歎一聲,“年年回江南前,一定要多來看看奶奶。”
“逸之愚昧,奶奶一直把你看做親孫女。”
虞年知曉老太太對自己的好,她點了點頭,答應了聲。
電話挂斷,逼仄的車廂内氣氛沉悶。
徐苑坐在主駕駛上看了眼身邊的好友,道,“虞年,你不會因爲傅逸之的奶奶而心軟吧?”
虞年眉頭一挑,笑着看她,“你覺得我像那種人嗎?”
上輩子她嫁給傅逸之後,老太太是唯一對她好的人。
但同時,老太太對她好也是有目的的,畢竟傅逸之不是做秦人的料,傅氏還需要虞家多幫襯。
她不是傻子,自然清楚這一點。
然就在她話音落下之際,好友沖她重重點了點頭,“像,太像了。”
“去年你一意孤行推掉高老頭的保研的邀請,甚至不惜和我斷絕好友關系,我很難保證你會一直清醒下去。”
虞年看着她臉上一副凝重且不像在開玩笑的表情。
唇角笑意加深,她道,“就算天王老子來了,我也堅決要離婚。”
徐苑松了口氣,笑着在她腦門上彈了一下,“你最好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