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研究所裏呆了一天,做了一天數據的虞年下班時隻覺得頭昏腦漲。
擡手拍了拍腦門,聽到私人手機響起的她,眉頭輕蹙。
以爲又是柯夏,她掏出手機準備把對方的号碼拉入黑名單,卻在看到來電顯示時,她的眸光顫動了一下。
“媽媽。”
毫不猶豫地接起電話。
哪怕知道這一世的母親并沒有與自己天人永隔,虞年還是忍不住動手掐了自己一把。
手臂上的疼痛讓她驟然清醒過來。
她眨了眨眼,微微揚起腦袋,才沒有讓眼眸中的水光從眼角滑落。
“小年,有沒有想媽媽?”
聽筒裏響起女人溫柔的嗓音。
虞年從小跟在養母身邊長大,與養母最爲親近。
如今再次聽到養母的聲音,她想開口回答,發現自己喉頭發緊後,忍不住重重咽了口口水。
“想了媽媽。”
“真的想嗎?媽媽天天坐在電話前等着你的電話,我的小年長大了,出門在外也不想媽媽了。”
“沒有!”虞年當即出聲反駁,“我很想很想媽媽。”
她的語氣笃定,聽的電話那頭的虞母笑逐顔開。
“過段時間媽媽去京城照顧你好不好?媽媽也很想你。”
熟悉的話語讓虞年呆愣在原地。
‘媽媽去京城照顧你吧,你都瘦了。’
上輩子養母說的話還曆曆在耳,虞年猶記得自己興高采烈地點頭答應。
不過一周的時間,她就聽到了養母因車禍而離世的噩耗。
手腳陡然變得冰涼,虞年瞪大雙眸,淚水滑落眼眶,“不要!媽媽你别來!”
許是她的語氣太過強烈,虞母被吓着後笑她,“小年有自己的秘密,不想讓媽媽發現?”
虞年悶悶地應了聲,“總之媽媽你别來,再過上一段時間我就回江南去……”
‘了’字還沒說出口,一抹高大身影忽然擋在了眼前。
虞年擰着眉頭擡起頭,看到眼前的傅逸之後,她立刻做了個要對方噤聲的動作。
傅逸之居高臨下看着眼前人,心裏的疑惑還沒問出口,就被她的動作堵在了嘴邊。
電話裏虞母一聽女兒要回江南,高興地說了一大堆自己想做,卻沒人陪着做的事。
“……你爸爸成天就知道在公司忙,他眼裏隻有他的公司。”
虞母輕哼一聲,說完這些後她又後悔了,“小年,你在裴家,裴家對你好嗎?還有傅逸之,也對你好嗎?”
自從女兒去了京大上學,虞母時常能在各種新聞報道上瞧見她的身影。
直到她回到裴家,嫁給傅逸之後,那些上學時經常上的報道,便再也沒了她的身影。
說不遺憾是假的。
虞家把虞年當做親生女兒培養,爲的就是能讓她有朝一日能飛的更高更遠,再找到一個相濡以沫的伴侶,兩人攜手進步。
可自從嫁給傅逸之後,虞年給虞家的電話從來都是報喜不報憂。
虞年不讓養父母來看自己,他們也不知道她在京城過得如何。
這段時間虞母吃不下飯睡不好覺,心裏總是惦念着女兒,這才有了想前往京城的念頭。
現在聽到女兒拒絕的話語,又聽她說很快要回江南去,虞母這才打消了要去京城的心思。
虞年頂着一雙濕紅的眼眶看了眼傅逸之,而後悶聲開口,“還行,媽媽您在家等我回去就好。”
“我還要跟着高老師繼續研究數據呢,先挂了。”
母女二人平日裏很少電話聯絡,聊天卻是少不了的。
虞母得知女兒回到了京大,且還在京大第一研究所研發藥物時,發自内心地替她感到驕傲自豪。
現在女兒要繼續忙碌了,虞母不再打攪,應了聲後将電話挂斷。
等到電話剛一挂斷,虞年便開口詢問眼前人,“傅總,有事嗎?”
傅逸之的眉頭一直沒有松開過,“我們之間是夫妻,你一定要同我這麽生疏嗎?”
他可還記得中午在飯桌上,她和秦斯宴之間親昵的互稱。
“傅總找我就爲了這個?那大可不必。”
由于之前有被傅逸之帶走過的經曆,此刻虞年看向他的眼神中帶着防備,“還有事嗎?沒事我先走了。”
話音落下,她繞過他就要朝着停車場方向去。
“你要回江南,爲什麽之前沒和我說?”
手臂被人抓住,虞年停下腳步,就聽到耳邊再次響起男人的詢問。
她輕嗤一聲,轉過頭後與他四目相對,“有必要?”
“傅總日理萬機,不是忙着把我踩在腳下,就是忙着幫裴家把我踩在腳下。”
“哪怕哪天我死了,你都不會在意吧?”
刺耳的話語落入耳中。
傅逸之眉頭擰成一團,面上閃過羞惱神情,“虞年,你就不能同我好好說話?”
如果虞年也能像裴瑾玉那樣,與他好好說話的話,他們之間的關系必然不會鬧到如此僵硬。
傅逸之想。
若是虞年知曉他内心的想法,定然會嘲笑他天真無邪。
動了動手臂,發現掙脫不開禁锢的她沖他搖了搖頭,“如果哪天拿到了離婚證,我或許會祝你早生貴子。”
“但現在,抱歉不能。”
傅逸之微微撐大雙眸。
他忍不住收緊手指,直到聽到耳邊傳來的悶哼聲,他才驚醒過來,趕忙松了手,“抱歉,我不是故意……”
“你确實該向我道歉,精神損失費和醫藥費待會兒我會發到你的郵箱,請記得打錢,謝謝。”
虞年面無表情地打斷了他的道歉。
見他已經松開了手,她再次回過頭準備往停車場去,就看到徐苑氣沖沖地朝這邊跑來。
“小年,你說那個柯夏是不是腦子有病!”
徐苑大老遠地看到好友就開始吐槽,“我都說了讓他把訴求告訴我,結果他一口咬定我不是Zoe。”
“我去他的,當場我就掀桌子不幹了,他要拆工作室拆去吧,大不了咱重新搞一個工作室。”
虞年聽言下意識扭頭看了眼身後人。
傅逸之依舊擰着眉頭,不知道有沒有從剛才她索要醫藥費的事中緩過神來。
她回過頭,擡手拍了拍好友的肩,領着她徑直走向停車場,“别生氣,晚上我請你吃飯。”
“真的?那我可要吃大餐,彌補我在柯夏那兒受創的心靈。”
兩人的對話聲逐漸遠去。
也就在這時,站在原地的傅逸之擡起頭來看向兩人的背影。
時間太久他都快忘了。
虞年雖然在念書時給拿了不少生物化的大獎。
但她和徐苑一樣,都是設計學院畢業的學生。
臉色沉沉,傅逸之拿起手機給助理撥去電話,“查一下流年工作室真正的幕後老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