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逸之不知道什麽時候過來的。
虞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道,“謝謝。”
傅氏和宋家之間有合作,剛才那一腳,也不知道會不會把宋子墨踹到酒醒。
不過兩家之間的合作是否還能繼續,與她也沒有太多的關系。
虞年沖他微微颔首,轉身就要朝着主駕的方向走去。
“虞年!”
耳邊響起傅逸之的聲音,剛打開車門的虞年擡起頭,就見對方朝着自己走來。
許是路燈燈光是暖色的,虞年看不清他眼眸中到底帶着怎樣的情緒。
直到他走到自己面前,對自己開口道,“我送你。”
“哈?”
虞年愣住。
她後退一步,上下打量着男人,“傅總說笑了吧,你剛才喝的可不比宋子墨少。”
勾了勾唇角,她繼續道,“你不想活了不必帶上我一塊兒,我還想多活兩天。”
傅逸之聞言愣了一下。
他擰起眉頭,眼眸中罕見地閃過一抹慌亂,“我……你怎麽知道?”
虞年想翻白眼。
她怎麽知道?
席間裴海一家三口頻頻向他敬酒,對他說好話,那嗓門要不是有屋頂蓋着,都該沖上雲霄去了。
她不是瞎子也不是聾子,哪怕席間坐在餐桌最末端的位置,也還是看的明白聽得清楚。
嘴裏的解釋還沒說出口,虞年二人就聽耳邊響起了一陣柔軟的呼喚。
“逸之。”
傅逸之從未有哪一刻像現在這樣期待虞年的回應。
隻可惜他隻看到她輕啓雙唇,還未聽到她說的話,兩人之間的氛圍就讓另一道說話聲打破了。
身着小禮裙的裴瑾玉來到傅逸之身邊,她習慣性地抱住他的手臂,撒嬌道,“爸媽說你喝多了,晚上要不要留下休息?”
傅逸之并未在第一時間做出回答。
而是下意識偏過頭去看虞年。
隻聽耳邊響起一陣車門關上的聲響,眼前的車子絕塵而去,帶起一地的灰塵。
裴瑾玉仿佛這會兒才注意到方才虞年也在場。
小臉驟然變得慘白,她收緊抱着男人的雙手,“剛才姐姐……爸媽也讓我喊她進屋休息的。”
她揚起頭,用一雙水潤的眼眸看向男人,“我的話還沒有說完姐姐就走了,逸之,你說姐姐會不會誤會啊。”
傅逸之搖搖頭沒有說話。
他動手把她的手從自己手臂上扯下,“我公司還有事要處理,抱歉瑾玉。”
傅逸之從來沒有像最近一樣,如此頻繁地拒絕過裴瑾玉。
從前都是裴瑾玉讓他往左,他不會往右,讓他離開,他還要找借口多在她身邊停留一段時間。
眼看着男人上了助理的車,并落下車窗同她說了句‘生日快樂’後就離開。
裴瑾玉站在原地,雙手緊握成拳,最近剛做的新指甲深深嵌入她的掌心肉中。
一定是因爲虞年。
一定是虞年用了離婚這種緩兵之計,故意引起傅逸之的注意。
現在眼看着虞年就要成功,傅逸之也要離自己而去。
裴瑾玉紅唇緊抿,她擰起眉頭,站在原地輕哼出聲。
待她一個人回到客廳的時候,宋錦他們已經吃的差不多了。
見她獨自一人回來,宋錦問她,“瑾玉,我哥和傅逸之呢?”
想到宋子墨因爲喝多了,被傅逸之踹了一腳,現在還躺在草坪上。
裴瑾玉當即喊了傭人把人擡回來。
宋錦仿佛早已經習慣自家哥哥喝的不省人事的樣子。
她沖好友招了招手,笑道,“男人就是以事業爲重,傅逸之能抽空來陪你過生,不就代表着你在他心中很重要嗎?”
“快來看看他今年送了什麽。”
每年裴瑾玉生日,傅逸之都不會随意。
去年更是直接給她送了輛超跑,讓在場不少人都忍不住眼紅。
今年傅逸之并沒有送超跑,隻是送了一隻包裝精美的禮盒。
在衆人迫不及待的目光下,裴瑾玉滿懷期待的打開了禮盒。
“是一條鑽石項鏈啊,這套市值就值幾十上百萬了吧,傅總對瑾玉真是大方。”
“是啊是啊,就算是和那個什麽虞年結婚了又怎麽樣,傅總心裏還不是隻有瑾玉一個。”
“不是都說傅總快離婚了嗎?咱瑾玉的好日子馬上就要來咯。”
……
耳邊是好友們的調笑聲。
除了柯夏宋錦和裴瑾玉。
宋錦隻是覺得這條鑽石項鏈眼熟,左看右看隻當是自己曾經在某本珠寶雜質上見到過。
倒是柯夏,一眼就認出了這條鑽石項鏈,“這不是Zoe名下子工作室三年前量産的那條鑽石項鏈麽?”
Zoe除了有自己的工作室,還開設了另一家子工作室。
這條鑽石項鏈柯夏三年前就買過送給裴瑾玉。
同樣的,三年前裴瑾玉生日,傅逸之也曾送過她一條。
抓着禮盒的手指收緊,裴瑾玉的骨節微微泛白。
剛才還在裴瑾玉耳邊打趣的人也變得默不作聲。
畢竟像傅逸之那樣的身份,每年送的禮物不都是最新款。
現在他送一條三年前的鑽石項鏈,不是在打裴瑾玉的臉麽?
偏宋錦這個直腸通大腦的還在這時候火上澆油,“我想起來了,瑾玉你三年前就收到過這條鑽石項鏈。”
柯夏聞言眉頭一挑,正要說那條項鏈是自己送的,就聽宋錦繼續開口。
“三年前你生日,傅逸之也送了條一模一樣的。”
她說怎麽越看這條項鏈越覺得眼熟,原來早在三年前,她就在裴瑾玉的生日宴上見過。
當時傅逸之還在衆人的起哄下,親自給裴瑾玉戴上了項鏈。
宋錦的話音落下,本就寂靜無聲的客廳氣氛瞬間變得窒息起來。
裴瑾玉喉頭滾動,她連頭都沒有擡一下,“抱歉各位,我可能吃壞肚子了,待會兒我就不親自送你們了。”
她把禮盒合上,起身準備上樓。
此時宋錦還想在說點什麽,卻被柯夏拍了拍肩,用眼神制止了。
直到裴瑾玉的背影消失在樓梯拐角處,衆人這才收回視線,眼眸間神情複雜。
裴瑾玉從未收過如此屈辱。
她想給傅逸之打電話質問爲什麽要送她三年前就送過的禮物。
話到了嘴邊,她擰着眉頭以另一種方式向男人控訴。
彼時傅逸之正在前往暫住的别墅的路上。
收到短信後擡眸看向了司機,“讓你給瑾玉準備的禮物,是一條鑽石項鏈?”
司機愣了下,點頭道,“是啊,我去秦場專櫃,櫃員就給我推薦了這一條。”
傅逸之擡手捏了捏鼻梁,沉聲道,“明天重新……算了,我自己來吧。”
他一臉疲累地把手機丢到一旁,手機屏幕上赫然是裴瑾玉發送的短信。
‘逸之怎麽知道三年前你送我的那條鑽石項鏈壞了,那可是我最喜歡的項鏈,沒想到逸之與我心有靈犀,知道我想要什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