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傅逸之說好了第二天前往民政局後,虞年當晚沒再被夢魇困住。
由于車子被送去保養的緣故,她并沒有開車,而是稱作出租車前往民政局。
司機見她一路上嘴角都噙着笑意,還問她是否要去民政局領證。
虞年笑着點頭回應,“是,去領離婚證。”
司機聽言當即閉上了嘴。
車子駛上了高架橋,虞年低頭看了眼時間,不等她再擡頭,就聽一道刺耳的急刹聲在耳邊響起。
下一瞬,一陣天旋地轉襲來,溫熱的液體順着額頭滑落時,她微微睜開雙眸,隻看到眼前一片血紅。
在昏過去之前,她的内心非但沒有半分害怕,還有些許的慶幸。
還好,受傷的不是媽媽。
柯夏渾渾噩噩從車上下來的時候,就看到出租車側翻在一旁。
高架橋上堵成了一片,不少人下車查看情況。
日頭砸在頭頂,柯夏隻覺得眼前一片昏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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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年再次醒來的時候,人已經再醫院病房躺着了。
額頭和手臂上傳來的感覺讓她蹙起眉頭,不等她擡起手臂,就聽耳邊響起了一陣說話聲。
“别動,石膏剛打上。”
是柯夏。
虞年擡眸看了他一眼,幹燥起皮的雙唇輕啓,“是你?”
柯夏臉色算不上好看。
他坐在病床邊上,見虞年醒了的時候,心下松了口氣的同時,他伸手摁下了護士鈴。
“抱歉,是我疲勞駕駛不小心撞上了出租車,我沒想到你也在車裏。”
虞年腦袋還有些昏沉。
聽了他說的話後,她扯了扯唇角,啞聲開口道,“柯夏,我是上輩子欠了你什麽嗎?”
柯夏坐在一旁,聽到她帶笑的說話聲時,臉上卻怎麽也笑不出來。
他爲了裴瑾玉進入第一研究所,爲了教訓虞年,他故意制造了輿論,讓大家把指責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
可是虞年的反應是什麽?
她好像并沒有惱羞成怒,看向他的眼神更像在看一個無理取鬧的小孩兒。
這樣的感覺讓他心中不是滋味。
這次他因爲疲勞駕駛而撞上了她乘坐的出租車,她依舊沒有發怒,還有心思同她開玩笑。
唇角輕抿,柯夏沉着臉看着她,“抱歉。”
虞年下意識想擡手用手臂遮擋雙眸。
奈何她剛一動彈,突然想起自己的手臂骨折,打着石膏的手臂根本動彈不了。
喉間溢出一道輕歎,她偏過頭看向身邊人,“不好意思,可以把手機遞給我嗎?”
柯夏還沉浸在自責當中,聽到她的請求後,他當即站起身,走到一旁休息區,把她落在出租車上的東西都遞給了她。
“對了,”虞年一邊找自己的手機,一邊問他,“司機還好嗎?”
“腦震蕩,肋骨骨折.”柯夏說這話的時候,喉頭明顯發緊。
他抿了抿唇角,正要再次開口道歉,就聽病房裏突然響起一道手機鈴聲。
虞年的手機屏幕碎了,但并不妨礙她的使用。
看到來電顯示的時候,虞年下意識偏頭看向柯夏,“你可真是壞了我大事了。”
說完,她摁下了接聽鍵。
柯夏在聽到她的歎息聲後,身體下意識繃緊。
他的雙唇嗫嚅,見她已經接起電話,不再開口打擾。
虞年剛一接起電話,就聽電話那頭響起傅逸之的咆哮聲。
“虞年,你要不要看看現在幾點了?!”
“還是說你又在玩什麽欲擒故縱的把戲?”
虞年本就因爲車禍而腦袋鈍痛。
聽到電話那頭傅逸之的咆哮聲後,她當即把手機拿遠了些。
直到對方停下暴躁的語氣,她方才虛弱開口,“不好意思啊傅總,這次算我的。”
傅逸之聽着電話裏的她漫不經心的語氣,額角青筋暴跳,“算你的?你浪費了我大半天的時間!”
早晨傅逸之本不想過來民政局。
他昨晚回到自己的住所,從保險櫃裏翻出結婚證時,就看到結婚證上,虞年笑的一臉甜蜜的照片。
那是他們兩個唯一的合照。
哪怕過年時老太太說要拍張全家福,他都因爲有虞年在場,轉身直接離開,絲毫不給他們面子。
現在他看着結婚證上,老太太專門找人PS合成的照片,手指不自覺地在照片上輕撫。
虞年到底愛不愛他。
這個問題在不久前成了他心頭的一根刺。
現在兩人終于要離婚,他也順利從老太太手裏拿到了傅氏股份。
一切都皆大歡喜。
隻等他和虞年離婚後,迎娶裴瑾玉進門,自此之後,他和虞年再沒有任何關系。
想到這裏,他壓下心裏那根刺的異樣感,把結婚證擺在了床頭櫃前。
第二天清早,他就拿着結婚證前往民政局。
不想他在民政局等了整整兩個多小時也沒等到虞年,給她打了兩通電話也沒人接聽。
他的心境也從最初的松快,變成了竊喜和惱怒。
虞年分明是不想同他離婚的,她還那樣信誓旦旦地說不愛他。
既然不愛他,又爲什麽放他鴿子?
多等了半個小時也沒等到人的他再也等不下去,起身直接離開了民政局。
他重新給虞年打了電話,這次電話終于接通。
傅逸之坐在車子後座,眉眼間布滿寒意,“虞年,你這招欲擒故縱的把戲玩兒的不錯。”
虞年聽着他語氣裏的譏諷,眉眼抽了抽後,低聲歎了口氣,“我在去前往民政局的路上出車禍了,不是有意放你鴿子。”
“你等我稍微恢複了,一定準時.”
‘赴約’二字還沒說出口,電話就被挂斷了。
虞年看了眼亮起的手機屏幕,把目光落在了一旁手足無措的柯夏身上。
“你看,你壞了我的人生大事啊。”
柯夏沒想到今天虞年是要和傅逸之去離婚的。
結果因爲他的原因,虞年非但沒有拿到離婚證,還躺在了醫院裏。
喉頭滾動,柯夏低着腦袋,像是隻做錯事的狗子,“實在是抱歉。”
“道歉有什麽用,有用就不需要警方了。”
虞年握着手機,沒再看身邊人,而是給小助理和高思源打去了電話。
工作室那邊離不了人,雖然之前擠壓的單子她都處理的差不多了,但還是需要和小助理說一下。
至于研究所那邊,新項目才剛開展,正是需要人的時候.
虞年擡手捏了捏眉心,本就鈍痛的腦袋瞬間更疼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