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年總是用這種客氣中帶着梳理的語氣向秦斯宴說話。
後者早已習慣,但聽到她向自己道謝的時候,還是忍不住輕挑劍眉。
單手撐起下巴,他全然忘了自己下颌處剛受了傷,下颌剛與掌心相貼,就聽他倒吸一口涼氣。
虞年聞聲擡起頭。
看到他捂着下颌,劍眉緊鎖的模樣,下意識起身繞過桌子後,擡手挑起他的下巴,就要替他檢查傷口。
“還好,沒有再出血。”
耳邊是虞年柔軟的嗓音。
秦斯宴喉頭輕滾,沒忍住輕笑一聲。
虞年聽到他的笑聲,面露疑惑,“你笑什麽?”
看着眼前這張放大的俊顔,她方才意識到兩人之間的距離太近了。
她下意識後退一步。
不想腳下被桌腳絆到,重心不穩的她整個人朝後倒去。
以爲會摔倒的她雙眸緊閉,預料中的疼痛卻沒有傳來。
夏日裏的衣衫料子輕薄。
握在腰間的大掌滾燙。
感知到是男人護住了自己,虞年呼吸重了一瞬後,睜開雙眸後退一步。
“謝謝你。”
秦斯宴見她站穩腳跟,無所謂她小臉上露出驚慌表情,當着自己的面後退一步,避開了他的手。
嘴角揚起笑,他的言語間含着笑意,“第二次了。”
“年年總向我道謝,待我這樣客氣,是不是證明我很有機會?”
虞年自幼沒被人這樣追求過。
她咽了口口水,想像從前那樣打個哈哈,就把他的問題揭過去。
不想她剛一擡頭,雙眸便對上了他含笑卻認真的眸子。
到嘴邊的話又被咽了下去,她低下腦袋,沒有作答。
秦斯宴也不逼着她,畢竟昨晚他才剛說過兩人可以從朋友做起。
現在就逼着她說出自己想要的答案的話,結局或許并不是他想要的。
喉間溢出一道輕笑,他指了指她方才坐過的位置,笑道,“再坐着陪我吃一會兒?”
“剛剛我光顧着喂你了,自己還餓着呢。”
虞年見他擡手揉肚子的動作,心下緊繃的那根弦稍稍放松下來。
“你不用喂我吃東西的,我可以自己吃,”她邊說邊在他的對面坐下。
秦斯宴見狀,眸間的笑意更盛,“可是我就喜歡看你吃東西的模樣,看到你雙頰鼓起,讓我很有成就感。”
虞年無言。
從前她怎麽沒有注意到他還有這樣的癖好。
伸手抓起刀叉,她揚了揚腦袋,“快吃吧,食物都涼了。”
秦斯宴終于閉上了嘴,默默吃下面前餐盤中的食物。
等到兩人走出餐廳的時候,時間已經不早了。
兩人還有新藥物上的事需要秦談,秦斯宴帶着她去了一間茶樓。
在那裏,他的助理早已經在那兒等候。
虞年在談判桌上的架勢,與平日裏溫軟的模樣截然相反。
一場談判下來,秦斯宴的助理忍不住拿起帕子在額頭擦汗,“虞小姐真是女中豪傑。”
剛才那一場合同談下來,他差點就赢了。
奈何虞年沒有因爲和秦斯宴相熟而讓步,反倒是氣場全開,驚得起初還一副松懈模樣的助理,不得不強打起精神來。
從始至終秦斯宴都坐在旁邊泡茶。
不論助理向他投去多少次求助的目光,他都當做沒有看到,堅持不懈地給兩人倒茶。
如今助理敗了,用一雙充斥着怨念的目光看向自家老闆。
後者渾然不覺,隻是直起腰身,替虞年鼓掌叫好,“不愧是年年,厲害!”
坐在一旁的助理:.
感情他不是來幫老闆談生意的。
而是來替老闆追老婆的?
助理深吸一口氣,好半晌才強撐起笑意,跟着自家老闆附和,“是啊,虞小姐是真的很厲害。”
虞年聽言失笑道,“是秦總給我放水了,不過我還是要說,秦總,合作愉快。”
素白的小手湊到了自己面前。
秦斯宴看着眼前的小手,眯了眯雙眸後,方才笑着握了上去,“很期待接下去與虞小姐的合作。”
兩人相視一笑,這一幕落在助理眼中,隻覺得四周都散發着戀愛的酸臭味。
明明老闆可以直接拿錢往老闆娘身上砸。
卻還要用這種方式秀恩愛。
他們到底有沒有想過他這個單身狗會受到的傷害啊?!
助理内心一頓吐槽,臨了拿着兩方簽字蓋章的合同離開了茶樓,把隔間留給二人繼續交流感情。
虞年看了眼時間,方才驚覺時間已經不早了。
就在她準備與秦斯宴辭别之際,一道陰魂不散的嗓音又一次在她頭頂響起。
“虞年?你怎麽在這兒?”
虞年二人聞聲轉過頭去,就見傅逸之面如菜色地站在不遠處。
眼角微微抽搐了一下,虞年拿起手邊的包就要起身。
“既然事情已經辦妥,我就先回去了。”
秦斯宴見狀跟着起身,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我送你回去,哦不是,應該是你送我回去。”
“方才就是年年帶我過來的,年年你走了,我怎麽辦?”
虞年見他面露無辜神色,沖自己眨眼的模樣,心下尴尬了一瞬。
她還真的忘了秦斯宴時坐自己車過來的。
點了點頭,她帶着他就要走出茶樓,“那走吧,我送你。”
兩人旁若無人的對話讓傅逸之本就難看的面色越發難看起來。
尤其是在看到秦斯宴握着虞年手腕時,他盯着秦斯宴的手,眼神中帶着兇狠。
強忍着胃部的不适,他登時走上前去攔下了兩人的腳步。
“虞年,我們還沒有離婚。”
他的視線始終盯着兩人交握的手不放。
虞年順着他的視線低頭看去,見狀她勾了勾唇角,“傅總,我們之間的關系,和離婚有什麽區别嗎?”
她的言語清脆,讓傅逸之瞪大了雙眸,“你!”
“我什麽?你想說我不守婦道,在外勾搭男人?”
“傅總你是不是忘了,裴瑾玉可是連孕都懷了,你和我之間,到底誰不幹淨?”
她壓低了嗓音,即便如此,還是有人往這邊看過來。
傅逸之要面子,不想再丢人,此時的他也沒力氣再和她争吵。
隻見他深吸一口氣,沉聲開口,“我的胃藥呢?”
虞年聽言先是愣了下,旋即嘴角揚起一抹譏笑,“傅總的胃藥?這事兒你不該問你的助理或者裴瑾玉麽?”
“再不濟你就找醫生,你找我做什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