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年愣了一下,順着他的視線朝後看去。
就見一身墨綠絲質襯衫,面戴墨鏡,手捧一束碎冰藍的秦斯宴朝這邊走來。
哪怕早已知曉對方性子,在看到他陰天戴墨鏡的騷包模樣時,虞年還是不由得抽了抽眼角。
她收回視線,趁着秦斯宴還沒過來,趕緊催促道,“許你州官放火,不許我百姓點燈麽?”
“我還有約,你趕緊把字簽了,明兒我們再去民政局。”
傅逸之幽幽看了她一眼,“明天周六,民政局不上班。”
虞年噎了一下,她忙起來的時候根本不看時間。
到明天還約了高思源去研究所,她忍不住擡手捏了捏秀挺的鼻梁。
“行了,隻要你簽了字,民政局一上班我們就過去。”
她的言語間充滿了不虞,好似不滿于傅逸之平日裏那麽幹脆果決的人,簽個離婚協議怎麽反倒磨蹭起來了。
“簽什麽字?年年,他怎麽又纏着你不放,真讨厭。”
耳邊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虞年剛擡起眼皮,視線就被一束玫瑰塞滿了。
再看送花的人,秦斯宴摘了墨鏡,劍眉輕蹙,比虞年更不待見傅逸之。
“傅總日理萬機,怎麽有空跟蹤年年,小心報警告你騷擾噢。”
他并肩和虞年站在一塊兒,一身墨綠絲質襯衫配上虞年的暗紅色長裙,倒是讓人品出了幾分般配來。
傅逸之自秦斯宴開口說話時,臉色就變得難看非常。
他握着手裏的簽字筆,良久才沉聲開口,“這麽着急和我離婚是爲了和他在一起?虞年,你真是好樣的。”
“年年當然是好樣的,和你離婚簡直是她這輩子做的最正确的事,傅總還有什麽要說的嗎?沒有了就快簽字吧。”
“别耽誤我倆約會。”秦斯宴一邊說,一邊伸手勾住了虞年的肩頭。
秦斯宴的最後一番話徹底惹怒了傅逸之。
後者微微瞪大雙目,當着兩人的面直接丢下簽字筆,“這婚暫時不能離。”
他勾起唇角,刺聲道,“這一年你對瑾玉,對我造成的精神損失費,還有浪費我時間的費用,我還沒找你算清楚。”
深吸一口氣,他狠狠剜了眼兩人勾搭在一起的模樣,“等清單結算出來了,我的律師會來找你。”
虞年以爲上輩子被傅逸之傷害已經夠她痛恨一輩子的了。
沒想到對方竟然毫無廉恥到了這般地步。
強忍着内心怒火,她擡手狠狠在他臉上扇了一巴掌,“好啊,既然傅總要算損失費,不如把這一巴掌也算上。”
“這一年我對你如何問心無愧,你敢不敢摸着你的良心告訴大家,你也無愧?”
“我還是那句話,周一民政局見,我不要你一分錢,拿了證以後你我之間再無瓜葛。”
虞年被氣的狠了。
剛才打在傅逸之臉上的那隻手微微發顫,連着眼眶也泛着紅血絲。
她指着停車場的出口,啞聲厲喝,“現在,請你滾出我的視線!”
傅逸之顯然也被這一巴掌打傻眼了。
他手捂着臉頰,英俊的面龐上寫滿了不可置信。
幾息後才反應過來的他瞠目欲裂,“虞年,你打我?!”
秦斯宴當即擋在虞年眼前,高大的身影立刻把她嬌小的身形包裹住。
“打了有如何?渣男不該挨打嗎?年年沒拿棒槌往你身上招呼是她有教養。”
“傅逸之,人貴在有自知之明,你不要臉一次兩次還行,但你不能次次不要臉,不要以爲自己是皇帝,全天下都得擁戴着你。”
秦斯宴一改從前嬉皮笑臉的模樣,那張俊美無俦的面容闆着,給人一種喘不過氣的壓迫感。
他比傅逸之高了小半個腦袋,又常年健身,如果傅逸之敢動手,他的拳頭會更快地落在對方的臉上。
眼看着秦斯宴擋在虞年跟前,傅逸之面部肌肉狠狠抽搐了一下。
下一秒,他的拳頭狠狠砸在了虞年車子的引擎蓋上。
引擎蓋上瞬間凹下去一塊,可見他此刻有多怒不可遏。
秦斯宴見他砸了車就要走,面上又恢複了那副吊兒郎當的模樣。
“傅總慢走,待會兒我會把修車賬單發到傅總手機上,傅總記得查收一下。”
氣沖沖往自己車子方向去的傅逸之不知是不是踢到了石頭,腳下一陣踉跄。
“哈哈哈,年年你看到了沒有,他差點摔了個大馬趴。”
秦斯宴捧腹大笑,抓着虞年要她一塊兒看傅逸之出醜的模樣。
雖然看不到傅逸之那張臭臉,虞年唇角還是不可抑制地上揚。
上輩子她隻見過秦斯宴身着醫師白大褂的樣子。
他從來都是戴着口罩,鼻梁上架着一副無框眼鏡,遮去了淩厲的眉眼。
偶爾他以朋友身份來她的病房安慰她的情緒,她才會看到他溫柔的模樣。
如今站在她眼前的秦斯宴和印象中那個秦醫生截然不同。
比起那個溫柔安撫她的秦醫生,眼前這個性子活潑的秦斯宴反倒讓她感到無措。
等到他笑夠了,虞年才開口,“好了秦醫生,我們進去吧。”
她打開副駕的門,想把玫瑰放下,就見一隻手從她後腰穿過,抓住了她懷裏的玫瑰。
“年年不想抱着它和我約會嗎?”
明知道秦斯宴性子多變,但本性肯定不是這副愛裝無辜的模樣。
虞年在聽到他的話後,心裏還是不可抑制地觸動了下。
她沒有把花放下,而是拿起了副駕上的手機沖着身後晃了晃,“我還有工作要處理。”
秦斯宴聞言松開了手,笑着同她一塊兒進了茶樓。
正值晌午,茶樓裏專門給茶客準備了午餐。
盛甯坐下後打開手機,本以爲方才手機響起是工作室那邊找她。
結果等她打開手機,看到的消息卻都是眼前人發的。
對方從剛出門就開始向她報備,一直到了停車場才停下。
這種感覺是傅逸之從未給過她的。
上輩子兩人結婚三年,傅逸之連别墅都很少回。
對方不喜歡她給他發消息,很多時候她都是聯系他的助理才能知道他的行程。
爲了不讓傅逸之讨厭自己,她做了太多次的退讓,直到最後退無可退,墜入了無盡深淵。
這一世她不再忍讓,反倒是讓她看清了傅逸之真正惡心的嘴臉。
精神損失費,還有浪費時間的費用。
虞年内心勾起一抹自嘲。
看吧,這就是她愛死愛活愛了三年的男人。
從内到外都透着壞,惡心至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