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年沒想到會在茶樓門口遇見秦斯宴。
對方靠站在車邊,懷裏還抱着束向日葵,一副在等人的模樣。
她的内心平靜,兩人自上次在工作室門口有了矛盾後,秦斯宴就再也沒有出現在她面前。
這讓她松了口氣的同時,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
原以爲對方之前說的那些話不過是心血來潮,直到她擡腳走過他的身邊,對方一下抓住了她的手腕。
“年年,你沒有看到我嗎?”
虞年不得已停下腳步,偏過頭看他,“秦醫生。”
秦斯宴看着她一臉疏離模樣,嘴角溢出一道輕歎,“年年還是這樣的不近人情。”
虞年沒空與他叙舊。
高老師說今晚就能告訴她消息,她得回去先準備些材料。
微微轉動手腕,見對方不肯松手,虞年面上略顯不耐,“秦醫生是在這兒等人嗎?”
“茶樓裏的客人不多,秦醫生進去就能瞧見。”
她臉上的表情沒有逃過秦斯宴的眼睛,想到好友嚴觀說的那些話,他的雙唇輕抿,“我在等你。”
他把懷裏的向日葵塞進她的懷中,“我是來向你賠禮道歉的。”
紅玫瑰豔俗,向日葵卻飽含生機。
從小到大沒追過人的秦斯宴眼底閃過局促,“那天我不該刻意捉弄你,我就是想同你吃頓飯。”
虞年早已把那件事抛到腦後。
爲了不重蹈覆轍,她每天作息規律,用餐規律,所有情緒也都抛到了腦後。
秦斯宴的舊事重提,隻讓她覺得無奈,“秦醫生,我沒有怪罪你的意思。”
“我手上還有工作要忙,請你不要再”
“你要去哪兒,我送你。”秦斯宴不想聽到她的拒絕,開口打斷了她的話。
伸手直接打開副駕車門,讓她連拒絕都沒有機會。
虞年本想着讓助理過來接自己一趟,眼下秦斯宴似乎不會放過她,無奈她隻能打開後座車門上了他的車。
“麻煩秦醫生把我帶到君山,謝謝。”
秦斯宴打着方向盤,在後視鏡裏看她,“年年,你可以喊我名字。”
虞年沒有再說話,隻是抱着向日葵靠着車窗閉上了雙眸。
這段時間她一直在處理‘流年’堆積的單子,嫁給傅逸之的那一年時間裏,她忙着做好傅太太,連本我都抛到了腦後。
加上不想和秦斯宴多聊,她幹脆閉目養神,沒有回應他的話。
秦斯宴見狀默默閉上了嘴。
他活了28年沒對異性動過心,前段時間他在傅逸之家門口撞見了虞年後,之前他的那些不婚主義言論統統被他抛之腦後。
這是一種十分神奇的感覺,用化學解釋是多巴胺分泌過多。
按理說隻要時間過得夠久,腦子裏的多巴胺就會越少。
這些天他故意沒去找虞年,可對方的臉總是浮現在他眼前。
于是他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念想,專程前往花店挑選了花,跑去茶樓外等着她。
在他看到傅逸之同樣進入茶樓的時候,他險些捏碎懷裏的向日葵。
好在理智讓他停下了動作,理智也告訴他,要他相信虞年。
“你在做什麽?”
虞年在後座車門被打開後就醒了。
感覺到一隻溫熱的大掌貼在自己的臉頰上,她霎時睜開雙眸。
隻見秦斯宴那張堪稱妖孽的面龐逐漸在她的眼前放大。
虞年的瞳孔驟然一縮,擡手就将人推開。
秦斯宴被這一下推得猝不及防,他後退兩步,臉上的表情爲難,“我看你睡熟了,想抱你進去。”
想歪了的虞年微微蹙眉,半晌後才聽她開口道歉。
車子已經停在了上次的地方,虞年隻需步行半分鍾就能到家。
她看了眼此刻表情已經轉化成受傷的秦斯宴,默默拎着包就要往家門口去。
“年年誤會了我,不該給我些補償嗎?”
手腕再次被擒,虞年垂眸看了眼,方才低聲開口,“我今天還有事,改日請秦醫生喝茶。”
秦斯宴擰眉,“改天是哪天?”
對方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性子讓虞年頭疼。
畢竟從前她和傅逸之在一起的時候,對方嫌惡她話多,她一個月也跟他說不上五句話。
虞年深吸一口氣,“明天下午,我請秦醫生喝茶。”
以爲對方得到答案就會放自己離開,直到手臂上傳來一陣拉力,虞年被迫後退,後背撞上了一副結實的胸膛。
不等她反應過來,就聽對方在自己耳邊低聲開口。
“希望明天見面的時候,年年可以對我換個稱呼。”
“爲了防止年年放我鴿子,有個關于傅逸之的消息,我想在明天跟你說。”
秦斯宴在說完這些後便拉開車門上了車,“我很期待明天的見面,年年再見。”
話音剛落,黑色轎車就如離弦箭般沖了出去。
虞年站在原地看着,直到視線裏在沒有車輛的影子,她才擰着眉轉過身。
傅逸之的消息?
傅逸之能有什麽消息?
她記得上輩子的這個節點,正是傅家生意紅火的時候。
那時候的傅逸之剛和一家國際公司接軌,讓本就富貴滔天的傅氏,又往上了幾個台階。
彼時裴家也越發依賴傅家,傅逸之日日不歸家,娛樂頭條上關于他和裴瑾玉的消息卻不少。
噢對,那時候還傳出裴瑾玉懷有身孕,與圈外男友一同進出醫院的消息傳出。
不過當時裴瑾玉親自出面解釋了這個绯聞,當時的她捧着手機喜極而泣。
現在想想,上輩子的她當真是蠢得無藥可治。
自嘲一笑,虞年正要往家去,就聽手機鈴聲響起。
掏出手機看到來電顯示的瞬間,她嘴角的嘲意瞬間變成了燦爛的笑。
“年年,有沒有想媽媽?”
電話那頭的聲音風風火火的,卻叫虞年聽得眼角都泛起了笑。
扣了扣手機殼,虞年應了聲,“媽媽,我好想你。”
這句話憋在心中太久,以至于虞年說出來的時候,語調都打着顫。
“想媽媽卻不給媽媽打電話?有了丈夫忘了媽是不是?”
“年年?你怎麽不說話,是不是傅逸之欺負你了?”
虞年喉頭輕滾,搖頭破涕而笑,“沒有,他沒有欺負我。”
虞年和裴家人不親近,電話那頭的是當年收養她的養母,賀知夏。
想到上輩子養母在來京的路上意外離世,虞年報喜不報憂,“過段時間我就回江南去陪媽媽。”
正在打包行李的賀知夏聞言扭頭看了眼身邊丈夫,面上并沒有往日的笑意,說話聲卻依舊風風火火的。
“你要回來?行,媽媽就在家等着你,給你做好吃的”
說着說着,賀知夏眼眶突然泛起水光。
當初她高高興興把女兒送出去,以爲她回了原生家庭會更幸福。
現在她滿心的後悔。
後悔當時讓女兒回京城,更後悔女兒在嫁給傅逸之的時候,她沒能出面阻止。
電話不知是什麽時候挂斷的。
虞年癱坐在客廳地闆上,後背靠着門,眼淚止不住往下落。
她不能讓媽媽來京城。
等拿到離婚證,她就回江南去。
擦幹眼淚起身朝着書房走去,她還記得自己嫁給傅逸之的頭一年時間裏,并未徹底放下當年的研究項目。
這次高思源提及他們還在研發那款生物産品,她這一年的研究能派上很大的用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