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想到那個受了不少苦的孩子，以及那對黑心的夫妻，她還是咬了咬牙，推開了孩子。
“小桃，帶小姐上車。”
“是，夫人。”
女傭上前将哭鬧不止的孩子抱起來，孩子發了瘋的捶打女傭，拉扯女傭的頭發，一口狠狠咬在了女傭的肩頭。
小桃吃疼，但并沒有松手。
女人背對門，不願回頭去看，就怕自己多看一眼就會不舍得沖過去把孩子抱回來。
“嘟！”喇叭聲音響起。
這是她事先和小桃說好的，發車前按一下喇叭。
她捂着嘴，控制自己不哭出聲音，她跑到窗戶前去看，看着那輛車越來越遠。
她并沒有想過把孩子送回到那對父母身邊，經過調查，那對夫妻是故意調包了孩子，後來入室偷竊兇宅，變成了瘋子。
有人說，他們偷了不該偷的東西，因此被屋子的已故主人盯上了，天天找他們麻煩，把他們逼瘋了，神志不清。
這樣一對瘋子，根本不可能給孩子好的未來，但把孩子放在家裏也肯定是不行的，所以她找了一所寄宿學校，從幼兒園起一直到孩子大學畢業，都是在這所學校中完成學業。
那裏一處依山傍水，風景很好的地方，是一所女校，會根據每個孩子的特長培養孩子，定制專屬的教學計劃。
直到車子開出視線範圍，她依然傻傻盯着窗外，眼淚無聲落下。
“就這麽不舍得？”
身後傳來男人的聲音，疲憊中透着無奈，沙啞低沉。
“你很高興吧？”
“我不高興。”
“你應該很高興，你一直都不喜歡這個孩子，一直都是我在照顧她，你連抱也很少抱她一下。”
“是我工作太忙了。”
“借口！”她轉過身，一雙噴火的眼睛死死盯着他，“你不喜歡她，從一開始就不喜歡她！”
“我不喜歡小孩，你是知道的。”
“是嗎？”她笑起來，但那笑容不達眼底，眼神依然死死盯着他，帶着質問：“那現在出現的孩子呢？你也一樣不喜歡嗎？”
“喜歡。”
“你承認了！你不是不喜歡小孩，你隻是單純不喜歡那個孩子！”
“你明知道那個孩子不是我們的孩子，我不喜歡……有錯嗎？”
“錯！都是你的錯！如果不是你先離開，如果你去醫院看着，孩子會被人調包的嗎？都是你的錯……嗚嗚……”她捂住嘴巴，蹲下身，她明明是要發火，可最後還是軟弱無能的哭泣了，她恨自己，恨自己的無能。
男人大步走上前，蹲下身，将女人抱住，“我知道，是我的錯，一切都是我的錯，所以我從未懷疑過，哪怕那個孩子不像我們，我覺得就算是你和别人的孩子，我也認，我不讨厭她，我隻是視而不見，隻是冷漠一些，但我從未想過趕走她。”
“你把我當什麽人！”女人猛地推開他：“你一直懷疑！一直都懷疑我！你今天是說出真心話來了，原來你一直不相信那個孩子是你的。”
男人疲憊無奈的望着她，任由她發怒。
現在多說多錯，很多事情，她心裏清楚，隻是在無理取鬧，需要一個宣洩口。
那就成爲她的宣洩口。
“你打我，罵我都行，不要委屈自己，哭出來，不要咬着嘴唇。”
男人伸手試圖阻止她咬着嘴唇，女人卻突然一下猛地咬住他的虎口。
“嘶——”
女人兇狠的瞪向他，男人連疼都不吱聲了，隻是默默承受着。
許久，女人漸漸松開了嘴。
深深的牙印，他要慶幸沒有流血，看來她還是保持着幾分理智。
“發完脾氣了嗎？”他輕聲問。
女人垂着眼不說話。
男人歎口氣，疲憊問：“還沒出完氣嗎？不想去看看我們的親生女兒？”
女人終于擡眼看了他一眼，抿着嘴唇。
“走吧，去看女兒。”男人伸手牽住女人的手往前走，女人并沒有拒絕，而是順着他的拉扯力往前走。
——
小靈靈已經睡着，懷裏抱着小奶貓，睡得很香，嘴角有晶瑩亮晶晶。
少年人驚醒，發現床邊站着兩人。
“噓！”男人對他做了一個抵唇的手勢。
看清楚來人，認出是小靈靈的親生父親，少年人緊繃的身體放松了下來。
女人靠近床頭，目光落在睡得安逸的小女娃臉上，她的眼淚不受控制落下。
孩子太瘦了，比她想象中還要瘦。
她提早見過照片，但照片總是會把人拍胖三分。
真人給她的沖擊力太強烈，這麽瘦弱的小身邊，到底遭了多少罪，難以想象。
她不舍得将目光移開，近乎貪婪的看着床上的女孩，似乎是想要守着孩子到天亮。
男人輕輕拉了她一下，示意他們可以離開了，明天早上再來和孩子相認。
可女人卻不舍得，堅持站着不走。
男人無奈，隻能端來椅子和她一起守着。
少年郎：“……”
男人對他尴尬的笑一笑，做了一個合掌放在耳邊的手勢，示意他可以睡覺，不用管他們。
少年郎無語，被這樣盯着，怪吓人的，誰能睡得着？
他坐起身，靠在床頭，也陪着他們一起守着小靈靈。
小靈靈呼呼大睡，一點都沒有察覺到被三雙眼睛盯着，睡得賊香，可她懷裏的小奶貓就睡不下去了，它睜開圓溜溜的眼睛盯着這三個家夥。
女人生怕小奶貓會叫，或是亂動吵醒小靈靈，但她不敢伸手去抓走小奶貓，生怕自己一動手，小奶貓提前就亂動吵醒小靈靈了。
女人警惕擔憂的看着小奶貓，做手勢表示不要出聲。
小奶貓：“……”
顧霖表示如果自己不是屈居在這隻奶貓的殼子裏，哪一隻奶貓能看懂這手勢？
算了，眼不見爲淨！
雖然他有些貪戀女人的那張臉，和他失蹤的女友一模一樣，但對上過眼神，确定不是自己堅毅聰慧的女友，他就不感興趣了。
畢竟他的女友可不會蠢到試圖用手勢讓一隻小奶貓安靜。
他沒興趣地打了一個哈欠，閉上眼睛，繼續裝睡。
見小奶貓睡了，女人長長地松了一口氣，繼續盯着女兒的睡顔，百看不膩，嘴角挂上老母親慈母般的微笑。(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