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今日的刺客是沖着你來的,那就說明,背後指使的人應該就是後宮中某個妃子,女人的嫉妒之心作祟,才會想除掉你。”
南宮月在宮裏活了這麽多年,自然也不是個傻子,早在尹溪第一句話說出來的時候,她自己心下就有了大概的猜測。
隻是這麽多年她在後宮裏除了時不時被太後刁難,蓮貴妃挑事,别的南宮月一直都過的很順風順水。
什麽下毒下藥宮裏有人行刺之類的南宮月從來都沒遇到過,因此眼下突然遭遇這些,她還是有些心中後怕,脊背發涼。
此前自己在嫁給東方銘之前,父親就曾苦口婆心的對南宮月好一頓勸說,說這後宮宛若吃人的深淵,總會有女人無緣無故死在裏面而不了了之。
南宮月那時卻不信,今日之前也一直不信,她覺得女人間的鬥争不過就是誰先懷了孩子,懷的孩子是不是皇子,又或者是誰這個月侍寝的次數最多,那便成爲後宮諸多妃子中最驕傲自豪的事情。
至于矛盾什麽的,南宮月總以爲女人間吵個架無非就是扯扯頭發、打打耳光。
打架這方面,後宮裏那些繡花枕頭南宮月完全沒在怕的。
但她實在是想不到自己會有今天,被後宮的女人指派刺客暗殺。
想到這裏,南宮月攥緊了雙拳,牙關緊了又緊,然後末了道出一句頗爲氣惱但也無奈的話:“妹妹這事,暫且先别告訴給東方銘。”
對于南宮月的反應,尹溪感到尤爲不解,于是她道:“這是爲什麽?讓皇上派人來查難道不會查的更容易些嗎?”
然而南宮月卻哀歎着搖了搖頭,道:“東方銘現在這個樣子,我不想讓他着急上火,先等到他身體好全了再說吧,東方銘這個小身闆,怎麽能經得起勞心傷神。”
“那你也不能拿自己的命不當一回事兒啊,”尹溪有些着急道:“要是今日之事就這麽算了,誰知道那個人會不會再變本加厲,繼續暗害你,到時候防不勝防。”
但南宮月聽此,也隻是搖搖頭,露出一個極爲苦澀的笑容。
尹溪看她這個樣子,自己心急焦慮之外除了安慰也說不出别的話來了。
兩人間的談話落入了愁眉苦臉的氣氛中,最後南宮月在接連歎了好幾口氣後,起身朝裏屋走去。
但是由于白日跪了好長時間的緣故,在加上晚膳午膳都沒有吃,南宮月剛走出去沒兩步就覺得眼前一黑頭暈目眩的險些倒下,好在尹溪反應快,上前一把扶住。
“姐姐,你感覺怎麽樣?是不是腿很疼?”尹溪充滿擔心的話在耳邊響起,南宮月虛弱無力的身體強撐着恢複了些一星半點的清明。
她甩了甩頭,道:“沒事,可能是餓了。”
尹溪便勸道:“姐姐,要不你先下去吃點東西,左右皇上現在還昏着,咱們就别過去打擾他靜養,你吃些東西養好了身體,有了力氣再來這裏守着也行啊。”
可南宮月卻道:“妹妹能不能扶我過去,我想看看他。”
興許再過幾日就看不到了。
尹溪隻當是南宮月經曆今日一事後覺得對東方銘頗爲愧疚,想探望一下而已,所以她就沒有多想,小心扶着南宮月一步一挪的來到了床邊。
床上東方銘赤裸着上半身,胸膛纏滿了繃帶,他白日裏被南宮月打中了的臉此刻消下去了些,卻也正顯得他因爲失血過多而過于蒼白的臉色。
南宮月緩緩走到東方銘面前,伸出手,指尖輕柔的在他臉上拂過,缱绻之色從她低垂的眸中流露而出。
看着看着,她忽的哽咽起來,然後一轉身對尹溪道:“走吧,妹妹。”
尹溪不懂南宮月眼下到底是因爲什麽而這樣傷感非常,但她也不敢開口多問,隻得扶着南宮月走出了殿裏。
外面,尹歸舟蹲在地上拿着小樹枝花了好幾十個小圈圈,玩的百無聊賴。
見到尹溪扶着南宮月出來,他順勢将自己手裏的東西一扔,然後利索的站起身道:“出來了?他怎麽樣?”
不過尹歸舟還沒等到她們中任何一個人的回話,他就被尹溪狠狠瞪了一眼,然後就看見尹溪用嘴型無聲道:
閉嘴,少問。
尹歸舟被說的一呆,而後老實巴交的閉上了嘴。
南宮月調整好自己的情緒後,強迫自己露出笑臉,道:“都餓壞了吧,直到現在還沒吃飯,現在随我吃飯去吧,我叫小廚房給你們做點吃的墊墊肚子,等明日再做點好吃的。”
尹溪道:“姐姐,随便吃點就好了,我跟我弟弟不吃飯也是可以的,主要是你,累了一天,不吃點東西怎麽行?”
南宮月神情疲憊道:“我不打緊,我還不怎麽覺得餓,我怕我走了,沒人守着東方銘,我害怕。”
害怕什麽?
自然是害怕她走後再有刺客趁虛而入要了東方銘的命。
尹溪還想再勸勸,起碼讓南宮月能吃點東西維系體力也好,但她也說不出什麽合适勸阻的話。
于是她把目光暗中轉移到了尹歸舟身上。
尹歸舟十分聰明,接收到了尹溪傳遞過來的求助目光,他立刻秒懂她的意思,主動上前請纓道:“姐姐,我剛才在小廚房裏偷吃了幾個饅頭,現在撐的很,一點都不餓,不如這樣,我在這裏守着皇上如何?”
“啊?”
“啊?”這下不僅南宮月震驚,連尹溪都十分震驚,她瞪大了眼睛道:“你什麽時候溜進去偷吃的?人家沒有趕你走嗎?”
尹歸舟聞言急忙朝尹溪擠眉弄眼,尹溪這才反應過來,然後幫着尹歸舟說話道:“對對對,姐姐,我弟弟剛才趁咱們說話的時候是去跑到小廚房裏吃了一頓,他現在肚子飽着,正好能替你守着皇上。”
“可是.”南宮月神情還是有些猶豫和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