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溪,這件事情我已經知曉了。”深思熟慮過後,沈靜思開口道:“你說的不錯,我自會将沈家所有弟子底細探查一遍。”
見沈靜思總算是相信了自己,尹溪高興道:“好啊,那接下來咱們打算怎麽辦?食人魔受了傷,應該跑不了多遠的,現在去抓肯定能抓到.”
“嗯”沈靜思隻微微點頭,接着道:“你們今晚就先離開這裏,排查族内弟子乃家事,不好叫旁人插手。”
似乎又怕尹溪覺得自己會包庇,沈靜思補充了一句:“你放心,若沈家真有這般孽障子弟,我斷不會留情。”
尹溪這才點頭應下:“好,那我們先走了。”
說完,她轉頭就要走,卻聽身後沈靜思忽然又道:“等等。”
“嗯?怎麽了?”尹溪轉過頭去問道。
沈靜思道:“那個玉佩,既然你說食人魔還在這裏,那就先還我,以備不時之需。”
“哦哦,好。”尹溪也沒有多想,直接物歸原主。
在将玉佩還給沈靜思後,尹溪心安的拉着尹歸舟出了門。
他們兩個走後,沈靜思沉下眼眸将玉佩收好,随後一言不發的打算離開。
“喂。”時子毅看不出她平淡的神情下掩藏着什麽樣的情緒,問道:“你們沈家那群麻煩時什麽時候才是個頭?”
沈靜思沒有看他,隻道:“不會有頭,除非師父出來,親自主持大局。”
“嘁,那得猴年馬月去了。”時子毅順勢支着頭躺在床上,還屈起一條腿,整個人的姿勢放蕩不羁,“沈家主從閉關到現在将近二十年,沈家也亂了二十年,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出來。”
“哎,沈家主真的在閉關嗎?還是有别的什麽事?”時子毅說着,突然又從床上坐起,目光探究的緊盯沈靜思,好奇道。
沈靜思隻冷冷瞥了他一眼,道:“與你無關。”說完她作勢就要離開。
可她臨走時卻聽時子毅涼涼道:“你把那個傻的忽悠走了,要是你們家裏真有跟魔修勾結在一起的,你打算怎麽辦?還是暫時放着不管嗎?”
“吱呀。”回應時子毅的,是沈靜思的關門聲。
“哎,歸舟,我怎麽覺得沈靜思的話裏不是這麽個意思呢?”出了沈家的大門,尹溪和尹歸舟兩人走在空蕩蕩的街上,在仔細回味了一下沈靜思的話後,尹溪發出天真的疑問。
尹歸舟摸摸鼻子,心道人家的意思就是根本就不把尹溪的話當回事兒。
他道:“我聽着倒沒什麽不對的,她要關起門來清理門戶,我們這些外人當然不能在場看着。”
尹歸舟在某些方面上跟沈靜思的想法不謀而合。
食人魔在某種程度上來說算是老東西的走狗,也可以算的上是他的走狗,這樣的主力能不舍棄就不舍棄。
沈靜思如今一個人跟沈家旁支的長輩鬥得死去回來,又得時刻提防沈家在其他仙家中的名聲跟地位,自然不想因爲尹溪口中所說的懷疑沈家弟子跟魔修有勾結,将沈家如今并不好的處境變得更加艱難。
她的意思擺明了把這件事先放一放,尹歸舟也樂得其見。
眼下最好是先糊弄住尹溪就成。
“現在大晚上的,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了,我們不如找個地方歇一歇,姐姐你不是還困嗎?”尹歸舟提議道。
尹溪雖然還對沈靜思方才的話抱有一絲絲不理解,但是聽尹歸舟這麽一說,她打了個哈欠,現在放松下來,剛才追逐食人魔劇烈運動的後遺症徹底顯現出來了。
腿疼,疼的發軟,很困,困得眼皮子都快擡不起來了。
揉了揉酸澀的眼睛,尹溪道:“有理,确實很困了,那咱們找個地方睡覺吧。”
現在沒有任何客棧開着門,因此兩人選擇了簡單省錢還安全的地方。
樹上。
“哎呀。”尹歸舟雙手墊在腦後躺在粗壯的枝幹上,吹着夜間微涼的風發出一聲滿足的謂歎。
尹溪在樹上找了個比較舒服的姿勢躺在了另一根樹枝上,惬意道:“終于安定下來了。”
這話說完她又覺得不太對,又道:“不對,是暫時安定了,等沈靜思查完,我們就能抓住食人魔,然後功成身退,離開這裏了。”
尹歸舟原本已經閉上了眼睛,聽見尹溪這樣說,側過頭,看着她被月光照的微微發亮的側臉,問道:“姐姐,你爲何非要除掉食人魔呢?”
尹溪不假思索道:“因爲他害人啊。”
尹歸舟接着道:“可他害的都是欺負别人的壞人啊。”
“呃”尹溪頓了頓,随後又道:“誰知道他有沒有害那些無辜的人,難不成你知道?”她說着,轉過頭來看向尹歸舟的眼睛。
尹歸舟立刻别過頭去,面對月,道:“不知道。”
尹溪這才道:“你看,你也不敢肯定,誰也不敢肯定哪一天食人魔把城裏的壞人都吃完了會不會去吃剩下的好人。”
尹歸舟卻伸出一隻手朝尹溪不贊同的擺了擺,道:“姐姐這話說的不對。”
尹溪偏頭道:“哪裏不對?”
尹歸舟道:“天下的壞人是殺不盡的,人多了,自然會有好壞之分,況且人是好是壞也還是人自己一張嘴說了算。”
這話就有點扯上人生哲理這方面了,很深奧的東西尹溪向來轉不過腦子來,隻能跟着似懂非懂的點點頭,想到這個話題的源頭來自食人魔,她便道:“你說的是有理,但是食人魔殺這麽多人就是不對,壞人也有小壞和大壞,若是大壞,殺便殺了,爲民除害,若是小壞,類似偷雞摸狗一類的,還有重新做人的機會,不能殺。”
這是飽受現代律法教育熏陶下尹溪的真實想法,寬容爲大。
罪不至死的人就不該死,放其一條生路也是好的。
尹歸舟閉着眼,在心裏咀嚼尹溪的觀念,嘴角的笑意不知是嘲是真,曾何幾時,他也抱着跟尹溪一樣的天真想法,然後在别人那裏狠狠摔了個大跟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