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在吃剩飯？”尹溪挑眉道
尹溪道：“對呀，那麽大一根骨頭，也不知道是牛的還是羊的，上面還帶着血，一股生骨肉的味兒，我受不了就趕緊出去了。”
“受不了，受不了，趕緊出去，趕緊出去。”尹溪剛說完，這呆頭鹦鹉突然學舌道。
尹溪跟尹歸舟聽它說話聽得一愣接着就是一驚，然後尹歸舟手疾眼快的捏住了它的鳥嘴。
講真的，它這斷章取義的學舌，要是不知情的人還以爲這車裏面發生了什麽不爲人知的事情。
“唔唔唔”鹦鹉被尹歸舟手動禁言後，用力撲騰着翅膀，一下又一下的拍打尹歸舟的臉，試圖讓他放手。
尹溪心虛的掀起前面簾子的一邊，悄悄觀察車夫的反應，見車夫神色如常，依舊直視前方認真驅車，她這才放心的呼一口氣，回去坐好。
“這傻鳥。”尹歸舟道。
尹溪也應和道：“對，就是傻鳥。”
然後這隻傻鳥似乎聽懂了兩人在罵自己，破天荒的安靜了下來，閉上眼睛一動不動，宛若木頭鳥。
“它怎麽了？”尹溪疑惑道。
尹歸舟認真的觀察片刻，然後得出結論：“被我們說得自閉了。”随後他也松開了手。
那隻鹦鹉的嘴在得到解放後也沒再說話，隻是把脖子扭到一邊，看向一側的車窗，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
尹溪順着它的目光也往車窗看去，隻是窗戶被窗簾擋着，雖然時不時有風将其吹起一個角，露些光進來，但還是基本什麽也看不到。
“姐姐，它看什麽呢？”尹歸舟好奇問道。
尹溪搖搖頭，笑道：“誰知道這傻鳥在想什麽。”
話音剛落，馬車的一側轱辘似乎碾到一個石子一樣的硬東西，再加上車夫先前被尹溪催促着将馬趕的極快，所以引發車身一陣劇烈颠簸。
車裏面尹溪和尹歸舟一個沒坐穩，被迫在狹窄的小空間裏東搖西晃。
然後尹溪在努力維持平衡的過程中，又看到那隻傻鳥似乎被車的動靜給驚到，呼扇着翅膀在她面前飛來飛去，嘴裏還大叫着：“受不了，受不了，趕緊出去，趕緊出去。”
尹溪跟尹歸舟一手扶着牆不讓自己摔倒，一手趕緊去抓那隻傻鳥，可車實在是搖晃得厲害，好像外面走上了什麽崎岖的路段，車夫還在左右不斷拐彎。
傻鳥在空中沒有束縛再加上身形小巧就比兩人笨拙的動作顯得靈活許多，在尹溪好不容易瞄準傻鳥的位置後，她快速伸出手去，不料這鹦鹉一個閃身躲開，然後從車窗飛了出去。
尹溪手撲了個空，然後一個重心不穩，跌到了尹歸舟身上。
尹歸舟被她迎面一撞，也失去平衡的坐在地上。
他坐在地上，尹溪坐在他腰上，如此尴尬的場景，讓兩人怔怔的大眼瞪小眼。
還沒等他倆慌亂起身，外面的車夫用力甩了下鞭子，喊道：“駕！”
随後馬車的速度突然加快許多，在慣性作用下，尹溪整個人不受控制的猛然前傾，差點跟尹歸舟來了個嚴絲合縫、無比用力的嘴對嘴。
好在尹溪及時用手隔在兩人之間，這才避免一場‘慘痛’的意外
但就這還沒完，外面的車夫又突然一個急刹車，停在原地。
兩人再一次因爲突如其來的慣性倒在地上，要不是尹歸舟反應迅速用手墊在地上，尹溪的後腦勺就要跟地面來個熱切撞擊。
不過也正是如此，尹歸舟自己前傾的身體也沒來得及刹住車，再次跟尹溪吻在一起。
“轟隆！”感受到嘴上的溫熱，尹溪當時腦海裏爆發出一聲巨響。
尹歸舟震驚的睜大雙眼看着她，大腦同樣當機。
馬停了，車不動了，車裏兩人的心急促的跳着。
砰，砰，砰，砰.
這是尹溪的心跳聲，同樣也是尹歸舟的心跳聲。
隻是不知道是誰的心先開始跳亂了節奏，緊接着後面的心跳聲漸漸紊亂、錯拍、慌張的糾纏在一起，似合似離，難以分清。
尹溪跟尹歸舟呆呆的對視着，誰都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耳邊的聲音很雜，有路人雜亂的腳步聲，商販熱情的吆喝聲，小孩子的苦惱、大笑，勾連在一起讓周圍無比喧嚣。
車裏兩人似乎又回到了當時在夏府裏打鬧然後摔倒、交疊在一起的樣子，隻是此時他們上下颠倒，換成尹歸舟将尹溪壓在身下，而彼此的距離較之前更加近。
近到連呼吸都不順暢，目光也失焦。
少年的胸膛肩膀很寬很熱，也擋住了絕大部分光亮。
暗色的環境中，尹溪的雙眸卻很亮，清澈透亮，倒映着尹歸舟身爲少年的情緒。
屬于尹歸舟少年時期真正的懵懂在此時毫無保留的顯露在尹溪面前。
是青山的呆滞，是初日的迷惘。
尹溪看着他，下意識用手推着尹歸舟胸口，試圖讓他起來。
尹歸舟反應過來也僵硬着身體從尹溪的唇上緩緩離開，但由于自己一隻手還墊在尹溪頭下，他收不回來，隻能将身體撐起到一臂的距離。
這個距離很微妙，尹溪怔怔的躺在地上，又好像被尹歸舟以一個霸道的姿勢禁锢在懷中。
不知是不是光線的問題，尹溪突然覺得尹歸舟的雙眼沒有以前那黯淡無色。
“姐姐，手.”尹歸舟啞聲道。
尹溪這才慌裏慌張的擡起頭，讓尹歸舟解放右手，兩人沉默着從地上起來坐好，彼此都不自然的避開對方的視線将目光轉移到别處。
車裏氣氛一度陷入詭異的寂靜，誰不知道該開口說什麽來打破這種要命的尴尬。
正好外面的車夫這時探進頭來，問道：“二位，前面的路過不去了，據說是城主夫人領着兒子出來玩，帶了一堆士兵把前面的路都圍起來了。請問是要多費些時間繞路，還是二位就此下車，走過去呢？”
終于有說話的機會，尹溪跟尹歸舟同時開口說話：
“下車。”
“繞路。”
兩人聞言愣住，然後又異口同聲道：
“繞路。”
“下車。”
此話一出，兩人再次愣住，就連車夫也不理解的在兩人之間看了看。
“那個.我們下車不不不、鳥跑了”尹溪語無倫次道。
尹歸舟聽明白了她的意思，接茬道：“對，我們的鳥跑了，我們下車去找鳥。”
車夫疑惑道：“那二位不去沈家了嗎？”
“不去.啊去去去。”尹歸舟說話也開始不靈光，但好歹能把意思表達清楚。
“我們先去找鳥，一會兒再走着去沈家。”他道。
車夫聽明白後，對二人道：“那就收你們一半的錢吧，一共兩貫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