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10:00,始終沒有任何人來審訊的審訊室内,醫生的雙手被铐在了審訊椅上。
他是有準備的,昨天晚上被抓的時候,他就已經準備好了去迎接嚴刑拷打,對于他們這種人來說,這都屬于訓練的必備科目。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勐能的人一整夜都沒出現。
是要以精神折磨爲開始麽?
一夜不讓人睡,在你馬上就要睡着的時候,音響裏突然播放出嘶吼聲、慘叫聲?
醫生故意假裝很困的低下了頭,準備着那能刺穿耳膜的聲音來襲……
可,依舊什麽都沒有發生。
難不成是毛子那邊的特殊審訊手法?
還在内比都訓練的時候,醫生聽聞過毛子國審訊他們這些特勤人員有一種特殊手段,那就是灌酒。
幾個壯漢過來掰開你的嘴,将伏特加當水往下灌。
因爲世界上所有的特勤人員都會經曆‘反審訊’和‘自我催眠’兩種訓練,來對抗肉體和精神的雙重傷害,所以,一上來就灌酒,會在酒精效用揮發的時候讓人緊張不起來,容易順嘴秃噜出平時根本不會說的話。
可……
醫生足足等了一宿,差一點都在精神狀态極度緊繃的情況下,拉脫整個神經線,依然沒有等到任何審訊者,已經想好的台詞和随時準備英勇的場面,全都白想了,甚至,他都在幻想出幾次以不同姿勢完成了生命中最後的一别,做足了當一個無名英雄的準備。
但!
他們,真的不審訊麽?爲什麽這天都大亮了,還沒人來呢?
也對,勐能這麽個沒有法律的地方,抓到了自己這種人,那還不是一槍崩了直接了事麽?
思考中的醫生擡頭看向了審訊室内一台亮着紅燈的監控器。
……
監控器後,佤族頭人将雙腳搭在了桌岸上,拿着手機正在刷今天的新聞。
納哈推開門走了進來:“頭人。”
佤族頭人并不答話。
“事情辦好了。”
納哈說道:“昨天晚上沖着西亞人下手的,是用‘邦康’身份登記的緬人,但是在他來勐能的證件上,卻有北撣邦的印,我懷疑這小子很可能是繞道北撣邦之後,進入了邦康,又從邦康來了勐能。”
“不是正打仗呢麽?他怎麽過來了?”佤族頭人頭都不擡的問了一句。
“花錢了。”納哈說道:“我根據蓋章時間找到了當時值班的治安營班組,聽說他們班組的班長最近替家裏還了不少以前欠下的高利貸。”
“嗯。”佤族頭人并不覺着這件事有什麽新鮮的,很随意的點了點頭。
“頭人,治安營的人咱們不好動啊,尤其是現在的營長還是新上任的……”
“交肅正局啊,肅正局局長進去了,部門沒消失啊,讓他們得罪人去。”
納哈壞笑着說道:“行。”
接下來,佤族頭人再問:“說槍。”
“槍是咱們的人賣的……”
“放屁!”
佤族頭人都不問這件事是怎麽查的,張嘴就罵。
納哈腦子一轉:“不是,槍是這幫人搶的,由于勐能民間藏槍量太大了,這幫人就動了搶槍的心思。”
“下回查案子仔細點。”
納哈立即回應:“是,是。”
“接着說。”
“他們明面上是來了三個醫生,實際上,由邦康、北撣邦、南撣邦僞裝成商販一共混進來七個人,那天晚上動手的那個,就是其中之一,剩餘的人都沒敢住酒店,在……”經過剛才的教訓,納哈改了個詞兒:“勐能老百姓家裏住着。”
“你啊,這就帶人……”
嘎吱。
審訊室的房門開了,布熱阿晃晃悠悠打門外闖了進來,進屋眼睛都不往人身上瞟,走到佤族頭人面前:“哎,我哥叫你。”
說完轉身就往門外走。
我在審訊室外聽得真真兒的,這貨和當初我進村寨頭一回看見他那時候一個德性。
佤族頭人随即打監控室走了出來,看見了我站在走廊内,邁步就湊了過來:“達棒,您怎麽來了?”
“案子查怎麽樣了?”
佤族頭人回應道:“查清了,除了明面上的三個以外,暗地裏還有七個,加上昨天晚上折了那個,應該還剩六個。”
“他們用的家夥是在咱當地百姓家裏搶的……”
我看着他笑道:“從老百姓家裏能搶出格洛克,是吧?”
那把槍昨天晚上就跟地上的斷手裏擺着,我就算瞎了也認得出來啊,那格洛克棱角分明長得和手槍裏的大G似的,誰看不出來?
“那我接着往下查槍?”
我反問了一句:“人家給你消息的時候,你費勁了麽?”
佤族頭人搖了搖頭:“沒有。”
“那這槍,就是他們從老百姓家裏搶的。”
我說完這句話以後,将佤族頭人的手臂拉到近前:“我找你來,不是問槍的事,是讓你給我們布熱阿找點事幹。”
佤族頭人原本還低着頭聽着,這句話說完,立馬揚起了腦袋:“看孩子啊!”
“說什麽呢!”
我瞪了他一眼:“孩子失戀,心情不好,你給他找點能集中精神的,消磨時間的事。”
“明白麽?”
佤族頭人挺爲難,卻也說了個:“行。”
“累點,沒事吧?”他多問了一嘴。
我趕緊答應:“越累越好。”
“那行,我走了啊。”
我轉身往外走,在走動的過程中,和布熱阿說道:“你跟這兒幫他們忙活幾天,忙完了回司法委找我。”
走廊裏,三個男人站在那兒看着我的身影逐漸消失。
我一邊向外走一邊琢磨着,佤族頭人應該也就能給布熱阿找點提升警員素質的事,比如帶着警察‘訓練’啊,帶着警察練練槍,反正就是别讓他胡思亂想,這點事還不沒兩天就過去了?
佤族頭人倒好:“我說,兄弟?”
“你犯什麽事了?”
布熱阿愣了一下,搖晃着腦袋:“我沒有啊。”
“那怎麽好好的一個大内侍衛統領,給發配到我這兒了?”
“你話怎麽那麽多呢?”
佤族頭人苦笑着舉起雙手:“好好好,我屁話多,正好我這兒有個事挺棘手,你給幫個忙吧。”
“你要不來,我就得找治安營聯合行動了。”
“納哈!納哈!!”
“給少爺找件防彈衣!”(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