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諸葛武侯平頂南疆,将中原先進的種植技術帶往邊疆,佤族爲了感恩,答應時代替大漢鎮守疆域。1934年,英軍入侵,以班洪王爲首的各部發出了《阿佤十七王敬告祖國同胞書》,聲明‘誓斷頭顱,不失守土職責,誓灑熱血,終不爲奴!’
還以阿祖阿公的名義,組建佤族聯軍……奮起反抗,最後擊退了英軍,保全了領土。
時至今日,佤族依然尊敬着諸葛武侯。
但,英軍來時的叛徒,則會被打入賤籍,自此永久成爲了被人瞧不起的那個。
這時,有些人在受不了的情況下選擇了遠離,可他們忘了,沒有姓,在佤族這個民族就是賤籍的代表。于是,一些人到了緬甸後,開始自己給自己冠姓,誰也不願意承認自己曾經是賤籍了。
我在白狼面前問了一句:“你這是身上背着多大屈啊?”
白狼發楞的看向了我,我好像把他準備說的話給說了。
我解釋道:“沒有冤屈的話,會主動承認自己是賤籍麽?”
“爺……我父親告訴我,隻有親手洗刷的,才叫恥辱,不管經過幾代人,我們家都要将這恥辱從頭頂摘掉。”
“我們沒有背叛佤族,當年,不過是救了一個洋鬼子……可我們真不知道他是誰!”
我安慰着說道:“行了,都哪輩子的事了,過去了。”
“沒過去!”白狼回應的斬釘截鐵!
“爺,您是打東邊來的人,您能證明我的身體流淌着的,不是背叛者的血……我需要您給我一個機會來證明自己,哪怕是一個小小的機會……”
漂亮!
家國大義往上一套,背叛者和證明者的身份往裏一裝,完了一扭臉,滿臉憤慨的說:“我不是想要官職,我就是想要個機會證明我自己!”
我都想給他配一句:“你知道這三年我是怎麽過的麽?”
小馬哥啊你!
等等。
我現在怎麽聽誰說話都覺着裏邊可能有圈套呢?
等我再看向了白狼,他正充滿期待的望着我。
“你覺着你能幹什麽啊?”
白狼率先看了一眼地圖,我瞧得出來,他和所有男人一樣,最希望的是馳騁疆場,但這根本就不可能。
我怎麽會把軍隊放到這麽一個人手裏?
白狼又看向了外面。
自打勐能到了我手裏,再到逐漸穩定下來,雖說沒有什麽人才,但每個職位似乎都有人,還基本能保證正常運轉……
白狼犯難了。
在他所能接觸到的有限信息中分析着說道:“之前許爺爲了讓邦康不動兵,發過‘呼籲和平’的東西,也就是說,爺你想要在衆多勢力之間找到一個平衡點,可以讓自己安穩發展下去。”
“而前一段時間緬甸回應了一份文件,哪怕我不知道是什麽,可我想,回應的也應該是對您的青睐。”
白狼立即昂起了頭:“許爺,您得坐鎮勐能,不能動,副主任、主任他們也都需要負責勐能的運轉,這樣吧,我願意代替您出使仰光!”
我和老鹞鷹都認爲九死一生的局面,這小子愣頭青一樣竟然要主動去闖……
我開始有點覺着他說的話是真的了。
“你知道去了應該幹什麽嘛?”
白狼壞笑着說道:“武器、彈藥、糧食、器械、包括工程、醫療隊,能要什麽就要什麽,反正就一個宗旨,什麽都要,什麽都不答應,絕不吃虧!”
嫩啊!
我看着現在的白狼,很想說出老喬當初說我的那句話!
這不直接掉人家局裏了麽?
到時候你要什麽人家給你們什麽,你不要他們都惦記往你兜裏塞點破爛。
不過我也能理解,這個程度的年輕人,還處于拿占便宜當好事的階段。
“爺,我想的不對?”
他自己說完這句話陷入了沉默,随後目光越來越亮,等再擡起頭來,看向我的時候:“太陰了吧!”
我笑了。
伸出手指在空中點了他幾下。
這小子反應真快,盡管沒什麽見識,但是他能從旁枝末節想到關鍵之處。
“還去麽?”
白狼再次點頭:“得去!”
“爺,咱們需要這塊虎皮!”
“沒有這面旗,勐冒就永遠在兵鋒威脅之下。”
“這樣行不行,去了以後我什麽都不要,隻要一份‘呼籲書’,并且說明,我方希望緬甸政府‘呼籲’各民族團結,還要在媒體上公開表态,向佤邦承諾隻要願意幫助國家完成統一,就……就……”
他說不下去了。
讓這麽一個年輕人處理如此複雜的局勢,就不可能得到想要的結果。
我看着白狼說了一句:“管過監獄麽?”
白狼搖了搖頭。
“老七去了勐冒以後,監獄還缺一個典獄長,管監獄去吧。”
我終于明白老喬接手勐能以後,爲什麽挖不出人才了。
勐能不是沒有聰明人,的确有,可這群人沒有經過任何鍛煉,你把他放哪都不放心。
加上老喬眼皮子底下已經有了布熱阿和央榮兩個合心思的,再看誰都差一大截,與其培養差的,倒不如好好培養這倆。
這就直接導緻勐能現在青黃不接,我想用人的時候,一抓一手空。
“半布拉!”
我沖門外喊了一嗓子。
我辦公室正對面的房門打開了,半布拉露出腦袋來問了一句:“爺,叫我啊?”
我指着白狼:“給孩子出套手續……”
“讓他去黑獄管一段時間監獄。”
我在半布拉臉上看出了想要勸阻我的意思,可一聽黑獄,立馬點頭:“好。”
“另外,和所有跑邊境線的商販說,今年從現在開始,凡是從東邊搞過來的一切,都不征稅,整個勐能一起過一個肥年!”
冬天來了,盡管天氣還沒怎麽太轉涼,我已經開始考慮過年的事了。
半布拉臉上露出了笑意,我卻趁機說了一句:“不包括部隊。”
半布拉思考了片刻,點了點頭。
“還有。”我将桌面上的白盒中華拿了起來:“這個多弄一些,過年的時候,給老喬帶過去。”
“我……就不去了。”
半布拉沉吟一聲:“爺,有些事,咱就不提了吧?”
我考慮了片刻,一轉身,用背影對着他說了句:“當我沒說。”(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