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布熱阿下車的動作和正常下車完全不同,他腳尖接觸地面的第一秒就出現了腿軟,随即整個身體無法掌控的下墜,栽倒在了草坪上。
布熱阿沒受傷,隻是在劇烈撞擊之下還處于天旋地轉中,否則剛才推開車門那一下不可能出現用力過猛的情況,這明顯是無法控制力道所導緻的。
緊接着,他強撐着身軀打地上爬了起來,剛爬到半蹲的姿勢時——砰砰!
兩聲槍響傳了過來,布熱阿胸口中彈,在一個明顯後仰動作下,倒地不起,一條腿始終在身下壓着。
叢林裏,三個穿着綠色軍裝帶着紅色貝雷帽的人走了出來,他們小心翼翼的向前,打起了十二分精神,用槍口瞄向綠色皮卡,皮卡車車頭還在冒着滾滾濃煙。
“報告!”
“車裏還剩三個,都處于無意識狀态!”
“别他媽管有沒有意識,先幹掉許銳鋒!”
“哪個是許銳鋒?”
“都幹掉!”
一把槍頂向了車窗,另外兩人繞車而行,當持槍頂向車窗用槍口瞄向了車内的同一秒……
躺在地上的布熱阿瞬間睜開了眼睛,伸手打腰間掏出手槍立即扣動了扳機——砰砰!
砰!
這種距離之下他根本就不用瞄準,拿最快的速度迅速鎖定對方,槍聲一響,持槍瞄準車内那個貨就被兩發子彈擊中了肋骨,向下倒去的同時,布熱阿于對方下墜的過程裏,再次開火,命中其頭部。
下一秒,布熱阿将身下壓着的腿劃了出來,一個側身,在車底找尋另外兩人,當一隻腳映入眼簾,他憑借對方腳尖的朝向開火——砰砰!
兩槍全中腳踝。
中槍者腳步一偏迅速倒地,布熱阿再次開火——砰!
在對方眉心開了個血洞!
這一秒,什麽他媽莫桑比克射擊法、什麽齊肩射擊法都是扯蛋,誰能想起來?
拼得全是一瞬間的反應能力,依靠的是平日裏日積月累訓練中的肌肉記憶。
布熱阿站起來了,臉上全是汗珠,汗珠粘着雜草、雜草旁則是淤泥。
他剛一起身,就已經看見了最後一個東撣邦兵在持槍架着自己,都不等他有任何反應,人家已經先開槍了——砰!
布熱阿身體一晃,臉上露出了殘忍的笑,在笑容下迅速持槍反擊,倆人隔着一台車朝着對方身體互射,誰他媽也沒拿對方當人!
砰!砰!砰!砰!砰!砰!
雙方槍口頻繁起跳,再拉回,再起跳,雙方身軀也在不斷被子彈擊中,被擊中後不斷晃動,再被擊中。
可最終倒下的卻是那個東撣邦士兵,他不是輸在了槍法、反應以及平時的積攢上,事實上要是讓兩個人光着膀子這麽幹,布熱阿最好的下場就是同歸于盡……
問題是,那小子輸在了身份上。
他,就是一個普通士兵,而布熱阿,不管是在老喬的時代還是我的時代,都是最受寵的孩子。
知道老喬是怎麽訓練他的麽?
“作爲一個強者,應該怎麽做?”
“刻苦訓練!”
啪!
一個嘴巴。
“勇敢殺敵!”
啪!
又一個嘴巴。
“永不背叛!”
老喬又揚起了手,可這一下他沒打下去,而是很認真的說了一句:“記住了,想要成爲一個強者,那就永遠别脫下身上那件防彈衣。”
布熱阿是真的記住了這句話,他不光将老喬給他的防彈衣一直穿到了今天,還自己買了一件短款,套在了裏邊。
老喬卻忘了。
不然,布熱阿怎麽可能去跟那個大頭兵互射?
虎啊?
噗!
布熱阿一歪腦袋,順嗓子眼噴出了一口血,眼前一黑,雙手晃悠着跪在了地上。
那是槍,你穿着防彈衣隻代表子彈沒打進身體,在如此近距離的對射之下,怎麽可能一點沖擊力都進不去?
布熱阿隻覺着五髒六腑都要震碎了一樣呼吸不順暢,他跪在地上靠着車門用力撕崩了外衣鈕扣,又在‘刺啦’一聲中扯下了那件正常款防彈衣後,才覺着稍微舒服了一點,可嘴角的那抹鮮血卻已經無法改變了。
在頭昏眼花中,布熱阿奮力起身,使勁拉拽着車門,打開車門後将我從車内拽出來時,其實我有感覺,就是暈得睜不開雙眼,給不了反應而已。
“哥?”
“哥!”
布熱阿将我兩隻手扒拉到一邊,大巴掌往我胸口一墊,和碗口一般大小的拳頭立馬揚了起來——碰!
一拳砸下!
我毫不誇張的說,當時我連腳都撅起來了,脖子愣往上擡,差點沒掰斷了。
作爲一個急救狀态下的親曆者,我覺着我有資格講一下當時的感覺,那一拳的作用實際上不光是讓人心肺複蘇,對我而言,當時的情況屬于撞擊下的腦供血不足……
怎麽說呢……
就是會有一種顱壓不穩,總覺着腦袋裏不舒服的感覺,還不是疼。
布熱阿這一拳,就像是用力擠壓了一下心髒,将心髒的血液一下都擠了出來,讓人立馬就覺着顱内供血在逐步恢複正常,連顱壓不穩的感覺都在逐步消失。
這是我這個根本沒有學過急救的人,以被救者的角度所了解的全部内容。
碰!
布熱阿又給了我一拳,等他第三次滿臉扭曲的舉起拳頭,我一下就睜開了眼睛。
我真怕這小子給我打死!
真怕。
“哥!”
布熱阿看見我睜開了眼睛,立即就有了笑模樣,趕緊我把我從地上扶了起來:“哥,你沒事了吧?”
我真想一口老痰啐他臉上!
你給皮卡車頭都撞成了V型,你問我沒事了吧?啊!
可我在憤怒中看見了布熱阿鐵青的臉和嘴角挂着的鮮血,再轉過頭看見了地上躺着的屍體……
我好像明白了一切。
我一把抓住了布熱阿的手,趁着暫時的安全,第一句話就說出了:“整死那個女的,半口氣兒也别留!”
不能讓她活着回去,這和小心眼無關,主要是膈應。
布熱阿起身握着槍再去拽那個半掩着的車門時,我沒從他眼睛裏看出任何不情願,隻是,他在拉開車門後,愣了一下,随即慢慢讓開了半個身位。
我在縫隙中,隻看見了空空如也的車後座,和敞開的另外一扇車門……
哇!!
及周遭漫山遍野的孩子哭聲……(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