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了,我依然沖着這群綠皮兵喊了兩嗓子,什麽‘德勝、凱旋’之類。
等目送他們離開後,老林才屁颠屁颠的湊了過來。
這厮低着頭問我:“爺,今年729可算是賺大發了,這一筆,是進勐能公賬,還是入您的私賬?”
我看着他,挑了挑眼眉:“你說呢?”
“明白。”說完,轉身回去了。
而我,并沒有立即回來。
我又去園區裏轉了一圈,去看了看曾經熟悉的地方。
如今的園區,已經沒剩下什麽我認識的人了,但裏邊的氣氛還是那麽喪。
豬仔們依然被綠皮兵端着槍驅趕向了工作間,就像是進了豬圈,那一個個哈氣連天,頭發和鳥窩一樣,混身散發着好幾天沒洗澡的臭味,坐在電腦前挂着耳機露出大黃牙說着:“寶貝,我起床啦……”
我還看見了依然在有人挨打,一個趴在地上的狗推被打的滿臉是血,已經說不出話了,沖着打手雙手抱拳搖晃,可能,這是他唯一能做出來的動作了。
但,打手卻在咒罵:“你想得美啊!”
“來的時候怎麽說的?”
“你出國的費用我們全負責,來了以後你用薪水頂,現在呢!”
“丢你老母!”
“你他媽多長時間沒開單了!”
“我丢!”
我就這麽走了過去,連他的長相都懶得看,直接上了樓。
我看見孫子那厮在以前阿大的辦公室裏光着屁股坐在了一個女人的……
我看見曾經的廚子一個人蹲在幾筐菜錢笑着嘀咕:“今天又黑了一百二……”
等我從樓上下來,經過了曾經二樓的辦公室,打窗外看見了老林把腳指頭塞進了……艹,男的?!
他什麽時候好這一口了?
在這兒,好像什麽光怪陸離的事情都能看見,我現在都覺着自己看見魔鬼已經是上天的恩賜了,否則,我他媽都能看見太奶。
假如我太奶在地底下也有護照的情況下。
我不想看了,一眼都不想看了。
曾經想起這個地方就惡心的生理反應又出現了。
我還是想毀了它,毀了這個制造惡魔的熔爐,隻是……我不能。
爲什麽不能?
因爲我已經不是我了,我不是許銳鋒了!
我現在非常清晰的認識到自己就是一個魔鬼。
而且我站在一處可以和其他魔鬼鬥法的舞台上!
假如,我是說假如,假如你可以站在和現世曹操、現世司馬懿、現世魏忠賢、現世王世充鬥法的舞台一決雌雄,你屬于弱勢方,你願意不願意?前提是,你得變成一個魔鬼。
以前,我沒得選……
現在,我願意。
我他媽願意!
因爲,我依然沒得選。
哈。
……
我走了。
一聲不吭的來,一聲不吭的走。
坐在車裏,将729的一切都留在了這裏。
直到裝滿佤族綠皮兵的那台車離開了,我才發現,這台車好像和以前不一樣了,車上多了一挺車載重機槍,槍口就卡在車頂棚上。
我樂了。
央榮啊,你個王八蛋,真他媽嘚。
他是什麽心思我懂,可這不是擺明告訴那些膽敢襲擊我的人,該往哪開槍麽?
可我還是樂了出來。
我覺着央榮這人,越來越有意思了。
以前,他總覺着自己有老喬做靠山,什麽他媽人際關系、什麽幾把人情世故,完全可以不理會,反正誰也不能怎麽樣。
現在?
這小子成熟了,開始知道關系這玩意兒得處了。
我回到了司法委,依然穩坐中軍帳。
我才不會跟虎逼似的拎着槍出去沖鋒陷陣,我好不容易混到了能喝着茶水看着報紙,聽前線捷報的時候,再拿槍,那不是腦袋有病麽?
第一個出現在我辦公室的人是老鹞鷹,這貨被我砍掉的手依然不太好使,爲了遮蓋膚色的不同,故意雙手帶着黑色薄皮皮手套,總裝酷似的把手插兜裏。
“爺,這兩天勐能有點不太平,您自己小心點。”
嘶。
他吸了一下鼻子。
跟鼻炎犯了似的。
“怎麽回事?”我故意當做沒看見他的小動作,問了一句。
“昨天有人來夜秀炸局。”
我聽着都新鮮!
凡是勐能的人,沒有敢在夜秀炸局的:“過江龍啊?”
炸局是什麽意思呢,就是挑戰舊勢力,和砸場子一個意思。
“真事啊?”
“可不真事麽?”老鹞鷹跟我學:“昨天,我、半布拉、布熱阿,在您走了以後跟夜秀唠嗑,樓上直接就打起來了,我們幾個上去以後才看見,音響都給我砸了。”
“那小子,還覺着自己挺生性呢,掏出槍直接撩桌面上了,告訴我,以後每個月交十一萬,保我平安……”
哈哈哈哈哈……
我快笑劈叉了。
老鹞鷹攔着我說道:“爺,你别樂啊,真事!”
“那我都懵了。”
“布熱阿更損,給人家槍拿起來,遞對面手裏,告訴人家‘就他,他就是夜秀老闆,你給他崩了,我現在就給你十一萬’。”說到這兒,這頓罵:“我X他媽,他說我,讓外人給我崩了。”
我當故事聽:“你怎麽說的?”
“那我能慫麽?”
“挺着呗。”
老鹞鷹終于說了實話了:“其實我也肝顫,萬一碰上真彪的呢。”
“我都看見那小子扣保險了,布熱阿才說‘開槍之前你自己想好啊,他是許銳鋒連橋,就勐能的許銳鋒’。”
“那小子一恍惚,布熱阿一把把槍就給他下了,我讓人把他們直接拖後山都紮死了。”
“沒開槍。”
我一邊笑着一邊說道:“最近這些日子盯緊點,以後這種事少不了,要不讓你讓勐冒那些散兵遊勇都幹什麽去?你、魚頭、老煙槍,你們幾個沒事多遛遛。”
“知道了。”
“布熱阿呢?”
老鹞鷹回頭看了一眼,見門口沒人,壓低了嗓音說道:“搞對象了。”
“啊!”
我萬萬想不到,一個想要女人就能得到的……布熱阿,竟然談戀愛了?
“啧,你還不信,就和咱們勐能小學的老師,你花高價雇得那個。”
“人倆人熱乎着呢!”(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