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鹞鷹上樓的時候氣喘籲籲,頭發都炸着,一看就是睡夢中被誰驚醒後,直奔這裏,連外貌都沒來得及打理。
他坐在沙發上看着我,眼看着筱筱端過來一杯茶放在了他面前,說了一句:“你們聊”就轉身回到了卧室。
這時,老鹞鷹才開口。
“許總,魚頭去賭場耍錢,不知道中了什麽邪,一個晚上輸了将近一千個,結果拿不出錢以後,讓人給扣了!”
我沒有說話。
腦子裏想的是魚頭和屠光在大年二十九,跟我家别墅耍錢打起來的場景。
這貨要是真上了頭,這種事絕對幹得出來。
“這不麽,我接着了電話就開始滿勐能的找您,眼看着就要出貨了,魚頭要是出點什麽事,咱們到時候需要走水路就麻煩了,恐怕……和老喬沒法交代。”
我就坐在老鹞鷹旁邊的單體沙發上,微微往前欠了欠身子,沖着他勾了勾手指。
老鹞鷹以爲我有什麽秘密的話要說,主動将腦袋探了過來,那一秒,我掄起胳膊‘啪’一嘴巴就抽到了他臉上,并憤怒的看着他。
老鹞鷹讓我打傻了,直挺挺的愣在那裏。
我這才咬着牙說道:“勐能眼下什麽情況?!”
“内憂外患一大堆,老喬還惦記着出貨,這個時候你管不住自己手底下的人?”
“在老喬辦公室門外,你沒聽見那個姓白的說什麽?”
“他他媽找我毛病還找不着呢,你親手往人家手遞是不是!”這幫玩意兒是真不給你長臉啊,這種事要是鬧到老喬那兒,那個姓白的連削帶打把話說出來,我得跟吃了口屎似的!
我當時就覺着腦門子上有一股血往上撞,恨不得連老鹞鷹帶魚頭一起踢死。
當然,我也沒見過哪個大哥在手底下小弟惹禍以後會和顔悅色,相反,我看見的都是那些所謂的大哥對手底下人說打就打、說罵就罵。
“我729沒有賭場啊?”
“手爪子刺撓了就不能多開會兒車?”
老鹞鷹低下了頭,憋了半天才說出一句:“魚頭……他不敢……”
“這種時候去您那兒玩,讓您看見了,不得覺着他沒正事麽……”
我一下就把眼珠子瞪起來了:“你那意思,讓人扣在勐能賭場裏就有正事了?”
“這他媽是給我上眼藥呢!”
老鹞鷹連忙解釋:“許總,我們真沒這個意思,咱們現在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少廢話吧你!”
我冷靜了一下,這才問道:“什麽時候的事?”
“我是半個小時之前接到的魚頭電話,撂了電話就奔這兒來了。”
我看了一眼時間,鍾表上的時間是夜裏的11:40,老喬已經睡了,也就是說,這件事還有挽回的餘地。
可我上哪找一千萬去?
我連上趙家的遊輪花錢都得向老喬申請。
“走。”
我拎起西裝外套就往外走,直到下了樓,繃着一張臉要鑽進老鹞鷹開的那台57時,才擡頭往樓上看了一眼。
我看見穿着睡衣的筱筱就站在窗口,她很關注的向樓下望着……
随即,我直接上了車,用力關上了車門。
我覺得,她可能是在這種時候說點什麽,像說‘早點回來’、‘别喝那麽多酒’的妻子一樣,可仔細想了想自己的身份又覺着不配後,幹脆閉上了嘴。
就像是我,有時候也想和誰說說人生的道理、自己的感悟,可最終,也隻能閉嘴,因爲我也不配。
嗡。
57開了出去,我坐在副駕駛望着勐能好不容易甯靜下來的夜,陷入了沉思。
藍碼出身的我對這幫賭徒實在太了解了,他們的瘾頭子一旦上來,那是攔不住的,兜裏隻要還有一分錢,都會覺着這錢在往出蹦。
這種時候,誰還管你東南亞的賭場到底是個什麽樣?
呲!
當這台車停在了距離筱筱家不遠的賭場時,我和老鹞鷹邁步走上了高高的階梯,這座建築,是搭建在高台之上的。
我不懂風水,可從這建築外所看見的狀況,總覺得此處蘊含着一種要‘壓你一頭’的氣勢,讓你站在這座恢弘的建築外,就率先産生了心理上的弱勢感。
那,能來這兒玩的賭客都是什麽人?得什麽樣的人才會跨越國境線,不辭艱辛、不顧危險的來到這種地方?
都是那種拿來這兒當成生命中最後一搏的人!
他們當中有在老奧傾家蕩産的、有在國内被高利貸追債的,這群人才是疊碼仔主要拉攏的對象,趙老爺子的‘藍盾’賭場就是這麽起家的,因爲這種賭場看上的根本就不是你兜裏那仨瓜倆棗,要的是把你扣下以後,從你家裏詐出來的錢!
偏偏來這兒的人也知道這種後果,不然不會有那句‘有錢不如金山角、落難必闖湄公河’,這句話實際上是賭徒說的!
我剛蹬上台階,立即有一名疊碼仔湊了過來,滿臉谄媚的問道:“老闆,來玩啊?我給您拿碼呗,可以先拿碼,赢了之後再給錢。”
這人跟狗皮膏藥差不多,我連往旁邊躲了一步都沒躲開,被我打了一巴掌的老鹞鷹帶着火氣就沖了過來,他直接拔出了槍,沖着那個疊碼仔輕言細語的說道:“來,你給我拿碼……”
疊碼仔吓得連連後退了好幾步,老鹞鷹依然不依不饒:“拿啊!”
我沒工夫搭理這種小角色,繼續走上台階,從保安不悅的面色中,在一個将近三米高的金色大門内走了進去……我想,可能是我這張曾經在勐能風風火火的臉,震懾住了他們,否則,這群人絕不會允許有誰在賭場門口如此放肆。
結果,一進屋,就跟進了妖精洞似的,看見了滿眼的妖魔。
屋裏這群人那叫一個失魂落魄,個頂個把腦袋上的頭發揪得和雞窩一樣,不分男女都眼睛瞪着、身體驽着的盯着賭台,在荷官翻牌那一刻差點沒把眼珠子瞪出去,狂喊:“爆!”
“爆!”
“爆!”這一聽就是紅藍戰士。
等牌面被翻開,滿場的哀歎:“去你媽的!”
“真他媽背!”
就像是一枚炸彈落到了賭台上,将所有人炸了一個人仰馬翻差不多。
這種人,能赢錢?
“去,把經理叫過來。”我沖着旁邊的老鹞鷹說了一句,緊接着叮囑道:“别惹事!”
現在不是我和這個姓白的叫勁的時候,我希望的是盡快把眼前這個坎跨過去,哪怕低聲下氣一些也認了,就不看任何人的面子,這裏邊不還有老喬呢麽。
老鹞鷹沖着一個穿紅西裝的男人走了過去,那家夥正在每一個賭台前面巡視,甚至還會在客人赢錢以後說上一句:“老闆多赢點。”讨點小費。
老鹞鷹過去和人家低頭說了兩句,經理往我所在的位置看了一眼,随後快步走來。
“許總~”他笑得和要吃人差不多,但禮節上絕對沒有半點毛病:“許總,您可是稀客,今天怎麽有時間來我這兒玩啊?”
“魚頭呢?”我看着他,面容平靜的問了一句。
感謝‘逹龍’兄弟的5000打賞,初次相交,您破費了,感激不盡,感激不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