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時,我卻已經可以如同一個成熟的罪犯似的沒有任何心理負擔了,取代這種心理負擔的,是一種極大的興奮。
我不知道這應該叫進步還是升級,可我在大包總面前所展現出的一切,都和以前不可同日而語。
我知道他一定會上當,所以才能胸有成竹的侃侃而談;
我甚至都沒拿賀春田當人,用這麽多年經曆養成的智慧始終戲耍着他,還讓讓他無從分辨;
我還學會了另外一種技能,那就是不再用半真半假的話語去撒謊,而是用親手制造出的全真事實組合成一個謊言,撒完了謊以後,竟然還敢站在你面前問你信不信。
擱以前,這叫罪大惡極;
在朋友圈子裏,這叫一個屁三個晃兒;
在别人的言論中,這是‘那小子嘴裏沒有一句實話’……可放到了勐能,我他媽的居然隐隐得生出了一點驕傲。
原來這個世界是這樣的!
不是學校裏教的聖者爲王,是現實中的勝者爲王。
我理解這句話,真真正正的理解這句話,竟然用了足足三十多年。
而此時,在我面前已經沒有了任何束縛,隻剩下了一張閃閃發光的金色椅子。
我吓了自己一跳,在廁所的浴缸裏一下睜開了雙眼,這回我沒睡着,卻依然感覺到了自己的内心。
我想當王了。
我距離王位也隻剩下了一步之遙!
可再仔細的看過去,發現那王位上竟然還坐着一個人,是老喬。
我從浴缸裏爬了出來,在淋浴器下往身上沖刷着熱水,等一切完畢站在滿是霧氣的鏡子前,有些看不清自己的臉。
于是,我又多明白了一個道理,那就是如果你是一個天生的王,那你的王位則需要從外人的手裏去搶;但你如果是一個在成長過程中奔着王位發展的人,你的王位隻能從自己人手裏奪。
而且,在某些時刻付出和得到的還不一定成正比。
當、當、當。
敲門聲響了。
我都沒有去擦拭身體,穿着浴袍光着腳,任憑頭發上還淋淋拉拉滴着水,走到了門口:“誰啊?”
“許總,姚總讓我給您送衣服。”
我從貓眼往外看了一眼,是個女人。
她大概二十七八歲,臉上的青春還沒有完全減退、成熟感才剛剛孕育而生,飽滿的身材與國外正流行的那種歐美才有的楊柳細腰對比感強烈,身上穿着一件純白色的女士襯衫和黑色短裙,鼻梁上,還卡着一副眼鏡。
咔。
我打開了房門。
那個女人有點緊張:“許總……”她遞過來了兩個袋子。
我看見這個袋子就稍微愣了一下:“不是西裝?”
那個女人立即說道:“我們是品牌服裝店,可這個品牌下面沒有西裝……”
這點事讓老鹞鷹辦的!
我極爲不滿意的接過了袋子,在兩隻手都沒占用的情況下說了一句:“關門。”
随即轉身走向屋内。
但,此時身後竟然傳來了高跟鞋的聲響。
我連頭都沒回,率先一步進入了房間,而後才聽見房門被關上的聲音。
她進來了!
以我的判斷來說,這個女人做的任何一步都踩在了我才放松下來的神經線上,你不就是一個送衣服的麽?你進屋幹嘛?
還有,我讓老鹞鷹找人送西裝,你送來的東西完全不同!
我才經曆了生死,這時候你讓我怎麽想?
我将衣服扔在了床上,随後,順着那件沾血的衣服拿出了槍。
眼看着那雙黑皮、紅底的高跟鞋邁了過來,直接擡起槍口,剛好頂到了這個女人的太陽穴上:“别動!”
“啊!!!”
她很明顯是看到了槍口和我身後那被鮮血染紅的衣服後發出了尖叫,可老子連在這酒店裏開槍都不怕招來警察,怕你喊?
“看好了,這是格洛克,沒有傳統保險,隻有扳機保險和跌落保險,也就是說,扣動扳機就可以擊發。”我的意思是,老子二拇手指頭一棟,你小命就沒了。
隻是,這個女人好像太慫了一點,她開始哆嗦了,不太像是裝的,是那種完全控制不住的哆嗦。
爲什麽我會知道?
我的手在她腰上,正在粗魯的摸索着有可能藏匿起來的武器。
“許、許、許總……”
“姚總……沒說……沒……說……會這……樣……”
我摸完了腰間,并沒有發現任何武器後,瞪着眼睛喊了一句:“閉嘴!”
當時的我是真沒想到在勐能還有人敢跟我玩這一套,這他媽還是在老喬的酒店!
甚至,我都想好了老鹞鷹的死法,隻要我從這個女人身上搜得出槍。
可是……
我的手已經順着她的腰身搜向了大腿,包括電影裏女人會藏匿槍械的大腿内側,連那條黑色裙擺所覆蓋的地方都沒有放過時……我艹?
什麽都沒搜出來!
搞什麽?
你一個女人要赤手空拳來殺人麽?!
“你哭什麽!”
我納悶的看向她,看着她臉頰上的淚水如同斷線的珠簾,唰唰落下。
“姚總說,我不來不行……”
“姚總說,你在打電話的時候,故意說出了0726,那是喬縣長的生日……”
“姚總說,昨天晚上勐能槍聲不斷就是喬縣長和佤邦的大包總打起來了……”
“你,我們得罪不起。”
我……艹。
我沒……
艹!
她在我槍口滑落那一刻,順着牆邊挪動着走到了床前,将包裝袋裏的杜蕾斯拿了出來,笨拙的拆開了包裝盒,揪下一個後,撅着嘴,梨花帶雨的遞了過來:“嗯。”
還……嗯!
她那委屈的臉龐映照在陽光下,半太高的手臂落在了陰影裏,上半身微微彎曲,下巴内含還将臉轉向了一邊的表情……
我都覺着自己好像犯了天條了!
說實話,以前看見女人露出這種表情,我會覺着她很可憐,可現在?我他媽想讓她變得更可憐……
關鍵是我哪知道0726是老喬的生日?
不對!
我知道老喬有一輛防彈車,車牌子就是0726;在村寨裏,布熱阿地給了我那輛車的車鑰匙,讓我打起來之後先跑;老喬地下室的密碼也是0726,還是我親手打開的房門……
可我一點都不覺着這個數字就是老喬的生日,或者說,我就沒往那兒想,到了酒店開這個房間是因爲1666和1888兩間寓意好的房間都是總統套,我就洗個澡弄個總統套幹什麽?這才随口說出了這個印象裏的數字。
等我看向她的下一秒,這個女人竟然還小聲的補充了一句:“先說好,不能打我。”
實話,看着這個女人的德性,我……
艹!(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