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和你們扯了!”
我一手拎着裝滿冰棍的塑料袋扔在地上,再用兩隻手将小夥扛在肩頭、順手将塑料袋拿起,假意十分輕松的吹着口哨走向了電梯。
這不是我的計劃,不扒瞎。
我的計劃是拎着冰棍去我好幾天都沒去過的大床房,說服楠楠幫我。
因爲她欠我的,也和我一樣想離開。
但小夥的出現和阿大的命令徹底打亂了我的計劃。
我不能一晚上出現在八樓兩次,更沒有必要出現在八樓兩次。
叮。
當電梯門打開時,我再次看到了坐在八樓的綠皮兵,熟絡的點了點頭說道:“哥們,這小子和我有點過節,我能不能先進去弄他一頓?”
小夥很配合,盡管他什麽都不知道:“老許,我X你媽啊!!!”
可我理解他。
我将兜裏那張紅色磁卡拿了出來,往綠皮兵手裏一塞:“今兒晚上吃喝拉撒全算我的,哥們就是想出口氣。”
綠皮兵默默的點了點頭,将磁卡放進了自己口袋,我知道,隻要他下了班就會将這磁卡裏所有的金額全刷幹淨,然後進貨一般成車往外運東西。不過,我已經不介意了。
“不要待太久。”
咔嚓。
鐵門被打開了。
當我看着小夥走進去那一刻,立即感覺到了今天的八樓和往常完全不一樣。
今天的八樓很适合我,整個八樓裏,竟然一個女人都沒有!
今天好像連老天爺都在幫我,我此時順手在牆邊拿起了一根立在架子上的電棍,沖着曾經騾子住過的那間帶窗的房間走了過去。
咔嚓。
當推開鐵門的我将小夥扔到了地上,第一個動作就是去打開窗戶,随後一根根拿出雪糕拆袋,根本不管攝像頭有沒有看見的,将那東西放在了螺紋鋼焊接口。
這是我必須要冒險的時刻,因爲上次騾子的事情已經證明了阿大不光能看見這間屋子裏的情況,還能聽得見屋子裏的聲音。
我隻能賭,賭那個王八蛋把精力都浪費在江蓉身上的時候,毒發。
至于我爲什麽不去别的房間?
呵,除非我想直接從八樓跳到馬路上,否則,我隻能來這兒。畢竟其餘房間的窗戶都是南北向,隻有這兒是東西向,可以直接出現在銜接樓樓頂。
“你要跑?”
小夥隻看了我一眼,馬上就明白了我在做什麽!
這一招還是他教的,他怎麽可能忘?
小夥掙紮着、腿都沒有支撐力的依靠着牆壁站起,在我反問:“你不想跑麽?”的話語中,用力吸着鼻子。
嘶……
“我怎麽跑?”
小夥說道:“江蓉在他們手裏,我怎麽跑?”
我沒說話,安靜的等着,等着悄無聲息的2号樓随時可能傳來的雜亂聲。
“老許,你能不能把江蓉救出來?”
他問出這句話的時候,我回頭看了他一眼,然後沖着他點了點頭:“我能。”
“我求你,我求你把江蓉救出來,咱們一起跑,把江蓉留在這兒,我會責怪自己一輩子!”
他說出這句話的那一刻非常嚴肅,但立刻就發愣似的擡起了頭,小夥并沒覺着我會答應。
而我,順着他的話音回應道:“兄弟,我理解你。”
“那姑娘是因爲你才會來到729園區的,你得負責。”
小夥用力的點着頭,還伸手不斷在臉上擦着血迹。
我看得出,他快站不住了。
他那條還能支撐柱身體的腿一直在抖,依靠在牆壁上的後背不停往下出溜。
可我的話卻越說越仗義:“對于一個老爺們來說,讓一個女人爲了咱遭這份罪的确……”
碰!
我掄起電棍沖着小夥的下巴直接砸了過去,小夥連反應都沒有,歪頭倒在了地上,一聲不吭。
随後我壓低嗓音沖着處于昏迷之中的小夥說道:“那他媽是你的事!”
“不是我的事!!”
小夥必須放倒。
我怕他在這時候用任何條件來威脅我,我怕他根本等不到我反擊,就扯開脖子喊出來,我怕自己失去這次好不容易得來的機會。
我想當個人。
可這個世界沒給我機會。
一根,再一根。
我等到了兩根雪糕融化成湯,立即将雪糕順着縫隙捅了下去,然後用電棍當成撬棍别在了螺紋鋼焊接口。
阿大已經試過直接用腳踹是踹不開的了,但他肯定沒試過加入杠杆以後的方法。
我站上了窗台,偷偷觀察着安靜的729園區,見根本沒人關注這兒的時候,猛烈擡起腳,直接踹了下去——當!
下一秒,我根本不敢看結果的從窗台上蹦了下來,那一腳,我用出了全身力氣,已經感覺到了螺紋鋼被别開那一瞬間的感覺。
而我躲在屋裏生怕被人發現一樣,連頭都不敢探出去。
許久……
依然安靜的729園區給了我點信心,我悄無聲息的擡起頭看向外面時,發現依然沒人關注這裏的那一刻,第二根螺紋鋼都不踹了,抽回電棍用力推動那根焊接口已經完全崩開的螺紋鋼,将這鋼窗推得如同裏挑外撅的門牙一樣時,順着窗口直接蹦了出去。
知道這一秒,我依然無比小心,生怕在關鍵時刻出現任何意外的貼着牆根往街邊走,當我站在六樓樓頂邊緣,再一次集中精神看向工地裏幾堆沙堆的時候,曾經在監獄裏的經驗此刻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
我在牢裏時,曾經和一個小偷同号,這哥們創造過一項号子裏的記錄,那就是在盜竊期間,讓人家主人鎖在了七樓家裏,結果他從七樓跳下去毫發無損。
那會兒很多人都不信,還有人專門去問過管教,經管教證實過後,我們這群人才知道這是真的。
後來,同号的所有人幾乎都問過他這件事,小偷閉口不答,直到我出來之前再問他,并說:“哥們,我馬上放了,你就告訴我是怎麽回事吧。”他才把秘密說了出來。
他能安然無恙的原因,全靠那些沙子,但那些沙子得是潮濕的河沙,因爲潮濕的河沙蹬得動;
還有就是他落下時,絕對不能兩條腿直接插沙子裏,插進去肯定折,得腳尖插在沙子邊緣,順着沙子的流動性往下滑着卸力。
我當時覺得很扯,問了一句:“你這是跳之前就準備好的?”
小偷嘿嘿一笑,回應道:“我他媽是沒摔死以後總結的!”
可不管怎麽說,我該跳了。
這回我退後到了銜接樓層的最邊緣,腦子裏記着外面幾堆沙子的位置,挑了一個顔色最重的,緊接着兩條腿用力蹬踏……在銜接樓最邊緣縱身躍起的時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