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王在自家酒樓招待大婚吃席客人,關于會仙樓的種種也因此傳開了去。
不管是酒樓幾十上百種從未吃過的美食,還是好喝的酒水飲料,還是酒樓的奢華裝修,還是會轉的桌子,還是演藝台上各種精彩的表演,還是關于送給客人的伴手禮……
都引得京城百姓津津樂道。
早捺不住要嘗鮮的客人,一早還未等會仙樓開門,就被人圍了個水洩不通。
楚王派來的人就擠在人堆裏。
見很多富貴人家早早派了下人來排隊,因站久了心生各種不滿,立刻就湊了過去,順勢說了一些歪話,立刻就勾得那群下人起哄了起來。
“咱們辛苦一些有什麽要緊,這幸好是我們來了,要是我們主子來,還得跟這麽多奴才下人一起擠在門口。”
“你們主子是當官的,我們家主子不過是小有資财的商賈,這越王開的酒樓,可不是我們老爺這種牌面的人可以挑三揀四的,巴結都來不及。”
幾個被派來排隊的下人,被主子叮囑一定要搶到一樓的回形桌位置,早早就來排隊了。正等得不耐煩,被楚王的人用銀子一塞,勾得他們就跟着發洩不滿起來。
幾個下人不滿地發牢騷,也勾得前來排隊的客人不滿了起來。會仙樓讓他們跟一堆下人擠在一起,簡直有失體面,也覺得會仙樓店大欺客了起來。
眼看一聲沖突就在眼前。
這番陰陽怪氣的話,以及樓外的情況,早被在外頭盯梢的夥計報給了大掌櫃蔣離。
“咱們都對外說好了,巳正才會開門,誰讓他們來那麽早的。”這才辰正,還有一個時辰才開門,來那麽早怪他們?他們還得擡張床再派個下人美美地伺候他們睡上一覺不成?
夥計們見他們陰陽怪氣的說自家王爺的不是,說王爺身份高看不起人,說他們店大欺客,心裏便存了氣。
恨不得上前捶他們一頓。
蔣離瞪了他們一眼,“王爺說要和氣生财,你們是忘了?所有上門來的客人都是我們的貴客,都應該一視同仁,客人抱怨不滿,若是合理要求,我們自當改進加勉,還像那些不懂事的人一樣計較不成?”
被派往外頭維持秩序的夥計便閉了嘴。
二掌櫃單财,也不滿還未開張,就聽到有人诋毀自家酒樓,“掌櫃的,估計外頭有人想搞事。咱們務必得當心。”
蔣離自然也看出了外頭有人挑事,今天第一天開張,可不能讓一些别有心機的人毀了他們酒樓的聲譽。
自家酒樓都在外頭挂着每日開張的時間,沒想到這開張第一天,客人們竟會來那麽早。
對着夥計們吩咐了幾句,又讓人去把還沒來當差的夥計都提前叫來,吩咐完自己也跟着出了酒樓。
很快,圍在會仙樓外等候進門的客人就看見酒樓從内打開了一扇門,有幾個夥計搬來了十來張長條凳,分别擺在兩邊。
正琢磨會仙樓這是要幹嘛時,就見一掌櫃模樣的中年男子站在酒樓的台階上,沖大夥抱拳:“本人蔣離,是會仙樓的大掌櫃,會仙樓今日正式營業,承蒙各位貴人不棄前來捧場,我代我家主子向各位道個謝。因準備不周,讓大夥受累了。”
見會仙樓大掌櫃親自出面,方才抱怨的人那氣也就去了幾分。
蔣離先是讓他們到兩邊凳子上坐着等,又讓夥計端出一些茶水,“早秋天涼,各位先飲一杯熱茶暖暖身子。”
聽着大掌櫃溫聲和氣的招待每一個前來排隊的客人,不分貴賤,把各家派來排隊的下人都當成貴客招待,謙遜有禮的樣子,立刻就博得一衆客人的好感。
“大掌櫃的客氣了,是我等來得早了。”
楚王派來的人見蔣離一來,就壓住了大家的情緒,本來還被他們蠱惑得要離開的客人又都留了下來,心頭暗恨,一時無計可施,隻好等着另尋機會。
客人被安撫下來,蔣離又命人前來登記,給了号牌,有人要坐回形桌的,有人要訂雅間的,有人訂一樓卡座的,一一做了登記。
“一會開門你們憑号牌進去便是。現在也不必候在這裏。”
有些人被勸走了,拿着号牌準備一會開門再過來,而前來排隊的下人,不敢走,仍坐在條凳上。
蔣離見還有一大半人正等着門口,與單财商量了一番,便讓人提前打開了大門。
“今日未料到大夥這麽熱情,便先把門打開,讓各位進去坐着等,隻是後廚現在還在準備,便仍按巳正開張。”
這般一說,客人便紛紛道謝,随之進入樓内。雖才早秋,但早上還是有些涼氣的,坐在樓内等自然比在外面坐着站着吹風強。
而且前來排隊的大多是各家的下人,平時哪有進入這般奢華酒樓堂吃的份,現在能被邀請入内,雖隻是坐着候位,但心裏已是極大的感激。
這心裏又記了會仙樓的好,想着尋機會在主子面前爲它多說些好話。
等林照夏這邊在府裏處理好内務,打發了前來禀事聽差的婆子和管事後,會仙樓那邊都已經開張了。等她聽說巳時一到,會仙樓裏坐滿了人,連樓上的雅間都定出去了,便知道今日穩了。
開張第一天能有這樣的客流,是個好現象。
再聽到蔣離那邊派人來說了今日開門前酒樓前發生的事,想了想,心裏便有了主意。
帶着錦繡映月還有趙廣淵安排的兩個侍衛,便去了會仙樓。
從後門進入樓裏,徑直上了五樓,去了給主家留的最大一間雅間,又讓人去叫蔣離。
等蔣離的功夫,林照夏站在五樓欄杆處,往下看去,一樓大堂内,演藝台上正樂起舞未歇,回形桌上坐滿了人,每個客人兩邊都摞滿了菜碟和酒盞,一樓的卡座上也都坐滿了人。
再看各個樓層,偶有客人穿梭其中,還有傳菜的夥計來回奔走,各樓層的走廊小幾上也都坐滿了人,林照夏看得很是滿意。
見大樓正門處,左右通往樓上的樓梯也是人來人往,再往各樓層中間通向後廚的樓梯處看去,夥計腳步匆忙,有條不紊。點了點頭,又走去樓梯旁邊的茶水間。
蔣離上來,站在她身後,“王妃。”也順着她的目光往樓下看去。
樓裏有三部通往樓上的樓梯,大門左右兩邊是給客人走的,而中間一部是通往後廚的,供一些特殊的客人及樓裏的夥計專用,本來後廚傳菜也打算通過這部樓梯。
可後來林照夏有了别的主意。
樓下後廚忙忙碌碌,茶水間下方綁了好幾條繩索,不停地晃動,後廚傳菜的夥計把做好的菜放進裝菜的框子,再勾到鐵勾上,晃動繩子,便見三樓的茶水間有一夥計探出頭去看了看,随即繩索便動了起來,那菜框便被拉了上來。
林照夏正看着,就有一夥計腳步匆匆跑進茶水間,見着人,腳步一頓,“見過王妃,大掌櫃。”
才行完禮,餘光就見茶水間的繩子抖個不停,告了聲罪,從牆壁上解開綁繩,猛地一拉,後廚那邊派往五樓的菜肴便被他拉了上來。
那夥計快手快腳從菜框裏面取出兩樣菜,一一放在茶水間的桌幾上,把裝菜的籃子往窗外一遞,拉了繩子,那菜籃便送到了一樓後廚。夥計綁好拉繩,把菜從桌幾上端起,托在兩隻手裏,“王妃,大掌櫃,小的送菜去了。”
“去吧。”
夥計一聽,便端着那菜盤子蹬蹬蹬地出去送菜去了。
王妃全程微笑地看着,看他動作娴熟地操作,面露稱許。
蔣離目送傳菜的夥計離開,也是面露笑意,“也虧得王爺王妃想出用這樣的軸承傳菜,省了傳菜夥計從一樓送菜到樓上的時間,也節省了客人等待的時候,菜上得快,客人也少了不少抱怨。”
蔣離當了十數年的大掌櫃,從來沒想過有朝一日能看到這樣的奇景。
樓裏就用一個可以上下移動的裝置,就解決了各酒樓飯館上菜慢的難題。這要不是焊死的,估計早被無數人偷了去了。就跟樓裏的菜單一樣。
林照夏笑了笑,這種滑動軸承裝置做起來比一樓的回形轉台還簡單。
她也是想着會仙樓開張在秋日,又設了五層,傳菜的夥計要從後廚把菜送到樓上,哪怕走得再快,就算菜盤上有蓋子,送到雅間菜也會失了熱氣,有些菜一失了熱氣,味道便減了幾分。
便想到用這種滑動軸承,在每層樓裝上一個,不管點單還是傳菜,能更快地勾通連續前堂和後廚,效率高了,更能提升客人的滿意度。
“不是每層樓的茶水間都固定有兩名傳菜夥計嗎?”
一名傳菜夥計守在茶水間裏,把本層樓的菜拉上來放到茶水間,另一傳菜夥計則端了菜送到各個雅間。
“是,兩名傳菜夥計都是固定的,但今日來的客人太多,光一人傳菜不夠,茶水間裏的那個估計也是送菜去了。”
話音才落,便見又一名夥計腳步匆匆跑來,問了情況,果然是傳菜去了。
林照夏點了點頭,見幾個樓層傳菜忙中不亂,放心不少,帶着蔣離去了主家自留的雅間,問起今早的情況。
等聽蔣離說完,林照夏便說道,“既如此,那便在一樓開個窗口,專門負責預定叫号,若隔日回形桌号牌排滿,或是雅間定滿,便在門口挂出去,也好讓人不再早來排隊。”
還有門口排隊的人,也要做好招待的工作,除了提供免費的茶水,再提供些免費的小吃也花不了多少錢,讓客人滿意度提升,吸引回頭客,才是最好的營銷。
蔣離邊聽邊應,又道:“不曾想昨日送給小孩的伴手禮,今日很多客人來問,這才開店不久,就已送出許多。”
林照夏也笑了起來,這一個伴手禮,若能勾着人惦記着,回頭客少不了。
“要即時盤查庫存,若有不足,要及時補貨。與陶坊,木匠坊那邊要溝通好,莫出現斷供的情況,損了酒樓的聲譽。”
“王妃放心,除了專供的作坊,我們手裏還有許多備用的作坊,且都簽了契書,不會有差。”
“那就好。”
今日第一日開張,林照夏生怕會出現各種預料之外的狀況,便在酒樓一直呆到下午,直等到趙廣淵下衙來接她,夫妻二人才回了府。
晚間酒樓那邊蔣離便親自來報今日的經營情況,聽說今日流水有兩萬三千兩銀子,聽得趙廣淵都有些錯愕。
他們樓裏的菜價定得也不高啊,怎的流水這麽高?
“大多數人都買了各種酒水帶回去,那些葡萄酒和各種果酒,白酒賣出去不少。若不是要限量,隻怕還不止這些流水。還有些人問菜裏增香提味的調料賣不賣。小的說不賣,那些人又盯上了咱們樓裏成套的碗碟和餐盤,想問問能不能買到。”
林照夏和趙廣淵對視了一眼,這可好,不光是賣菜,還能賣起各種周邊來了。
若是在外開了鋪子,怕是也銷售客也很可觀。
“有這樣特殊需求的客人,你且記錄下來,隻說過段時間再回複大家。”
“是,小的也覺得調料不能賣,但如果客人因爲這些碗碟餐盤想買,也可爲咱們樓裏多增些收入。”
“嗯,我和王爺會考慮的。”
幾人又說了一番,蔣離才離去。
林照夏看着心情頗好的趙廣淵,打趣他,“眼看着酒樓很快就能回本,王爺這典押了半部的王府,很快就能收回來,這窮王爺的帽子摘了後,王爺打算做什麽?”
趙廣淵在她臉上輕輕捏了捏,“做什麽,爲夫自然是聽夫人的。夫人說怎麽做爲夫就怎麽做。”
“這麽好?”
“那還能更好。”上前一步,把林照夏整個打橫抱起……
越王的會仙樓開得是紅紅火火,門庭若市,客似雲來,羨煞一衆同行。楚王派去的人屢次搞破壞,都被對方一一破解,眼睜睜看着會仙樓日進鬥金,自家酒樓生意慘淡,心裏的邪火直往上冒。
隻還不等他做别的,他們盯着厲州知府的位置,還沒來得及下手,就被人搶了。
還沒捉蟲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