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的忽然回來了?”
耿氏和林秋山看見兒子回家,很高興,站起身來。往他身後望了望,見回來的隻他一人,有些失落。
林敬甯等人也站了起來,見隻有他一人,倒是松了一口氣。
也不是林敬甯要吐槽,隻他那二嫂每次回來都能惹得一家人不開心。嫌這嫌那,吹毛求疵,那樣子不是回家,反倒是回來挑刺的,來展示優越感來的。
不回倒好。
隻是爹娘沒看到兒媳和孫子女,不開心了。
其餘人打完招呼,看着他不說話,隻聽着耿氏和林秋山拉着他問長問短。
“怎麽忽然回來了?李氏呢,和澤和蘭貞呢?”
“李氏帶着蘭貞學規矩呢,和澤還要進學。我回來看看爹娘。”林敬安看着擺了一桌子的飯菜,吞了吞口水。
林敬平便催着王氏給他兄弟拿副碗筷。
看着二兒狠吞虎咽,林秋山忍不住訓斥他,“是吃不上飯還是怎的?怎的這副樣子。”
耿氏在一旁微笑地看着他,“慢些吃慢些吃。”
林敬安朝他爹娘嘿嘿笑兩聲,“還是家裏的飯菜好吃。”
耿氏便微笑着給他又夾了些,林秋山雖一臉嫌棄,還是指着一旁的臘腸,“給他夾點那個肉腸,那個好吃。”
林敬甯碗裏堆得冒尖,嘴裏塞得滿滿,眼睛還望着這一桌子的菜,“娘,這個肉腸好吃。怎的還有這些海貨,哪裏來的?”
海貨在這邊極難吃到,價格也貴,家裏怎會有。
耿氏給他夾菜的手一頓,“有的吃你還問東問西?吃都堵不住你的嘴。”
嘿嘿,林敬安又笑了兩聲,埋頭扒飯,連幹了兩大碗,這才打了個飽嗝。
舉目看了看,見一家人的精神面貌比他上回回來見的要好。再看大哥三弟家幾個孩子,面色紅潤,臉上肉嘟嘟的,再看這一桌的菜,家裏這是撿到錢了,還是遇上貴人了?
“三弟,你剛出門回來啊?”
林敬甯扒飯的手一頓,“啊,是。二哥怎麽知道?”
“店裏的夥計在鎮子外面看見你了。”回來跟王氏說他拉了兩輛馬車,車轍還壓得深,不知帶回些什麽。
耿氏筷子往桌上一拍,“王氏讓你回來的?讓你回來看看你三弟都往家裏拉回些什麽?”
林敬安被吓了一跳,急忙解釋,“沒有沒有,是我自己要回來的。這不是三弟在陵衛營嗎,那哪裏能出門,我就是擔心家裏出事了,所以回來看看。”
“真是這樣?”耿氏一臉不信地看他。
“真是這樣,娘。”心虛地看了他爹一眼,見他爹目光深沉,吓得話都不敢說了。
“最好是這樣。”自己生的兒子,還能扔了還是怎樣,“家裏都好,不用你操心,顧好你們自己就行,把我孫子孫女教養好,比什麽都好。”耿氏說道。
“知道了娘。”林敬安低聲應着,悄悄籲出一口氣。
林敬甯瞥了他二哥一眼,垂眸繼續扒飯。
他這二哥原本一副傻憨老實模樣,成親後變精明了。這大傍晚的回家?這裏面要沒有他二嫂的撺掇,打死他都不信。
其餘人也不說話,但明顯也是不信林敬安的說辭。
吃完飯,天還沒黑,一片昏黃,一家人便坐在院裏叙話。
冬雪抓着個芒果坐在一旁的凳子上,一邊晃着小腳一邊吃得眼睛都眯了起來。那汁水順着她的指縫留了一手都是。秋華在一旁不時給她擦一下。
林敬安看到,很是驚奇,“那是什麽果子?咱家怎會有?”
馬氏一聽,忙瞪了自家女兒一眼。
冬雪被她娘這個眼神吓了一跳,緊了緊手中的芒果,眼睛眨了又眨,滑下凳子就往屋裏跑,生怕她娘搶走。
“姐姐也來!”兩姐妹便轉身進屋了。
林敬安聞着空氣中的果香,又不争氣地吞了吞口水。
“瞧你那點出息。”耿氏雖嘴上責怪,但心裏還是疼這個兒子的,朝大兒媳王氏說道:“給他拿一個。”
王氏便進屋給他拿了一個,還給他削了皮。
林敬安先是小口試探咬了一口,随即眼睛大亮,“這是什麽果子,竟這麽好吃!”
三兩下就把一個巴掌大的芒果吃完了,還意猶未盡,“大嫂,還有沒有了?我給和澤、蘭貞帶兩個。”
王氏便看向耿氏。耿氏雖心疼孩子,但還不想讓他帶到鎮上惹眼。李氏那爹娘也是有小心思的。
便不同意,“沒了沒了!貴人賞給你三弟的,哪裏有多的。家裏都不夠分。”
林敬安有些遺憾,這麽好的東西,他都沒吃過,更何況兩個孩子,早知道該把兩個孩子帶回來的。
林敬安心中有遺憾,趙廣淵心中也有。
看着林敬甯帶回來的兩馬車的東西,越發遺憾不能親自去探望恩師。
看着這兩馬車的心意,還有信中說的蔣文濤供他差使的話,趙廣淵隻覺得無以爲報。
他沒想到蔣文濤竟六年了都沒有派上職。一個探花,竟賦閑在家。他那父皇還真不是一般的小心眼。
蔣文濤自小就是京城出了名的神童,棋琴書畫藝,無一不精通,且還生得一副好模樣,才十來歲,排隊給他說親的就排到了城門口。
本該春風得意的,沒想到,派不上職不說,原定的親事也告吹了,最後另娶了一門親。
這都是他那父皇做的孽。他不用蔣文濤,不重用蔣家人,那就都留給自己吧。
趙廣淵便決定讓蔣文濤給他做事。讓他先幫忙收字畫古董,先磨磨他的性子。憑蔣文濤的眼力還是可以勝任這個差事的,且他後面還有蔣項把關。
聽林敬甯說蔣項吃了他給的藥,他走時,蔣項的身子已大好,都已經能上朝進衙門理事了。趙廣淵放下心來。
見他信中說很喜歡那柄放大鏡,有了它,賞畫都能看得更清晰了。辯古董字畫真僞實在是個極好的工具。
信中還說兩個兒子磨着他,一定要問問殿下還能不能搞到這樣的放大鏡,旭陽和文濤也想要,每天跑過來借他的,還經常借了就不還。煩死他了。
趙廣淵見他信中對長至的喜愛盡透紙背,不由地嘴角揚了起來。他兒子當初說要給蔣項寫信時,他還愣了愣,沒攔着,沒想到這信效果這麽好。
看着信中随信附來的課程表,還有各種字貼,趙廣淵壞壞地笑了笑。
兒啊,你可千萬别後悔寫了那麽一封信,這些可都是你自己招來的。你父親我還沒拟定你的課程呢,可這不就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