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拖着王将,像是拖着一條死狗那樣走到肢解那隻八岐大蛇的手術台上,他将之扔到了上面。
王将恐懼極了,四肢被鐐铐鎖住,他不知道面前這個死神會對他作出什麽恐怖的事情。
路明非笑道:“爲什麽這麽恐懼我,我隻是想實現你的願望而已,其他人或許會折磨你,可我将給予你無上的恩惠。”
這副笑容落到王将的眼裏,立即叫他膽戰心驚,他根本不相信路明非會是這樣的人。能夠策劃出一個處處反他的計劃,這樣的人打從心底裏就是恨他的,尤其是可以藏于幕後這麽長時間,那份耐心猶如安靜無比的狼王設下一個個鈎子,但耐心之長,可以長到隻會在最後一刻才将所有鈎子都拉起,讓你遍體鱗傷卻掙紮無能,讓你恐懼至極卻隻能絕望到深淵。誰面臨這樣的人不會不寒而栗?
可王将已經忘了,他本身就是想要對所有人實行這樣一個歹毒的計劃,隻不過最後被人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可他自己也不過如是,他被歹毒對待時,也一樣無法忍受。
路明非的确沒有對王将做什麽,他身爲混血種君主也犯不着像普通人那樣對王将執行私刑。他的頭轉向一邊,伸手一招,跌落到地上裝着聖骸的石英晶體就被牽引一般,飛到了他的手上。
一看到石英晶體裏的聖骸,王将下意識就流露出貪婪之色,即使沒有擺脫困境,可這是他一生追求的目标之物,他至死都會想着得到聖骸。
路明非笑看着王将,“想用聖骸來完成自己人類到白王的轉變是不是?這是何等偉大的計劃,隻要成功,你就是古往今來,第一個擁有自己人類意識的白王。以人類意識,踏入神之領域。”
“你怎麽會知道。”王将的臉色從未像現在這麽難看,他這個計劃從未告訴過其他人,因爲這是基于他自身的研究才得出的結果,計劃成功的可能性百分百,隻需要一具充當聖骸的完美宿主。
他忍不住看了一眼旁邊的繪梨衣,繪梨衣作爲計劃之重,又能夠引起聖骸興趣,就是因爲她本身擁有被寄生的完美資質。
或者說,繪梨衣可以像神國畫卷中的伊邪那岐,須佐之男那樣成爲被聖骸寄生的目标。他們都是最終可以進化成白王的完美寄生者。
但繪梨衣又和伊邪那岐,須佐之男不一樣,因爲她被寄生後,會有初生爲白王的第一階段。
而這一階段,就是王将可以完成自己偉大計劃的一個機會,這同時也是一個卑鄙小人篡奪白王神格的機會。
路明非說,“你從二十年前就打算用聖骸寄生繪梨衣,讓她蛻變爲新生的白王,這會在最後使繪梨衣得到神的力量,但同時她也會因爲聖骸的基因侵蝕,而徹底改變人格,變成了那一位曆史上暴虐的白王,演變成被寄生的伊邪那岐以及須佐之男那樣的八岐大蛇。這不是最終你想要的,你也控制不了這樣的新白王,但你可以通過給繪梨衣做腦橋手術,分理出兩個人格,讓其中一個人格被聖骸寄生,另一個人格則成爲現在的繪梨衣,而梆子聲可以讓你自由切換兩個人格,即使聖骸寄生繪梨衣誕生了新白王,可隻要切換到繪梨衣的人類人格,就可以讓你回避強大的白王而隻單獨面對繪梨衣。爲了讓一切更有把握,你特意囚禁繪梨衣,控制她不成長,讓她保持着小女孩的心理,她的人格十分弱小,她也無法反抗你,至此,這就變成你最初計劃的雛形。”
“你爲什麽能知道這麽多。”王将覺得路明非越來越恐怖了,這個人知道他太多事情了,簡直是将他的所有秘密都搜刮幹淨後才出現的。
路明非沒有回應王将,他繼續揭露王将那個卑鄙的計劃,“在這個計劃中,你已經可以通過控制繪梨衣的人類人格來壓制新生白王,但你仍然無法控制它,不過你也不需要控制它,你這樣追求力量的人,是更渴望将力量掌控在自己手上,所以你想出了一個屠龍曆史上絕無僅有的方法。”
在王将越來越難看的臉色之中,路明非說,“以繪梨衣作爲新生白王的容器,又将繪梨衣作爲新生白王的囚籠,然後你就可以很簡單地通過和繪梨衣進行換血,将孕育中的白王胎血輸送到你的身上。這才是你真正的目的,龍王的胎血具備最強的活性可以改造你的身體,将你的身體重塑爲龍王之軀,可其中對于人類的毒性,卻經過繪梨衣這個容器的過濾,降低到你可以承受的地步。由此,孕育中的白王失去了胎血會和繪梨衣一同死去,最後活下來的卻是你這個卑鄙無恥的小人——以人類之心踏入神之境界。”
“閉嘴!閉嘴!”王将可以容許路明非揭露他的計劃,卻不容許路明非這麽亵渎他的計劃,他憤怒說,“這是偉大的計劃,每個混血種都想得到的龍王力量,你也不例外,你這個凡人就想做和我一樣剽竊龍王力量的事,我卑鄙無恥,你也一樣卑鄙無恥!”
路明非笑道,“被追逐的力量迷失的你,才會認爲所有人都和你一樣,爲什麽你會以爲我在乎你所追求的力量?”他突然将石英晶體砸碎在地上,放出了那一截蠍子般的枯骨。
這截枯骨一出現就瘋狂逃竄,但路明非踩住了它,任憑它如何掙紮,都無法逃逸。
王将驚呆了,他看到了路明非不知道從哪裏來拿出一把匕首,猛地貫穿枯骨,釘在地上。
聖骸一動不動了,就像死了一樣。
“不!”撕心裂肺的聲音從王将口中發出,他籌備了二十年的計劃,在這一刻随着聖骸死去全都付諸東流。
“真是可悲,赫爾佐格博士,你号稱自己是對龍最了解的人,可我現在才發現你對龍根本一無所知,凡人的兵器又怎麽可以殺死它?”
路明非松開了腳,那隻剛才還一動不動的聖骸又活了過來,它身上插着的匕首,就像是一件玩具,絲毫不影響它的行動。
它以平生最快的速度攀爬向一個方向。
那個方向正站着仍被梆子聲控制的繪梨衣。
王将沒想到自己的計劃峰回路轉,又有了實現的可能,他睜大了雙眼,死死地盯着聖骸,隻希望讓它趕快沖上繪梨衣,實現最後的寄生。
“真是愚蠢!”
路明非嗤笑地看着王将,但并沒有阻止聖骸沖向繪梨衣。
聖骸爬上了繪梨衣,它繞到了繪梨衣的後背,那是最适合寄生的位置。它探出鋒利的口器,剛準備在繪梨衣的皮膚上咬出一個口,但輕咬而上時,突然停頓了一下,那種感覺特别像是愣了一下,似乎是口感不太對。
它又輕咬一口,那種感覺更加不對,這讓它重新調轉身體,轉過一個圈,又用口器在皮膚的其他位置上輕輕咬下。
但無論怎麽咬,咬哪裏,感覺都是不對。
它最終掉在地上,擡起頭,用那隻看不見的眼睛注視着繪梨衣,并不知道哪裏出現了問題。
突然之間,它的身體動蕩閃爍了一下,隐現出白色的數據體,但很快又消散了,就像是錯覺。
可聖骸是白王的靈魂枯骨,它的精神敏銳地覺察到自己身體發生了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變化。
這時,靈魂深處突然多了一段十天前的記憶。它的頭莫名地朝向了路明非,從那隻看不見的眼睛,似乎有一種萬分驚駭的情緒。
它終于想起來了,它已經被這個人殺死了!
時間來到了十天前,在赤鬼川那條的紅色地下河,繭化的八岐大蛇正位于旋渦的中心,不斷地汲取河裏的營養。
這時,一顆數碼蛋環繞漂流而來,蕩漾着濺起水花,它徑直地落入旋渦中心。那裏藏着八顆頭顱的八個巨口,裏面長着峥嵘尖利的龍牙,就像是絞肉機一樣,可以将任何落入其中的生物都攪碎變成食物。
可當這顆數碼蛋落入一個巨口時,卻像是堅不可摧的鑽石那樣落入其中,瞬間就崩碎了所有的龍牙。
當一顆頭顱被驚醒,其他的七顆頭顱也同時醒來了,但它們的八雙黃金瞳也同時看到了那顆數碼蛋解除開來,變成了路明非和滾球獸。
“滾球獸進化,亞古獸!”
“亞古獸進化,暴龍獸!”
“暴龍獸進化,機械暴龍獸!”
神聖計劃和勇氣徽章一齊發光,機械暴龍獸龐大的身軀帶着壓倒一切的氣勢撲向了八岐大蛇,同時間,路明非也從機械暴龍獸的肩上一躍而下,在撲向八岐大蛇時,手中抓着七宗罪合一變化而成的金色閃電,勢如破竹地插入了這隻巨獸的胸口位置。
那顆跳動的巨大心髒,被毫無阻礙地切開一道傷口,暴露出了裏面的寄生蟲聖骸。
但當它暴露時,它也死了,金色閃電貫穿它的身體而過,又化爲了燃燒的烈火,将它焚燒殆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