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定是在和橘政宗開本世紀最荒唐的玩笑,一個惡鬼和一個天照命竟然達成了和解,還一起破開了夢魇。
“不,不是這樣的,劇本不是這樣的。”橘政宗狀若瘋狂,“你應該和他勢不兩立,他是惡鬼,他随時會殺死你的。”
源稚生的聲音透露着疲憊,“老爹,是你對我們隐瞞了真相吧,其實我弟弟并不是惡鬼,他的血統很穩定,他和我一樣是皇,隻是你爲了實行你的計劃,所以才控制了他,讓他殘暴地殺人,這些你不用再掩飾什麽了,在那個夢裏,我找到他時也發現到你就在附近,還敲響了梆子聲。真是諷刺,在我的記憶裏,你塑造得完美無瑕,親自找到我,将我帶出大山,對待我像是最親的孩子,可是在我弟弟的記憶裏,你卻從頭到尾控制了他,讓他不得自由,你教唆他成爲惡人,讓他走上和我分裂的道路。”
“我們那場夢魇,就是你一手造成的!你才是最大的惡人!”
橘政宗戛然而止了,他突然不知道說什麽了,源稚生已經明白了一切,還将他視爲了真正的惡人,這場介錯不再能幸免,他是一定會将自己殺死。
“死的體面一點吧,老爹,你什麽也不要說了,我仍将你當成最親愛的父親,這一次我殺死的惡人隻是王将,而不是我曾經最敬愛的老爹。”源稚生撿起那張被橘政宗剛才丢棄的公卿面具,他想給橘政宗戴上,讓橘政宗以另一種身份死去。
橘政宗可以幹盡所有喪盡天良的事,就是不會選擇去死,他猛地伸手想拍掉源稚生遞過來的面具。
但他失敗了,他愣愣地看着源稚生以不可拒絕的力量将他戴上面具,這個過程甚至可以稱之爲強硬。
這一反應終于讓橘政宗知道,源稚生的心已經冷下來了,對待他橘政宗隻會是對待一個惡人那樣,最後僅剩下的情分也不過是讓他作爲猛鬼衆的王将死去,而不是作爲蛇岐八家的大家長。
“王将,你犯下的罪行不可計量,天理難容,今天我就要老爹留下的這把神切徹底将你殺死!”
源稚生給橘政宗戴上公卿面具後,就起身怒喝起來,那胸腔的怒不可抑制地回蕩整在整個紅井内。面對橘政宗他仍能保持最後一分冷靜,可面對十惡不做的王将,他其實已經達到了一種零容忍的狀态。他對王将的怒,是比在場所有猛鬼衆都有過之而無不及。
言靈王權!
近百倍王權重力沖天而降,将想要掙紮的王将壓沉在地上,臉摩擦着地面,看上去狼狽不堪,甚至嘴巴都被牢牢鎖住,連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源稚生已經拒絕面前這個王将用他最敬愛的老爹橘政宗聲線說話,這隻是個該死的惡人,何以亵渎他心中尊敬的老爹。
神切被源稚生高舉而上,他揮下了那最後一刀。
王将驚恐地睜大雙眼,沒想到最後讓自己死亡的竟然是那把專門打造出來,要将其他人帶到地獄的神切之刀。
刀落,一顆頭顱飛了起來。
一聲響指響起,原本意識模糊即将死亡的王将突然又有意識了,他睜開雙眼,發現自己的頭顱還連在身體上,而面前要殺死他的源稚生和那把神切的刀憑空不見了。
王将劫後餘生,大口喘氣,剛才那種死亡的感覺真的太真實了。
“不要這麽放松,你在剛才是真死過一次,而現在你将迎來第二次。”身後傳來了路明非的聲音,讓王将爲之一悚,他竟然忘記了自己仍然落到了這個可怕的人手上。
他不知道将會有什麽悲慘的待遇等待着自己,趴倒地上拼命往前爬去,好像前面那個方向沒人,他就能躲過一劫。
可路明非的聲音追逐而來,冰冷得讓他全身發冷。
“你是跑不了的。”
路明非又看向了平台上的其他人,“誰想當第二個送走他的人?”
幾乎群情湧動,猛鬼衆們怒意爆發,每個人都想第二個人。
路明非選擇了猛鬼衆的一個人,又舉起手讓其他猛鬼衆安靜,“安靜,我說了,你們每個人都有機會報仇雪恨,但他隻有一個人,你們隻能輪流過來。”
被選中的那個人幾乎是眨眼間就變成了龍人,他那雙黃金瞳快要噴出火來,拿着一把消防斧就朝着王将走去。
王将吓得爬的更快,但他終究是逃脫不了宿命,他被這個人以十分殘忍的手段殺死了,整個過程持續了數十分鍾。
“醒來醒來,還沒到你死去的時候,後面還有人。”
當王将意識蘇醒時,他發現自己竟然又活了,身體沒有受到傷害,可他恐怖極了,因爲路明非叫醒他後,又開始呼喚其他人上前來殺死他。
那是生不如死的痛苦!
整整數十次被折磨到死亡,每個猛鬼衆送走他的方式雖然都不一樣,但都一樣殘忍不容情,要将被欺騙的苦與恨,都發洩在王将身上,讓王将終生難忘。
但是每個殺死王将的人,都會在平台上消失,第一個是源稚生,之後就是大量猛鬼衆,到最後隻剩下路明非,風間琉璃,櫻井小暮,繪梨衣。
王将的精神已經被折騰得不成人樣,他就像是落入了地獄之中遭受了各種酷刑,但他就是有小強般頑強的生命,即使精神已經渾渾噩噩,但仍然作出想掙紮爬走的自救行爲。
“醒醒。”路明非的話再一次傳來,這讓王将再次如同聆聽了死亡使者的聲音。
可是他分明也看到了平台上所剩的人不多,這代表他将遭受的酷刑大大減少。
他竟不由自主地松出了一口氣。
“不要這麽放松,不要忘了你還欺騙了更多的人,你的死亡是要加上他們的。”
在王将駭然的目光之中,隻見到井口上再次降落一層升降平台,上面竟然滿滿當當地站滿了人,但這一次來的就不是猛鬼衆,而是蛇岐八家。
準确來說,是原本在對講機中彙報已經全部陣亡的關西支部。
王将像是被掐住了脖子那樣,幾乎說不出來話,他難以明白爲什麽已經被關東支部鏟除掉的關西支部竟然又活過來了。
路明非冷冷說,“睜大你的眼睛,這可不是關西支部,而是猛鬼衆!”
在升降平台上的那些人像是變戲法一樣,全都脫掉了外面關西支部的衣服,露出了裏面統一制式的病服。
那是牛郎夜總會病房區統一分發的病服,上面還有卡塞爾學院的徽章。
他們的身份就是曾經被路明非抓到病房區進行進化藥實驗的猛鬼衆,而如今是被EVA全都安排進關西支部。
就連關西支部的部長龍馬弦一郎都不知道,自己手底下會混進這麽多的猛鬼衆。關西支部在整合時,有輝夜姬進行參與調配安排,而多出一些背景可查的新人是完全合理的,所以EVA正是利用了這一漏洞,将這些病人猛鬼衆安插了進去。
不要說王将處于極大的震驚之中,在那些病人猛鬼衆面前單獨站着的龍馬弦一郎,從知道真相到現在,都是一副遲遲接受不了,好像做夢一樣的表情。
是的,龍馬弦一郎并沒有死,但他總覺得自己應該是死了,在當時被力大無窮的死侍壓制住,并死死咬住脖子,又有關東支部最強的12組長齊齊反叛,關西支部本該是全體活不過今夜的。
可是龍馬弦一郎就活到了現在,他愣愣的看了一眼身後的病人猛鬼衆們,回憶起當時那後面發生的事情實在太過魔幻了。
時間拉到數個小時前。
紅井外一公裏由關西支部駐紮的防守之地,龍馬弦一郎被虎徹從車後備箱放出的死侍咬住了脖子,躺在地上掙紮。
關東支部的部長明智阿須矢一揮手,其他11名組長立即獰笑着開始了進攻關西支部。
組長影秀使用了言靈‘陰雷’用極緻壓縮的空氣制造出炸彈,他想要以炸彈形成猛烈沖擊波襲擊向周圍的士兵,第一時間造成士兵們内髒震蕩出血,而這一舉動将會讓近處的威脅全部鏟除掉。
他獰笑着,他知道這一招幾乎無往不利,屢試不爽,一般混血種士兵根本無力抵抗,會成爲他收割的第一波韭菜。
然而當他炸彈剛剛凝聚就要擴散時,那些士兵中有一個身上如同雨後春筍那樣,突然迅速長出龍的鱗片,一層一層地覆蓋,眨眼之間就變成了怪物般的龍人。
這個龍人伸出一隻龍爪,虛抓着朝向了影秀。
言靈無塵之地!
在炸彈沖擊波擴散時,一個看不見的氣浪圓罩從天而降,将影秀倒扣進去,就像是罩住了一隻想要發狂發癫的老鼠。
可想而知,影秀當時的表情就跟吃了蒼蠅一樣,因爲那些炸彈沖擊波尚未擴散而出,就在那個氣浪圓罩内被回彈了回來,而他正站在中心,成爲了沖擊波集火的目标。
當無塵之地消散時,影秀保持着獰笑的一張臉,但全身暴血,向後緩緩倒了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