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樓大廈裏的一個角度,諾諾和零少見地湊到一個窗口,她們每人拿着一個望遠鏡鬼鬼祟祟地朝着對面的一棟白色法式小樓。
Chateau Joel Robuchon(東京三星米其林餐廳)
透過小樓的古典建築窗戶,她們可以看到第二層其中一張鋪上華美桌布的紅木圓桌,上面還有各種精美的西餐,用餐環境十分高檔,用餐價格也并不便宜。要進入東京三星米其林餐廳需要提前一周的預定,用餐時雖然沒有硬性規定一定要穿正裝,可這裏高檔的品味,讓每個用餐的客人都會自覺穿上正裝,他們聚集在一起時,更像是上流人士的圈子彙聚。
像諾諾和零這樣的人,對這樣的小場面是不感興趣的,她們的目光是落到了那長桌上用餐的兩人身上。
男的身穿西裝正服,身材筆挺,淡淡的笑容,從容不迫。
女的身穿公主裝,長發上紮了藍色的綢帶頭飾,雖然面上表情很少,可第一眼看她就像是18世紀肖像畫裏走出來的公主,可以讓人眼前一亮。
“身材太好了,衣服束腰,看上去盈盈不可一握。”諾諾有些惱怒地點評說,“他喜歡的是這一款嗎?可我的身材什麽時候比她差了,就算她胸不小,可我胸就小嗎?”
“沒準他喜歡的是公主類型。”比起身材,零看重的是那個女孩公主一般的氣質,但她的語氣幽幽,也異樣流露出些許清晰的埋怨情感,“他面前的公主其實不止這一個,我差在了哪方面?”
能引起諾諾和零情緒這麽大反應的,隻有路明非,那就是圓桌上用餐的那個男士。他今天專門帶女孩過來這一間東京的高檔餐廳吃飯,但不止這一件事,從将這個女孩帶出源氏重工那天之後的一個星期,就像是旅遊一樣,他天天都和女孩結伴逛日本東京的各種景點。
他們一同去過淺草寺,讓畫師爲他們一同畫上一張兩米高一米寬的巨幅畫布,站了兩個小時,最後畫作命名爲“奧地利皇帝弗蘭茨·約瑟夫一世和他的皇後茜茜公主殿下。”
他們也在日本和尚那裏抽過簽,是上上簽,簽文是中文,寫着“白雲初晴,幽鳥相逐。”而旁邊的解文同樣簡潔明了,“春地萌情,挺挺祥雲,人情孚台,快意稱心。”
他們一同去過商業街,吃各種小吃,開燒果子店的老闆娘還專門贈送了燒果子給女孩品嘗。
他們一起的這些日子,有太多的好事發生在他們身上,整個世界似乎都圍着他們轉,女孩原本長期關押在源氏重工拘謹怕生的心,也似乎從合并的門扉敞開了一條縫隙,她那雙一直無神的雙眼,開始頻頻顯露出開心的光芒。以往的她被關在門裏,很好奇門外的這個世界,可從未像現在這樣來到門外這個世界那麽久,還感受到了這個世界的諸多美好。
“世界很大很美好。”女孩在小本本寫上字給路明非看。她的龍血比例十分高,比之源稚生和那個戲子都高,因而說話就是會變成審判的龍文,所以她一般都不會開口,因爲那樣會帶給其他人可怕的災禍。
“想見識更美好的世界嗎?”今天在米其林餐廳用餐的路明非問了圓桌另一邊的女孩一句。
女孩朝着路明非綻放笑容,這是第一次,她的眼裏充滿了對路明非的信賴。在這一個星期的相處,她像是真正的公主那樣受盡了優待,可在她的眼裏,路明非何嘗不像是一個王子那樣。
她笑眯起了眼睛,隻有這個時候才像是一個普通的女孩,她暫時忘記了自己是一個人人畏懼的怪物。
她幾乎沒有猶豫就在本子上寫上好,展示給路明非看。
但路明非面對這十足的信任反而有了些猶豫,他說,“但這可能會有一段時間讓你的身體感覺很不舒服,你會感到自己越來越虛弱,你擁有的力量也在不斷流失……”
路明非話還沒說完,女孩就遞過來小本本,這一次不止有剛才那個好字,還多出了一句話:繪梨衣信じる路明非。
迎着繪梨衣那樣單純好像羔羊一樣的目光,路明非有一種自己要是現在将她賣掉她還會幫自己數錢之感。這個女孩太純潔了,隻對她一個星期好,她就會将全部的信任都交托你的身上,但這也證實了一個殘酷的事實,在他之前,從未有人對她這麽好過。
路明非從EVA得到的資料中得知,繪梨衣從一出生起就被關押起來,她21年來都被關在源氏重工那一層樓,但活動範圍更小,僅限于最深處的一間小小的屋子。她的人際交往除了哥哥源稚生,就隻有一個名義上的父親橘政宗,而她的認知更爲狹窄,她就像是被一隻被圈養的怪物被人懼而遠之,而關押她的人還是她最親近的人,他們不會讓她到處亂跑,他們更願意她像是一隻小貓那樣,永遠活在一個房間裏。
繪梨衣不是沒有脫逃過,但那隻是小貓咪短暫的翹家,她跑不了多遠,因爲外面的世界太複雜了,來來往往陌生的人,來來往往陌生的街道,她最遠也隻是跑到了最近的十字路口。在紅綠燈之下她茫然無措,眼淚幾乎要灑出來,她蹲下身體抱着自己,周圍嘈雜的聲音一波一波地襲擊她,她感覺世界并不歡迎她。
她也感覺世界将她當成了怪物,隻不過是人形怪物,因爲她暫時沒有變成《奧特曼》特攝劇中那樣的醜陋怪物,所以她才不會受到攻擊,但這種攻擊是遲早的,奧特曼一定會到來,将她殺死,這是她擺脫不了的宿命。
或許是這種宿命感,繪梨衣雖然心理年齡比起其他女生更小,可她對痛苦的承受也比其他女生更好,所以她對路明非口中說的那些,其實并不在乎,她現在隻在乎路明非在她的身邊。
吃完晚飯後,繪梨衣挽着路明非的胳膊離開了米其林餐廳,就像是那張“奧地利皇帝弗蘭茨·約瑟夫一世和他的皇後茜茜公主殿下。”畫作一樣,全場沒有人覺得他們不是天生一對。
但這是繪梨衣第一次挽着路明非的胳膊,她不知道爲什麽,今天特别想挽着路明非,即使是哥哥源稚生,她前21年也隻是拉着哥哥源稚生的衣角跟在後面走。
這一幕被偷窺的諾諾和零看見,她們立即生出一種調味料的味道,但幸好她們看出了路明非看上去很心不在焉,允許被挽住胳膊隻是出于照顧的禮貌行爲并沒有什麽親密的意思。
“她之前還沒有這種逾越的行爲,是上午她看到了那對舉行婚禮挽着胳膊的新人,她才學起來的。”諾諾說,面露一種危機感,這個小女生打什麽主意,她覺得自己看的通透。
“被趕超了。”零說,挽胳膊這樣的事之前她和路明非也有過,那是在舞會上,可那時是和諾諾一同挽着路明非的胳膊,而現在繪梨衣單獨一個人可以挽着路明非的胳膊,這使她覺得被趕超了。
一通電話打來。
“over,over,這裏是猛龍黑幫,你們什麽時候歸隊。”電話另一頭是凱撒的聲音,還混雜着槍林彈雨的響聲,似乎有什麽人在襲擊他們。
凱撒小組這幾個星期被路明非派遣出去創立了一個“猛龍黑幫’的勢力,并在蘇恩曦的資金加持下,不斷招收黑道混混,他們也改頭換面,成爲了黑幫老大。
他們在背地裏不斷擴展勢力,終于在最近一個星期引起了隔壁地盤一個黑幫的注意。由于地盤的矛盾,今天那個黑幫對他們發起了攻擊,攻勢十分猛烈,想要一舉鏟除掉凱撒的幫派。
那個黑幫沒想到這是凱撒灑下的誘餌,他們的精銳找到了凱撒暫住的小屋,認爲猛龍黑幫的老大就在這個屋子裏,熱武器的子彈盡情傾洩而出,将整個屋子打得千倉百孔。
殊不知凱撒,蘭斯洛特,楚子航,蘇茜,夏彌五個黑幫老大,在另一棟樓,通過窗戶居高臨下地看着他們的熱武器轟擊着那間裏面什麽人都沒有的小屋。
凱撒還抽空打了一個電話給諾諾和零。
“你們幾個人不就夠了?”諾諾理所當然說,“對付當地黑幫,要那麽多人做什麽?”
“可你們已經掉隊一個星期了,這邊的事情是S級特别交代的,十分重要,人多一點更好可以更快完成任務。”凱撒說,“你們做的事情也不是那麽重要,我聽說了,就隻是像個偷窺狂那樣跟蹤S級。”
電話一下子就被挂斷了,凱撒突然覺得自己不該打這個電話,學生會時期,他就搞不定這個女巫,現在他想要命令這個女巫,難如登天。
他不由得看向了夏彌,因爲這通電話是夏彌強烈要求他打電話過去的。
“看着我做什麽?”夏彌不爽說,“她們到處玩,我們苦逼地被壓榨打工,這換誰誰能忍。”
楚子航說,“其實也沒有那麽困難,我們幾個人也夠了。”
夏彌說,“你閉嘴,你是工作狂誰不知道。”
蘇茜和蘭斯洛特對視了一眼,都不由得搖頭,其實不止諾諾和零離隊很麻煩,多出這個夏彌同樣很麻煩,楚子航所說的我們幾個人就夠了,應該要把夏彌去掉才對。
但隻有夏彌才知道,路明非給她的任務,就不是要對付這些黑幫,她的職責隻有一個,就是保護凱撒等人在擴展黑幫勢力可能遇到的意外危險。
“動手!”凱撒下令說,他們都是蒙着面,手持武器從窗口一躍而下,朝着包圍小屋的那些黑幫精銳開始了猛攻,雖然隻有五個人,可這場幫派相争已經注定要由他們取得勝利。
與此同時,路明非開着紅色法拉利和繪梨衣一起來到了上杉越的拉面車。
兩碗熱騰騰的拉面放到了路明非和繪梨衣的身前。
上衫越很無奈說,“你今天又要給我帶來什麽驚喜,我保證現在不會再吃驚了,見過一個超級混血種,兩個超級混血種,再來這第三個超級混血種,我的反應現在已經相當平淡。”
他猜出繪梨衣又是一個超級混血種,但這不是繪梨衣有什麽特别的表現,實在是已經摸清了路明非的套路。這一個星期連續給他帶來兩個超級混血種,每次都揭露真相想看他這個老頭子笑話,這個小子壞的很。
路明非吃着面笑笑說,“同樣的套路用兩次就夠了,再用第三次就沒有效果了,所以我今天準備了一個更加刺激的事情,保證你一聽到會感覺天都塌下來。”
上衫越不屑一顧道:“除非是明天地震海嘯日本毀滅,那才會吓到我,其他的事情,就算是神蘇醒了,我也不當一回事。”
路明非笑得很壞,“你确定?要不要打一個賭,要是你感覺天都塌下來,就算我赢,你要免費幫我做一件事。”
上衫越連忙擺手,“我不會掉你陷阱的,你愛說不說,反正和我沒關系。”
路明非自顧自說道:“這件事還是在抽你們的血去化驗時意外發現的,本來想搞清楚超級混血種是怎麽出現的,但沒想到抽查血液裏的白細胞時,不止發現到它們有高度的活性,就連遺傳物質的都擁有高度的同源性,你知道我這是在說什麽嗎?”
他看了一眼旁邊的繪梨衣,她并沒有聽懂話,隻是注意到視線吃着面擡起頭可愛地看着路明非,不知道路明非怎麽突然看着她。
但上衫越聽懂了,他看着路明非露出了‘天塌下來’的臉,大驚失色。
舌頭都被打結了,他看着路明非吞吞吐吐,“你……你說……我……是……他們……的。”他用手指指向繪梨衣,整個腦袋突然過載了,熱氣散發出來,言靈黑日再次失控地出現在他的身後。
路明非打了一個響指,取消了上衫越的言靈,從身上掏出了一份鑒定報告扔給了上衫越。
他又帶走了繪梨衣,丢下一句話,“你看完後就到牛郎夜總會來找我,我有一件事要交給你去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