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場上,一個頭戴着圓頂草帽,白衣格子衫,提着行李箱的老人微笑着地與一個接機大廳櫃台上一個名爲熏心的漂亮服務員搭話。
“您是第一次來日本嗎?”熏心有些心慌地問。
老人身上有一種書卷味,風雅脫俗,又有這個年紀不可多得的風度翩翩,無論對于年齡小還是年齡大的女性,都有一種難以言喻的魅力。這就像是本是一杯好酒,而後又經過漫長時間和閱曆沉澱封藏後,散發的味道和顔色更加美好,讓人忍不住想要接近。
事實上,從老人一出現,他就像是機場畫框裏出現的主角,無論是熏心,還是其他人,都忍不住對他多看了一眼。
“哦不是,第二次來了,上次也是來東京入境,還去了鹿兒島和箱根。”老人笑着和熏心說,他的語氣就像是親切的長輩,還告訴熏心他曾經在1945年作爲二戰結束後的占領軍代表,這更加引起了熏心這個小姑娘的吃驚。
“校長老色批好,美好的下午時光,不僅适合喝下午茶,撩個妹似乎也很不錯啊。”
正當昂熱校長櫃台的熏心交談時,遠處緩步走來了一個人。那是一個身穿墨綠色衣服,衣服上有世界樹徽章的學生。
熏心的目光卻一下子聚焦在這個學生身上。機場櫃台處是有通緝犯的照片,最近幾天剛來了一批,其中有一個青年格外引人注目,因爲他年紀輕輕就犯下了走私核廢料等等罪名,而面前這個學生和那個通緝犯長得幾乎一樣。
她差點就要把手伸向機場衛隊的電話。
時間突然凝固,昂熱校長發動了時間零,看着路明非,笑了笑,“這麽唐突來接機,會打亂我原先的計劃。”
路明非聳了聳肩,“是打亂了校長您撩妹的計劃嗎?校長,你已經130歲了。”
昂熱校長笑得更開心了,“世界上年份最長的白酒,是來自你們中國,封存于公元1845年,也就是道光二十五年,所以它被命名道光廿五,要不是它作爲國家文物,會有多少人趨之若鹜,那是一擲千金都買不到,所以這告訴了我們,年齡是越老才越吃香。”
路明非說,“校長你是想說年齡越大才越懂得玩弄女人吧。”
昂熱校長提起手提箱,往外走去,“當然不是,我是想說,年長的男人才更有魅力,以後你就會知道的。”他走了兩步又回頭看着路明非,“現在我們要去哪裏?”
路明非問了一句,“校長你原來的計劃是什麽?”
昂熱校長露出了懷念的感覺,“原來是要等我那個不成器的日本學生下屬過來接我,然後去喝點小酒小菜,在日本四處觀光,半個多世紀沒來日本了,不知道那些溫柔的大和撫子是不是還和以前的那樣。”
路明非說,“要是按照這個計劃來,呆會你就被你的日本學生下屬邀請去涉谷區最豪華的俱樂部,但這是一場鴻門宴,蛇岐八家請你喝最好的酒,看姑娘們跳豔舞,還有各種偶像美少女給你倒酒點煙,他們一邊降低你的戒心,一邊展開了一場圍剿你的行動,暗中安設了各種機槍,即使你擁有時間零也不會太好過,但你的日本學生還在乎你,他會在最後會爲你擋子彈而亡。”
昂熱校長露出了奇異之色,看着路明非說,“爲什麽這樣說?”他一下子想到什麽,“你掌握了言靈預知?”
言靈預知是一種可以預知未來的言靈,但那涉及到對命運的窺視,是因果一類的言靈,即使是路明非,也掌握不了這麽高級的言靈。
可小魔鬼掌握了,還能通過預知夢的形式傳給路明非。
路明非回答昂熱校長說,“算是吧,也是一種類似的預知手段,所以如果你不想看到你那個日本學生死掉的話,就停止這個計劃吧。”
昂熱校長沉吟說,“既然你都這樣說了,那這件還沒發生的事情就是真的,蛇岐八家已經徹底反叛了,那我也沒必要繼續這個計劃了,那麽現在我們要做什麽?”
路明非說,“我預知到你那名日本學生下屬在死亡前告訴了你一條線索,他是這樣說:在日本沒人值得你信任,去找……那個男人,他還活着,他知道一切。”
昂熱校長反應過來說,“我知道這個人是誰,你對他感興趣嗎?”
路明非說,“不感興趣也不會來攔截你了,我想知道他能知道什麽,雖然在日本這個地方呆的時間不長,可我越來越覺得事情十分複雜。蛇岐八家,列甯号,古龍胚胎,海底龍族遺迹,超級混血種,猛鬼衆,進化藥,我了解越多越覺得背後有一雙無形的手在掌控,但我的預知十分有限,我隻能得到一條條線索,想要進一步了解還得繼續調查,而你那名日本學生下屬揭露的線索是我最新的預知,如果你沒來日本,可能就是我親自去找他口中的那個人進行調查了。”
昂熱校長點頭道:“連現在的你都感到複雜,那日本這個小島國可能不像以前那麽簡單了,現在我們就出發去找他吧,如果是他的話,應該可以告訴你想知道的一切。”
時間零的言靈解除了,昂熱校長和路明非已經不在原地,而熏心沒有反應過來,一時之間也不知道是否伸手抓向機場衛隊的電話。
這時,刹車聲、驚呼聲和急促的腳步聲忽然傳進大廳,許多穿着黑色西裝的男人們湧了進來,他們從每個可供通過的入口進來,外面的十多輛黑色奔馳車更是将唯一可供車行的道路堵死。
這明顯是一場有目的的包圍,熏心還發現到這些西裝男人的腰間,鼓起了一塊,不知道是不是藏匿了短刀還是槍械。
熏心驚吓不小,足以想象這是一場黑道的圍剿,在日本這樣的事件層出不窮。
可是他們來晚了,機場裏隻有櫃台的監控裏才能找到他們想要找的昂熱校長,而本人則不知所蹤,但也有一個新的發現,那個一直被通緝的本部專員路明非出現了,疑似他與昂熱校長回合,然後兩人才一起離開。
此時,源氏重工之前,那條招牌林立的商業街,有一個身穿和服的年輕人漫步而過時,引起了許多女孩的注意。無他,隻因爲這個人就像是一個從武士年代走出的武士,有武士禮節,模仿武士口吻也十分像。
“請問可以合影麽?”
面對許多女孩子的邀請,這個年輕人十分灑脫地同意了,“盛情難卻,小生是從上野江戶見識世面的源家次子,就請諸位小姐有多關照了。”他按住刀柄作出鞠躬狀,猶如一個大大方方的端正武士那樣。
由内到外的coser十分少見,他出現在這條濃郁現代的商業街,就像一道嶄新靓麗的風景,引起了許多人的注意,不止是女孩們,也有上班族的大叔。和女孩子們合影,這些女孩子會看起來很羞澀,令自己好似傳統少女那樣才能配得上這名年輕英俊武士的身份,而和大叔們合影,這些大叔們會雙手叉腰,意氣風華,裝的好像是一同闖蕩江戶的勇士。
一輛黑色的邁巴赫靠邊停下,打開的門是來接年輕武士。
年輕武士和衆人禮貌告辭後就上了這輛邁巴赫。
車後座已經坐了一個人,戴着一張慘白無比的能劇面具,那是公卿的笑臉面具,代表的身份隻有一個——猛鬼衆王将。
沒有人想到,最近正被蛇岐八家強力搜捕的猛鬼衆王将,竟然敢出現象征着蛇岐八家的源氏重工之前。
王将抽着紙煙淡淡說,“五天之前,蛇岐八家開始了對猛鬼衆依附勢力的拔除,三天之前蛇岐八家開始對猛鬼衆勢力動手,而今天淩晨三四點,他們燒掉了猛鬼衆的最後一處象征之地——極樂館。現在外界都認爲猛鬼衆輸掉了這場戰争,而輸家活下來沒有任何意義,地盤被奪,依附我們的幫派也紛紛背叛,這是被蛇岐八家連根拔起了。”
年輕武士說,“所以你覺得可惜了?”
王将說,“可惜也沒辦法,我們隻是叛黨,叛黨的下場就是一旦輸掉戰争,就會被他人吃掉,但是他們吃掉我們的,我們也吃掉了其他人,這十幾年我們已經壯大了,就連極樂館都貢獻了上千億的現金。”
年輕武士說,“話說的真惡心。”
王将說,“世界本就是一個人吃人的世界,要是你不願意聽,這裏還有一個消息。希爾伯特·讓·昂熱已經到日本了,但沒有輪到和蛇岐八家爆發沖突,他人就被帶走了。”
年輕武士說,“被帶走了?那名校長向來獨來獨往,還有誰能帶走他?不是他過來找尋那些死于神葬所核爆的本部專員嗎?”
王将說,“在蛇岐八家的卧底已經确定核爆沖擊中隻活了一個S級,其他人都喪生了,而今天在機場,攝像頭拍到了S級出現,就是他帶走了希爾伯特·讓·昂熱。”
年輕武士說,“聽過這名S級大名,外界都傳他先後殺死了三個龍王,是個屠龍勇者,可他過去一年揚名于混血種世界的卻是依靠一個加速言靈,這一點讓人十分質疑他的實力。”
王将說,“無論是不是真的,這個人能從生還率不足1%的核爆中生還,他的實力都不會低到哪裏去,而現在他還帶走了希爾伯特·讓·昂熱,這總會讓人十分不安。”
年輕武士說,“不安?不過是誤入戰場的蝼蟻,要是我們提前找到那名神得到進化的力量,一切阻礙都會化爲塵土。”
王将說,“雖然是這樣說,可還是讓人不安,要是他們阻礙我們尋找神的計劃——”
年輕武士打斷了王将的說,“畏頭畏腦,何成大局。”他的性格似乎很不耐煩和王将繼續說這個話題,隻冷冷一聲道:“通知小暮來東京找我。”
然而王将告知了年輕武士一個消息:櫻井小暮死了,死在了極樂館。
“下車!”年輕武士神情狀态不對勁了。
邁巴赫停下了,年輕武士獨自一個人下車,雨水寂寂寥寥而下,他就像失了魂一樣,不時記起那個叫櫻井小暮的女子。
但他其實是個戲子,他祭奠人的方式,也隻是喝酒唱戲:
浮華夢,三生渺渺,因緣無蹤,
雖堪戀,何必重逢。
息壤生生,誰當逝水,
東流無終。
……
曲終,他又想起一人來,那是王将告訴他的,在櫻井小暮死掉的今天,那名S級疑似去過極樂館。
“是你嗎?”年輕武士的神情說不出什麽意味,隻是雨越下,他的冷意越大。
……
深夜,國立東京大學後門的小街,街邊停着一輛拉面廂車。
雨水潇潇灑灑地下,幹了六十年的拉面師傅做拉面也潇潇灑灑,赢得面廂車裏客人的喝彩。
這時,紅色的法拉利出現在街道的盡頭,如一道紅色的火焰洶湧而來,即使是雨水潑灑而下,卻無法澆滅它轟然作響的引擎聲。
拉面師傅和客人們都被驚到,不知道是什麽人駕駛這輛紅色法拉利。
當紅色法拉利停靠在路邊,從駕駛室下來的卻是一個身穿墨綠色校服的年輕學生,而另一邊副駕駛門打開的則是一個身穿格子襯衫的白發老人。
令人意外的,撐傘的反而是那個白發老人,雨傘下的是年輕學生,看起來白發老人就像是年輕學生的管家一樣。
路明非說,“校長,你給我撐傘是怎麽回事,這可不符合你一向的作風。”
昂熱校長叼着雪茄笑着說,“偶爾興起,那個家夥一直和我不合,要是看到我獨自一個人來,他就下達驅客令了,可是看到我這個一直被他視爲最強的人爲他人撐傘,他多少都會好奇你的來曆,那麽留下我們吃頓免費的拉面也不是不行。”
“惡趣味呀,這算計他人的心理,我們又不是連頓免費的拉面都吃不起。”路明非說,但他在昂熱校長的撐傘之下,十分引人矚目,這種矚目是他自身淡淡然的氣場,已經有一種經曆過大風大浪的穩重之感。
唯一違和的,就是他看起來太年輕了,最多二十出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