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就是通往煌空路地鐵站的電梯。
張肅拿着棍子來到地鐵站邊上。
連接下方的階梯堆滿垃圾,靠近底部的地方堆有箱子和鐵桶,充當掩體。
水璃已經去找藤川千代了,張肅凝視下方黑暗,坐上電梯。
電梯向下降到站台,金屬撞擊的尖嘯聲刺痛張肅的耳朵。
由此進入新東京的“暗區”。
張肅踏上月台,陳腐的空氣中彌漫着體臭、垃圾和絕望的氣息,這就是新東京的黑暗地底,和記憶中一模一樣。
他的皮鞋擦得锃亮,然而每走一步都會陷入黏糊糊的污垢中。
在他周圍,有一張張茫然、饑餓的面孔,地底居民們都穿着破舊衣裳。
而張肅穿着熨燙的黑色西裝,就像一盞明燈,格外顯眼。
沿着站台走走吧。張肅默想着。
每次來暗區都很壓抑。兩側排列着巨大的列車,每一節車廂都被改造成了住房。當局已經放棄了地下。
“給點錢吧。”一個臉頰上滿是污漬的孩子試探性地走過來,向張肅伸手乞讨。
張肅知道這樣的孩子都是被派來試探新人的,主要是檢驗張肅身上有沒有錢,方便一會打劫。
讓他們來吧。張肅将幾張嶄新的5000円鈔票壓在孩子的小手上,男孩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然後又跑回了陰影裏。
“噓……”
“看那家夥……”
“錢……”旁觀的人們已經留意到了這一點。
地下鐵有不少居民。
他們多擠在用紙闆和廢金屬搭建的臨時棚子裏。有一家人站在嘶嘶作響的火堆邊,用火炙烤來源未知的肉串,燃料是報紙和破家具。
四周回蕩着咳嗽聲、哭泣聲和偶爾喊出的髒話,張肅繼續前進,希望能聯系上藤川千代或者水璃。
張肅感覺自己和地下鐵居民之間有明顯的隔閡了。
他面孔幹淨嚴厲,西裝整潔,表明他是個來自地面世界的外來者,或許就是控制城市的精英階層。
再加上藤川組對暗區居民的宣傳和滲透,人們都傾向于避開,目光既好奇又憤恨。
人們忍受着如此肮髒的環境,被迫在這個不見天日的深淵裏苟延殘喘。張肅默想着。這就是新東京的暗區,成百上千萬人在這裏苟活。
一個眼睛發黃的瘦弱男子突然闖進了張肅的視線,緊接着是更多人,他們手裏拿着各式武器。
兩側地鐵廢棄列車的廂體内,更多人開始埋伏張肅。
張肅能看到他們手持各色武器槍械,準備将他放倒。
“給點錢吧。”爲首的強壯男人盯了一眼張肅。
“我不想惹麻煩。”張肅平靜地說,
“你踏進來的第一時間就死定了,這是我們的地盤,沒人保的住你。”強壯男人譏諷。
周圍的浪人、混混們迅速轉移站位,包圍張肅,像一群鬣狗,等待着突襲的信号。
“你會死的。”張肅擡起一隻手,“還是讓我過去爲妙。”
“專程來殺我們的嗎?專門來淘汰城市渣滓的嗎?也好,反正也不需要該死的施舍。”男人蔑視張肅,沖他腳下吐了口唾沫。
“伱也聽過藤川三郎的宣傳嗎?”張肅問。
“藤川三郎大人是我們的救星,而你的舌頭将被砍下來喂狗!”男人大叫。
更遠處,手無寸鐵的地下城居民們發出喧鬧的歡呼聲或陰暗的嘲笑聲。
這些聲音混成一種充滿偏見的怒意,在整個地下暗區回蕩。
砰!
當先響起的是槍聲,車廂裏有人開槍,子彈擊中張肅的胸膛,在普莉希拉制作的防彈盔甲上彈開。
張肅沖進人群,朝最近的大塊頭揮出一棍。
轟!
氣浪狂湧,瞬間掀飛一大批人,他們眨眼就倒飛出去,體重較輕的人一下就看不見了蹤影!
“什麽東西?”
“暴風嗎!”
“混蛋——”兩側的地下鐵居民看得大吃一驚。
“去死!”一個大塊頭從側面沖過來。
張肅猛力揮棍,砸出一發兇狠的腰部直擊拳,大塊頭将手裏的撬棍下移格擋。
絮流之氣在棍子上凝聚湧流,瞬間打斷撬棍,餘力更是砸中對方腹部,讓他慘叫一聲,直挺挺往後倒在地上!
這裏的人戾氣十足,眼見同伴倒下,直接殺紅了眼,從地上爬起來,又吼叫着朝張肅撲去!
貧寒、饑餓與宣傳讓他們把張肅這樣衣着光鮮的人視爲眼中釘。
“殺掉他!”
“惡魔!惡魔來了!”
“我殺了你!”爲首的男人是個身材魁梧的暴徒,他扳動手指,揮拳砸向張肅。
張肅擡手反擊,一記舞棍反隔,瞬間命中對方手腕,男人臉色驟變,隻覺自己手腕不是被鈍器擊中,而是被一把巨斧生生砍中!
一擊之下,他整個手腕直接反折出去,那折斷的弧度極大,任何人看了都要頭皮發麻!
張肅聽到耳後惡風響起,轉身迎面正拳,他人高馬大、手臂又長,一棍直接打中對方頭部。
轟——
沉重的一擊直接把對方整個頭面打得凹陷下去,令他連退兩步、應聲倒下。
“去死!”兩個拿刀的混混猛沖過來,張肅潛身突進,刀刃砍中他的手臂,但他提前運氣防禦,毫發無損。
緊接着,他大力揮動觀世浮屠,光靠拍擊就把對方整條手臂打斷,令對方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瞬間失去戰鬥力!
另一名刀混神情驟變,想退,張肅又極快地反擊,一棍擊中他的肩膀,叫他的肩胛骨發出響亮的破碎聲。
又一根鋼管擊向張肅的後腦勺,他迅捷閃避,轉過身,看到一個染了頭發的混混年輕人,面容很詫異,根本沒想到張肅能躲開這種偷襲。
其實他的腳步聲,動作,都在張肅掌控之内。
張肅用力撞過去,那年輕混混瞬間飛出去好幾米遠,在地面上滑行着,擦得皮開肉綻。
緊接着,張肅不再與這幾個混混纏鬥,而是循着記憶中槍聲傳來的方向,旋身沖進一個車廂。剛才有人射擊張肅,這可不容小觑。
“啊啊!”
“殺人了!”
“救命!”車廂内隻有十幾個灰頭土臉的暗區居民,害怕地看着張肅。
張肅有項鏈提供眼力,能清晰分辨出纖毫細節。
其中一個年輕女孩神色慌張,或是槍手。
他一個箭步沖過去,單手将她提起來,果然,一把手槍從她的夾克下面滑下來!
“不、不要殺我……!求你了……!”她哀求着。
“因爲我是地上的居民,就該吃槍子嗎?”張肅看着她的雙眼,那眼神中滿是焦急和恐懼。
她說不出話,張肅把她抛出去,她慘叫一聲,身影飛過整節車廂。他拿起那把手槍收走,還很新,不知道是從哪裏弄來的。
其他人吓得面如土色,張肅拿手槍朝外面開了兩槍,那些地痞流氓們見占不到便宜,紛紛落荒而逃。
張肅大步離開,地面上還躺着若幹被打得重傷的混混。
他們都倍感悔恨,怎麽就招惹了這麽一個妖魔,叫他們沾着便死,觸着即傷!
這麽多人一起上,刀槍棍棒齊發,哪怕是頂級的武術家或者兵士都得死,但張肅卻毫發無損,甚至這些人再多一倍都不可能傷到他。
張肅的存在瞬間令暗區的居民感到敬畏,他所過之處,人們紛紛退避,并交頭接耳,宣告他的來臨。
他們都隐隐感到,這樣一個人來到新東京暗區,必會将暗區攪得天翻地覆!
張肅兩手背在身後,再沒有人敢去打擾他。
他在地下鐵的拉面攤上點了碗面條。
暗區的居民依靠地下鐵生活,中央的寬月台就像地面的馬路,兩側的列車車廂則是居民區和小商店。
攤主在車廂内做面條,做好之後,雙手捧着面條穿過地鐵車窗給他。
他吃面條,一個戴鬥笠、面罩的女子在張肅面前坐下。
“主上,我來了。”水璃低聲說。
“暗區還是一如既往的混亂。”張肅說。
“這個地方人命頗賤,雖然地面也好不到哪去。唯一的好消息是,藤·川·千·代我已經找到了。”水璃說。
“走。”張肅放下拉面錢,這裏的拉面吃着有一股塑料味。
水璃的腳步很輕,帶張肅穿過地下暗區的迷宮,地鐵是一部分,下水道更複雜,水管在他們頭頂滴水,下方則是劇毒坑穴,工業污染物在廢水中混聚成更不堪入目的東西,散發出刺鼻惡臭。
張肅看着水璃在陰影中穿梭,近乎無聲。
她身形輕盈,穿着漆黑的化纖忍者服,衣服有光學遮蔽功能,随周圍環境的變化而更替顔色,隻有鬥篷下的金屬右臂偶爾閃出光澤。
他穿過磚牆上的一個破洞,進入了一個更加死寂的地方,這裏有些人,但張肅不确定他們是否還活着,他們隻是蜷縮在地上或者枯坐着,神色枯槁死寂,黑暗中閃爍着一雙雙眼睛,不知到底多少人生活在這。
張肅做好了準備,随時打算在他們發起威脅時作出反應,但直到他穿過整條隧道,都沒有人與他們搭讪,連眼神交流都沒有。
不多時,張肅就把這些人完全遺忘了,就像城市人忘記暗區的居民一樣。
水璃來到一扇标有神秘符号的密封金屬門前,她用複雜的方式敲了敲門,聲音回蕩,聽着格外奇異。
過了一會,門上的暗格拉開,露出藤川千代的眼睛,她看到張肅和水璃,松了一口氣。
“你們可算來了。”她如釋重負。
門扉開啓。
張肅看到這裏是個設施齊全的休息室,與外面的肮髒混亂格格不入,地毯很厚,家具和電子設備一應俱全,還有一個嗡嗡作響的發電機,爲燈光提供電源。
藤川千代站的筆直,兩眼炯炯有神,還是一如既往,給人以威嚴之感。
“好久不見。”張肅在一個皮質沙發上坐下。
“很可笑吧,隻能躲在這腐爛的地下。我不會說些似是而非的推诿,隻能承認事實:我完全無法擊潰三郎叔叔。”藤川千代給張肅倒了一杯開水,在裏面放了茶包。
她看着比當初在安心院的時候還要落魄些,與老謀深算的藤川三郎相比,藤川千代還有很多要學的,這裏面有不少訣竅,隻能靠經驗來累積。
“你對抗藤川三郎的态度有多堅定?如果有生命危險呢?”張肅問。
“死有何懼?”藤川千代反問,她眼神堅定,張肅卻覺得,她不是他該找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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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