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暗中。
那兩雙眼睛在汪仔開找時，一直緊緊地盯着搜尋進展。
漸漸的，她們就放松了。
最後當汪仔來到垃圾站，鎖定那一袋生産廢料時，她們極爲緊張起來。
“方姐，怎麽辦？他們找到了面膜，肯定很快就能找到你，那袋垃圾是你丢的，監控一查就知道了。”
“……”
“方姐，你倒是說句話啊，我們要是被抓，這份舒舒服服的工作可就丢了。”
“别吵，讓我想想……呼……不怕，他們要是問我，我就堅持說面膜是别人偷偷放進垃圾袋裏的，想借我倒垃圾，瞞天過海把面膜帶出去。”
“這……他們會信嗎？”
“會不會信……反正我咬死我不知道……又沒人看到是你放進去的，監控也沒拍到……”
“可是我們會不會留下了什麽證據，像指紋什麽的……”
“這個……”
“……”
垃圾站。
季然和李偉把塑料袋中的物品一點點地倒出來。
當倒到中間部分時，嘩啦啦……二十來盒面膜傾灑而出。
李偉愣了愣，旅即驚喜交加。
都快要徹底喪失信心了，沒想到竟然找着了！
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呐。
開森！
“汪汪汪……”
汪仔興奮得大叫。
找了小半天了，狗哥我的工夫總算沒有白費。
驕傲！
“回去賞你個兩個大肥雞腿。”
意料之中的事，季然風輕雲淡，笑呵呵地拍拍狗頭，先予以口頭獎勵，回去再兌現。
“汪汪……”
汪仔開心地扭臀搖尾。
“哈哈，還真讓你給找到了，不錯不錯真不錯，不愧是孜然大佬親自調教出來的狗狗，厲害。”
李偉打着哈哈，掩飾着剛剛對汪仔不信任的尴尬，發自肺腑地贊歎。
身爲資深叔叔，他比季然對此次找尋的難度清楚多了。
本以爲……結果卻……
季然家這條汪仔，是真厲害啊！
比他家另外那條還厲害！
要是這條汪仔以後能協助所裏破案，啧啧啧啧，所裏的破案率絕對吊打全國兄弟單位……
到那時……
李偉又開始意淫了。
季然不稀得理這貨，一個電話打給婆娘，“老婆，幸不辱命。”
“找到了？真找到了？”童媛媛驚喜交加。
季然不居功，“嗯，汪仔的功勞。”
童媛媛豪氣地道，“汪仔無愧是咱們家的最棒狗狗，回去一定獎它一隻大肥雞。”
汪仔鼻子好使，耳朵亦不差，它聽到了，朝着季然，“汪汪汪……”
季然……婆娘出手豪氣，狗家夥嫌我獎勵少了呢。
好吧，看在你立了大功的份上，就不教訓你了。
很快，童媛媛蘇曼王志還有那名女警趕到現場。
看到地上已經被李偉戴着手套撿到一邊碼起來的面膜……
“哇哦，這都能找到，好棒啊汪仔。”
蘇曼驚喜地歡呼，看向狗子的一雙丹鳳眼中有小星星在閃爍。
伸手想摸狗子，又有些畏懼。
童媛媛這會心情好多了，就道，“你摸吧，汪仔不會亂咬人的。”
蘇曼試探性地摸了下狗頭。
狗子沒有表現出反感。
蘇曼放肆捋狗中。
王志相對平靜。
那名女叔叔則用無比驚豔的眼神望着汪仔，陷入了和李偉一樣的幻想當中。
“孜然，接下來你打算怎麽辦？順藤摸瓜嗎？”
李偉搓着手問道。
瞅着躍躍欲試的這家夥，季然反問他，“你有什麽想法？”
“丢失的面膜在生産廢料中找到，顯然是有人利用打掃垃圾的空隙，避開監控，把面膜藏在了垃圾中，神不知鬼不覺地帶了出來……”
李偉頭頭是道地分析道，“剛剛我在這些面膜上，發現了其中幾盒有不少指紋，當然我估計不隻一個人的指紋留在上面……沒關系，我們可以通過監控，迅速地找到傾倒這袋垃圾的清潔人員……通過指紋對比……”
“即使對比不上，我們還可以用排除法的方法來鎖定嫌疑人……想必能接觸到成品面膜的人，數量不是很多，對吧童總。”
李偉看向童媛媛。
童媛媛道，“對，就生産車間和專屬倉庫的倉管。”
李偉點點頭，眼中精光閃爍，“最多給我兩天時間，我一定能揪出那雙髒手。。”
季然卻搖了搖頭，“一個小時我都不想等……老婆，把那些能接觸到面膜的人集合起來，就現在。”
李偉翻了個白眼，這是不給他表現的機會啊。
也罷，隻要能破案，無所謂了。
“好。”
童媛媛似想到了什麽，忽地神色變得有些複雜。
季然察覺出她的異常，關切地問，“怎麽了老婆？”
童媛媛扯了扯他的衣角，往一旁走去。
季然跟着過去。
童媛媛潔白貝齒咬着飽滿的紅唇，纖蔥般的玉指揉着太陽穴，“那些能接觸到面膜的人，包括原液車間，我都用的是我們那三個村的人……畢竟涉及到公司的最核心産品，我想着自己村的人，比老廠的老員工，更讓人放心……沒想到還是出了這種事。”
季然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平靜地道，“不出意外的話，小偷就出在三個村裏了。”
“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九九。”
童媛媛沉吟片刻，“老公，能不能用一種比較隐蔽的方式，把人找出來？然後處理她們的時候……不管是哪個村的，我們都進行低調處理？”
季然明白了婆娘爲何會提出這樣的懇求……
畢竟基本可以确定蟊賊來自于三個村落。
如果把蟊賊公之于衆，她一家人在全村都會擡不起頭來。
都是低頭不見擡頭見的鄉裏鄉親啊！
隻是低調處理，如何達到殺一儆百的目的？
季然暗暗搖了搖頭，婆娘是個心地善良的人啊。
話說犯事之人都是成年人了，做那些髒事情前，就應該想到會有什麽後果。
既然敢做，就要有承擔這個後果的覺悟！
也理應承擔這個後果！
季然想了片刻，“老婆，你讓集合的每個人帶一支筆，帶一張紙。”
“帶紙和筆幹嘛？”童媛媛感到疑惑。
季然道，“給她們一個機會，如果她們自己承認，相當于是自首，那我們就低調處理……否則……”
童媛媛沒再說什麽，默認了季然這種折中似的處理方式。
……
數分鍾後。
面膜生産車間前的公司内部道路上，一百多号員工排成數排站列。
季然童媛媛李偉等與她們相對而站，當然還有汪仔。
員工們已經聽到了丢失面膜的事，再看着這陣勢，意識到這是要幹嘛。
一時間議論紛紛。
“童總，我們面膜生産車間的人全到。”
“童總，我們面膜倉庫的人全到。”
“童總，負責面膜生産車間和面膜倉庫及附近一定範圍的保潔人員，除了請幾天假的譚金花，其他人全到。”
三個部門的主管或部長，向童媛媛彙報。
“好，你們歸列。”
童媛媛切換到高冷女總裁的角色。
掃視了一眼這一百号員工，聲音冰冷地說道，“各位姐妹們，這個時候把你們聚集到一塊，原因想必你們都知道了。”
“沒錯，你們中有人動了不該的心思，做了不該做的事情，而且不是一次兩次了。”
“前面我之所以沒報警沒予以追究，是因爲……”
“你們這些人，要麽是我婆家江邊村的，要麽是我娘家童家村的，要麽是靜爺他們井上村的……都是鄉裏鄉親，我原本希望伸手的人能迷途知返，那樣大家都能體體面面……”
“沒想到我的寬容，我一再給的機會，得到的回應是變本加勵！是以怨報德！是肆無忌憚！”
“人，要懂得感恩！”
“你們中很多人都是在外面打過工的，外面的福利待遇，比起這裏怎樣？天差地别吧！”
“人，要懂得知足，懂得感恩啊！”
“你們知道我有多痛心疾首？心中的怒火又有多大？”
“所以這一次，我報警了。”
“現在鎮所李所就在這裏，還有這兩位叔叔。”
“還有我老公也來了，帶來了我們家的汪仔……江邊村的人應該都知道，我們家汪仔的嗅覺能力非同凡響……”
“汪仔的嗅覺天賦确實極其驚人，很多人應該也看到了，經過它仔細的尋找，在垃圾處理站的生産廢料區，找到了被竊的面膜。”
蘇曼把手中用袋子裝着的那些面膜，放在了童媛媛的跟前。
現場又是一陣議論。
“可能那個伸手的人在想，找到髒物又怎樣，沒有證據能證明是她偷的。”
“呵呵，我想對這個人說的是，首先你在面膜上留下的指紋，就足以找到你！”
童媛媛說到這裏頓了頓，冷若冰霜般的眸子在衆人臉上來回掃視。
與此同時，季然李偉王志還有女叔叔淩厲的目光亦在掃視每個人的神情變化。
很快他們就先後鎖定了其中一人。
那人神情恐慌，臉上隻差點沒寫着‘我做了虧心事’。
當發現幾人的目光齊涮涮，那人趕緊移開目光，神情更爲恐慌，身體都在微微顫抖。
季然：汪仔都不用出動了。
李偉王志女叔叔：無需排查，提取面膜上的指紋，直接和她對比就行，基本她就是嫌疑犯之一了。
童媛媛亦注意到了這人，心裏咯噔一下：是靜爺村裏的人啊！
沒有點破，也沒接着上面的話往下說。
“那個人，你不要想着心存僥幸，除了指紋能找到你，還有其它的方式可以找到你，汪仔更是可以輕松鎖定你……”
“都是鄉裏鄉親，即使那個人以後不待在村裏，她的家人還在村裏……這個人你想你的家人在村裏被人指指點點，擡不起頭來嗎？”
童媛媛眼角餘光瞟了眼那人，隻見她像隻受驚的兔子，眼中盡是恐慌，身體顫抖更厲害了。
實捶了。
童媛媛喟然歎道，“都是鄉裏鄉親啊……這個人，可能是這幾個人，我給你們最後一次機會，如果你不想你的家人在村裏受人唾棄，擡不起頭來……”
童媛媛話鋒一轉，“所有人，拿起你手上的紙和筆……那個人不是你，你就劃個叉。是你，你就打個勾……然後把紙折起來，寫上你的名字。”
“記住，這是我給你或者你們的最後一次機會！絕對沒有下一次，你們自己看着把握吧。”
“好了，都寫吧。”
所有員工在手上攤開紙張，提起筆。
幾乎所有人沒有絲毫的猶豫，刷刷寫完。
那人猶豫了一下，一臉後悔與絕望地也寫完了。
這個短暫的過程中，季然李偉等人的目光仍在來回掃視。
很快他們發現還有一人猶豫了。
那人察覺到被鎖定，心理防線瞬間崩塌，慌了……
童媛媛亦留意到了那人，心裏再次咯噔一下，無比複雜：她娘家的人。
童媛媛有些無力地道，“三位主管部長，把紙條都收上來吧。”
三人把折疊的紙條收上來，交到童媛媛手中。
童媛媛和季然來到房間裏，小兩口一張張打開查看。
查看完畢，季然不鹹不淡地道，“如你所願了吧。”
童媛媛稍稍松了一口氣，“還好，這兩個家夥懸涯勒馬，否則我就真要對她們不客氣了。”
“你啊……”
季然撇撇嘴，沒了下文。
童媛媛哪能不知她男人不太滿意她的低調處理白眼狼的方式，抱着他的胳膊撒嬌道，“老公你放心，接下來我會加強對員工的素質與思想覺悟提升……我保證以後再沒人敢犯這種錯誤，萬一還有人再犯，我定斬不饒！”
“好啦。”
季然捏了捏她的臉，“你是公司老總，何況這兩個貪婪的家夥一個是靜爺她們村的，一個是嫁到你們村的……你有你的顧慮考量。”
“謝謝老公的理解。”童媛媛獻上香啵啵一枚。
季然問，“你打算怎麽處理她們？”
童媛媛道，“叫她們吐出前面幾次所得的髒款，主動辭職吧。”
“就算不算這一次的，前面幾次的涉案金額至少一兩百萬，夠她們進去踩幾年縫紉機了。”
季然道，“隻讓她們退款辭職……最輕的處罰……行了，我們出去吧。”
……
員工隊伍解散。
季然帶着汪仔和李偉王志先行離去。
留下那名女叔叔協助童媛媛追繳髒款。
事情到了這一步，那兩人老老實實地把非法所得如數交上，并遞上了辭呈。
‘童顔日化’面膜失竊案，就此塵埃落定。
童媛媛在公司下達封口令，此事絕不許外傳，傳者開除。
不然那兩人一離職，擺明了偷盜的事情就是她們幹的。
童媛媛的用心良苦就完全白瞎了。
……
“李哥，小王，辛苦你們了，還有那位女叔叔……今晚一塊吃個飯吧。”
回到鎮所，季然向兩人緻謝。
雖然他們基本啥也沒幹，但警車一開，制服一披，威懾作用不可否認。
再說了，沒功勞也有苦勞是不。
“飯當然要吃，想和你孜然吃頓飯，很不容易啊。”
李偉目光又盯上了汪仔，觊觎之意不假掩飾，舊事重提，“那個啥，孜然，我實在是忍不住再提一嘴……有汪仔和你家那條狗子制造出來的小狗崽子了，能不能分我一條？”
季然很不客氣地回應他，“作夢去吧你。”
被再度拒絕在李偉的意料之中，他的目的其實也不在狗崽子，“那以後，我們破不了的案，甭管大案小案，你能不能都予以火力支援一下？”
季然想了想，汪仔已經暴露了，其它的就不是那麽所謂了，“你要保障我家狗子的狗身安全。”
聽到季然答應，李偉那個心花怒放哦，拍着胸脯打保證，“那肯定的，放心吧孜然，就算我受傷也不會讓你的狗子受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