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車開到公司辦公大樓下面。
季然讓汪仔呆在車裏。
四人下車，走入大堂。
前台的文員小姐姐瞅見季然這個老闆背後的大佬男人，以及身着制服的三名叔叔，着急忙慌要起身出來相迎。
“沒事，做你自己的事情就可以了。”
季然擺擺手。
“嗯嗯。”
前台小姐姐忙不疊小雞啄米般點頭。
一馬當先來到老總辦公室門外，季然擡手要敲門，聽到屋裏有說話聲，手收回。
偷聽一下先。
他婆娘的聲音響起，“小蘇，你覺得這事我後面該怎麽處理才好？”
蘇曼斟酌着用詞，“面膜被偷，已經不是頭一回了，并且丢失的數量越來越大……童總，恕我直言，其實在第一次的時候，我們就應該報警，而不隻是開會用言語敲打……咱們的面膜一盒在地下市場，随随便便就是上十萬，想想這是多大的利益誘誘啊……說再重的話來敲打也根本起不到什麽作用。”
門外季然暗暗點頭，這個小蘇說得對。
接着聽到童媛媛歎息道，“我隻是想再給那些人一次機會……”
季然……
蘇曼道，“你給機會，從某個維度上來論述，是縱容，從而有了那些人的變本加勵，一而再，再而三。”
“伱說的有道理，所以這一次我報警了。”
童媛媛道，“我現在就擔心，那些人或那個人，如果是我老公他們村的，是我娘家的，又或是靜爺她們村的……我該怎麽處理她們……這也是我一直沒報警的原因，但今天實在是忍無可忍了。”
蘇曼豈能不知童媛媛的顧慮，對這事……
這是個人情社會，涉及到大佬們村裏的人，低頭不見擡頭見的鄉裏鄉親……
她也不知道說什麽才好。
季然在門外聽到這裏，感覺到婆娘内心的糾結難受，心裏有些五味雜陳。
安排三個村的村裏人來‘童顔日化’，并給出高人一等的待遇福利……
希望白眼狼沒出自三個村的人當中吧。
否則的話……
不止一次伸手是吧……
季然心裏平息下去的怒焰已然竄得更高。
他向來是個相對寬容道義的人，但他也從來不是一個會和白眼狼去講仁義道德的人。
對這種人類中的渣渣，你的心慈手軟，隻會助長它們的氣焰。
看看婆娘這事處理的，你給人收手的機會，人家是怎麽對待你給的機會的？
“笃笃笃。”
季然敲響房門。
“請進。”
童媛媛的聲音回複職業化的清冷。
季然擰開門鎖，推門而入。
“孜然哥。”
蘇曼看到是他，眼中掠過一絲欣喜，眼底卻又有着幾許複雜，牽白馬的那個男人啊，可惜騎在白馬上的人不是她，是她的老闆。
季然對蘇曼點點頭，看向童媛媛。
“老公你怎麽來了？”
童媛媛驚喜交加，秒缷高冷禦姐的僞裝。
在她男人面前，她永遠都隻想做個可以撒嬌可以任性的小女人。
季然溫柔地道，“想你了，所以就來了。”
童媛媛妖嗔，“讨厭，小蘇在這裏呢。”
蘇曼……這狗糧吃得我怎麽感覺那麽酸？
接着李偉走了進來。
“李所。”看到李偉，童媛媛瞬間明白，敢情是李偉打電話給她男人，她男人才來的。
童媛媛看向李偉的目光頗夾槍帶棒，明顯帶着不滿。
她沒把事情和她男人話，就是不希望這麽點事，影響到她男人。
沒想到她瞞着，李偉這家夥竟……真是無語。
李偉聳聳肩，“不好意思童總，沒有經過你的允許，我就擅作主張通知了你先生……你先生知悉事情，放下手頭的一切，火急火燎就趕了過來……他急切地想爲你排憂解難，擺平事情。”
聽到這番話，童媛媛的目光才沒那麽兇。
童媛媛對季然道，“老公，事情李所都和你講了吧……沒事的，李所既然來了，他們肯定會抓出那個伸手的可恨家夥。”
李偉很光棍地道，“我未必能有這個本事，不過你先生肯定有。”
童媛媛疑惑地看着她男人，“老公你還懂破案？”
“我哪懂什麽破案。”季然笑道，“我也沒那個本事，是咱們家旺财。”
童媛媛一頭霧水，“咱們家旺财？”
“待會你就知道了。”
季然沒作解釋，沉吟道，“老婆，剛剛你們的對話，我都聽到了，事情我也知道了個大概……沒什麽好糾結爲難的……這事，你就交給我和李所來處理吧。”
主動攬過事情，季然并不是想表現什麽。
他認爲，爲婆娘排憂解難，是每個男人最基本的責任和義務。
理所應當的事。
“老公你打算怎麽處理？”
她男人的擔當，她男人對她的好，童媛媛大爲欣慰感動。
又有些擔憂。
擔憂真是三個村裏的人幹的，她男人會和她一樣糾結爲難。
“先查出來是誰……如果是你們村的人，最後還是交給你決定……是靜爺她們村的，讓靜爺來定奪……是我們村的人，當然我來處理。”
這事季然已經有了計較。
童媛媛沒有接季然這個話茬，說道，“面膜的原料車間，生産車間，倉庫，包括這些場所的外面過道，幾乎360度無死角……我已經查過監控了，沒查出半點蛛絲馬迹……前面幾次失竊發生後也查過，也都什麽都沒查到。”
“調查的事情，我來吧，你稍微打打輔助就行了。”
季然頓了頓，“對了，你認爲失竊的面膜現在是在公司裏，還是已經帶出去了？”
童媛媛道，“公司任何人在離開面膜生産原料、生産車間和倉庫時，都會經過自動智能掃描儀，誰都不可能通過身體把面膜原液或成品帶出去……每天下班前，面膜的庫存都會仔細核對……我叫小蘇問過公司大門保安了，今天還沒有人離開過公司……”
季然道，“這樣看來，這一次失竊的面膜，很可能還在公司裏，肯定能找到……”
對汪仔尋找小範圍内的失物，季然有着絕對的信心。
至于最終能不能把賊東西揪出來……
如果失竊事件發生了很久，季然沒信心。
汪仔的狗鼻子是妖孽，可它終究沒成精。
不過事件發生到現在時間不長，季然還是相信自家狗子的。
“我也認爲面膜還在公司裏。”
李偉表達了他的看法。
“一定還沒來得及弄出去。”
王志和另外那名女叔叔附合。
季然道，“那我們先去找面膜……找到面膜，再順藤摸瓜找出賊來。”
李偉和王志聞言反應平淡，他們見識季然家另一條狗子的厲害。
季然帶來的這條旺财看上去更加不俗，想必對它來說，找到面膜再抓到賊，都是輕輕松松的事情。
童媛媛已經反應了過來，敢情她男人說的旺财，是家裏的哪條狗子。
家裏的狗子們鼻子都相當好使啊，由它們來找失物，再通過失物揪出賊來，似乎真有可能哦。
怎麽我就沒想到？
一時間童媛媛俏臉上浮現出幾抹期待。
蘇曼和那名女叔叔則……
找到面膜？再順藤摸瓜？
說得好輕巧啊。
孜然哥你是福爾摩斯？
還是你家的旺财是哮天犬？
……
一行人下樓。
“下來吧。”季然打開車後座門。
汪仔看到童媛媛，瘋狂地展現着電臀舞，瘋狂獻殷勤。
“汪仔，乖狗狗你來啦。”
童媛媛摟住狗頭，捋狗中。
汪仔？
不是叫旺财嗎？
李偉無語地看向季然：你小子，連狗名都是騙我的。
季然攤開手表示：這個我騙你了嗎？星仔的《唐伯伯點香香》出來後，天下哪條狗不可以叫旺财？
蘇曼看到汪仔，即震驚又畏懼。
再看到汪仔在童媛媛懷裏如此乖巧：我也想養條德牧。
公司裏，不少雙眼睛注視過來，皆爲汪仔的變态型體所驚撼。
其中有兩雙眼睛，除了注意着狗子，更多的注意力落在三名叔叔身上。
這兩雙眼睛中一雙相對平靜，一雙生出恐慌。
兩人低聲交流中：
“方姐，來了三個叔叔，還帶來條這麽吓人的警犬……連童總老公都來了，是不是童總發現丢了面膜報警了？”
“這條狗和童總那麽親熱，應該不是條警犬，是童總家養的吧……報警？報警就報警吧，早晚她都有一天會發現，然後報警。你慌啥，咱們做的事情，全部避開了監控，沒有留下半點破綻，福爾摩斯來了都查不到我們頭上來……何況是這些平日裏幹啥啥不行，掃顔第一名的鎮所叔叔。”
“可我總感覺心裏不踏實，眼皮子一直在跳。”
“你慌什麽！鎮定點，别自己吓唬自己露出了馬腳！”
“方姐，童總雖然看上去高冷，可對我們員工不錯，公司的福利待遇又那麽好，我覺得我們真的不應該去拿面膜的。”
“她對我們好，公司的福利待遇不錯，這些都沒錯。不過你知道嗎，公司一天的收入，至少都是千萬起步！公司賺那麽多，我們拿幾盒面膜怎麽了？”
“公司賺再多，那是公司的事情，我們……”
“好了，你别唧唧歪歪的了，煩不煩。你還想不想買上次在4兒子店看上的那台雷克薩斯了？你還想不想買那個LV的包包了……”
“好吧。”
“你記住，待會公司很有可能會大盤查，甚至是對我們這些能出入面膜生産車間的人進行一個一個的盤問，你一定要淡定，千萬别自亂陣腳！”
“我知道了。”
……
季然讓婆娘拿過一盒面膜，給汪仔聞了聞，“記住氣味了嗎？”
狗腦袋點了點。
“那就開始尋找吧，整個公司，暫時除了人身上，不能放過任何一個有這物上面氣味的地方。”
狗腦袋再點。
“那咱們就開始吧。”
季然拍了拍狗屁股。
汪仔昂着腦袋用力嗅了嗅。
随即直接奔向提取原液的車間，那裏面的蘆荟面膜氣味無疑最爲濃烈。
在車間裏找了一圈，結果沒找到。
汪仔接着奔往生産車間，又一圈找下來，還是找了個寂寞。
再來到面膜的單獨存儲倉庫，依然搜而無功。
然後……
季然還是有點小看了這次任務的難度級别。
人的嗅覺有限，可能除了在幾個與面膜生産相關的車間與倉庫裏能聞到或濃或淡的蘆荟液特有的臭雞蛋味，在公司别處可能聞不到。
然而對汪仔來說，空氣中到處彌漫着該股氣味。
如果隻是單憑這股蘆荟液的氣味找尋目标，汪仔都會無能爲力。
好在一盒成品蘆荟面膜上，撇開蘆荟的氣味，還有另外的氣味。
像面膜液中含有其它的成份；
像面膜盒的外包裝是由紙質盒子包裝，外面還覆蓋有一層塑料包裝；
像……
總之，這些成份或材料，它們都有各自的氣味。
這些氣味綜合在一塊，交織于一體，在汪仔靈敏無比的狗鼻子裏，就形成了一種單獨的氣味。
是以……
汪仔又找了幾個重點區域，依舊勞而無功。
接着找啊找啊找啊找，地毯似的搜尋着。
時間在快速地流逝。
季然和李偉一直跟在汪仔的身後，蘇曼當然是忙她自己的本職工作去了。
而童媛媛配合王志與那名女警，在填寫報案材料。
時間分秒流逝，很快半個小時過去。
依舊一無所獲。
看着汪仔這裏聞聞那裏嗅嗅，似無頭蒼蠅的樣子，李偉提出他的質疑，“孜然，總共‘童顔日化’公司現在的規模就幾畝地，再除開道路，走廊，廣場，等等明擺着的地方……你家這條汪仔，鼻子是不是沒有另外那條好使啊？”
對這貨提出的質疑，季然回以‘呵呵’一笑。
李偉又提出建議，“要不還是把那條牽過來吧，兩條一塊找，豈不是更容易找到？”
還用他講。
季然早在來之前就想到了這一點，但他對汪仔有着充足的信心。
退一步說，如果汪仔都找不到，滾圓晶潤拉來又有何意義？
季然瞥了李偉，“李隊，我看要不你去搖一條警犬來？”
“那個算了。”
雖然懷疑汪仔的能力，但李偉明白季然把它帶來，肯定它的嗅覺即使不如季然家另外一條，也不會差多少。
季然家那條狗子的能力，他親眼見識過的啊！
特别是搜救失蹤小女孩那一次，警犬忙活半天，連個方向都沒找到，四處亂撞。
季然家另一條一來，分分鍾鎖定方向，沒走半點岔路，直接就找到了那口掩于雜草叢生荒田之中的枯井，小女孩成功得救。
這條汪仔就算不如那條，也比警犬們強多了。
……
搜尋繼續。
一個多小時過去。
汪仔找遍了公司的各個角落，隻剩下最後的垃圾内部處理站。
垃圾處理站不大。
分爲三個小區域，生活用品垃圾區，生産廢料區，餐廚垃圾區。
汪仔一個區一個區地找着。
“汪汪。”
最後它停在了生産廢料區前，一番氣味辨别後，朝着一個黑色的大塑料袋子，吠叫了兩聲。
“東XZ在這個裏面？”季然問狗子。
狗子眨眨眼，它也不敢笃定啊，已經‘謊報軍情’好多次了。
季然拍拍狗頭，“沒事，打開袋子我們看看就知道了。”
給了李偉個眼神：一塊動手吧。
“那打開看看吧。”
李偉打着呵欠，沒精打采，他對汪仔的信心，是差不多消磨殆盡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