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雕狗子們還是很乖很聽話嘀，大小主人都交代了，那麽它們盡量不讓燕子看到。
要是一不小心被燕子看到了，它們就眨眼賣萌，表現得人畜無害。
兩隻燕子也不知是出于什麽原因，按說它們看到狗子不會怕，但看到金雕……絕大部份的鳥都會猶如老鼠見到貓，唯恐避之而不及。
或許是沙雕們表露出來的善意友好讓它們安心吧，又或許有其它别的因素。
倆燕子猶豫徘徊了一陣，最終決定還是在悠然居定居。
它們飛回屋牆檐下，又飛走。
反反複複，來來回回，孜孜不倦地銜泥築巢。
累了就停在走廊的房梁上休息片刻，接着忙活。
豆花愈發地喜歡這對勤勞的鳥兒。
特意把桌椅搬出來，邊看書邊看它們一點點地築就巢穴。
豆花還想給它們投食，季然阻止了她。
有的動物，你投食是幫它們。
而有的動物，你投食卻是害了它們。
燕子是候鳥，随氣候變化而遷屣。
天一轉涼，它們就會飛到更溫暖的更南方去。
在這裏有你投食，去到别的地方後呢？
你的投食會讓它們産生依賴心理，甚至讓它們逐漸喪失捕食的技能……
話說它們自己又不是找不到食物。
總之，季然不贊成閨女給燕子投食。
……
時光荏苒。
氣溫日漸升高，春意愈發地濃了。
荒原野外，新綠盎然，山花日益盛開。
蝴蝶在草地上翩翩起舞，蜜蜂穿梭于花叢之中。
整個大地，一派生機蓬勃的景象。
牆檐下的燕窩肉眼可見的一點點地‘長大’，不知不覺中工程量已完成大半。
‘悠然農業’的防護‘長城’，越建越長，越圍越寬，進度已然過半。
村口的門坊建設，亦完成了一小半。
全村的荒田荒地開墾，将近完成了三分之一。
在劉富源的帶領下，早已經播下了谷種，以及各種農作物的種子。
隻等它們成苗，便可移栽。
當下時節好種樹，前些日子，劉富源還去進了好幾車果樹苗子。
這些天來，他借助機械的力量，天天身先士卒，與大夥兒一道栽呀麽栽呀麽栽果樹。
栽種的都是适宜地方種植的水果。
比如水蜜桃，蜜柚，奈李，沙塘桔，紅提，葡萄，梨子……等等等等。
每一個品種種植面積至少都是十畝打底。
一個品種一個區域，一個區域連接着另一個區域。
‘悠然農業’的水果版塊，規模初現。
季然表示……
對于王富源帶着大家做的這些，季然除了對他們的努力與付出……
其它一律視而不見，好像‘悠然農業’跟他沒一毛錢關系似的。
劉富源有幾次去找他商量事情，他還是直接一句話，“富源伯，你自個看着辦就行了……實在要是拿不定主意，你就和我爸聊去……”
季然這甩手掌櫃當的，那叫一個徹徹底底，完完全全地不管事。
劉富源都不知該說啥好。
季然其實真沒時間參與‘悠然農業’的事情。
最起碼短期之内不會有時間。
别人看着他一天到晚閑得好像蛋疼、卵事沒得的樣子。
隻有他自個才清楚，他才是真正忙成陀螺、累成狗的那個人！
這段日子，‘一方淨土’水田裏，他灑下了谷種……
再把上一批蘆荟苗子移出去，種到圍牆内……
再灑下新的蘆荟種子。
‘一方清泉’裏，泡沫箱子中他一半用來育水稻，一半用來再播麥種。
麥種一發芽，就移了出去。
水稻再等等。
悠然居旁的新水塘中，鳜魚鲈魚苗子需一日兩餐地投喂草魚肉末……
讓季然感到欣慰的是，兩種魚苗的生長速度很快，畢竟它們吃草魚肉，等于間接吃了系統出品的香麥草……
甚至可以說它們吃的還是香麥草的精華。
過一段時間，如果确定它們的肉質也有極大的改善，季然會引進其它的肉食性魚種。
魚的養殖，既然搞了，就……認真地搞搞呗。
實際上以季然的鹹魚尿性，沒理由真會認真去養魚。
一家人吃魚，哦，就算全村人都吃吧，又能吃多少？
犯得着去花這個時間精力？
關鍵是……
有‘一方清泉’這個變态的外挂在，隻要把種魚培育好……往後的事情，就簡單喽。
自然而然，水到渠成。
近乎一勞永逸。
既然如此，何樂而不爲也？
……
4月17号，又下了一場雨。
嶺山水庫的水位完全達到了常态。
此際再來看季然居住的外圍環境：
青山圍繞着綠水，綠水中倒映着藍的天白的雲……
悠然居畔的景緻詩情畫意，說不出的唯美。
4月18号早上，雨停。
季然抽出半天的時間，早上和閨女去撿了次蘑菇。
是的，又到了撿野生菌子的季節。
考慮到撿菇子遠沒挖筍那般累，這回帶了三個狗型尋菇器，那效率簡直爆炸。
父女倆撿都撿不赢。
一上午的工夫，就挑回來整整一擔菇子，還有兩朵白花花毛絨絨的猴頭菇。
中午在家裏美美地吃了一頓蘑菇大餐。
留了些，其它的交給老頭去處理，想賣就賣，想送人就送人，随他心情。
臨近傍晚，童媛媛回來了。
車子開到悠然居，停在木屋前。
下車，蓮步歡快地要往屋裏去。
季然這會正在圍牆裏收割香麥草二代。
值得一提的是，季然這些日子攢了不下兩千斤香麥草，都存放在‘一方清泉’的竹橋上。
往後還要養三禽，要養其它牲畜……
爲了避免草到用時方恨少的局面出現，現在能多攢些就多攢些吧。
看到婆娘回來，季然便走了過去。
“我老婆今天心情不錯啊，有什麽喜事？”
洗了把手，擦着手上的水漬，季然笑問婆娘。
童媛媛停下向屋裏的腳步，笑靥如花地看着她男人，“第一批面膜出來了，經過測試，效果和以前你給我的蘆荟葉子制作的手工面膜一樣，還是那麽棒。”
季然裝模作樣地抱拳行禮，“恭喜童總，一統全球日化江湖的宏圖霸業實現在望。”
童媛媛挽着他的手臂，在他腰間輕掐一把，“正經點好不好……你上次說要用‘孜然’操作一波的……”
“操作，馬上就操作。”
這事兒季然早就想過了，且寫好了文案，掏出手機就要複制粘貼，童媛媛握住了他的手，“不急這一時半會兒的……面膜正式量産了，給咱媽送兩盒過去吧。”
季然揣回手機，“哪個媽？”
童媛媛道，“哪個媽都送。”
季然點點頭，“好，你去送吧。”
童媛媛晃着他的手臂撒嬌，“晚上再去……老公我餓了。”
季然看了屋裏一眼，“閨女在家，晚上……”
童媛媛白了他一眼，“我說的是肚子餓了。”
“餓了啊？那不行咧，餓小了怎麽辦。”
季然手肘蹭着挺抜的側山，壞笑連連。
童媛媛俏臉酡紅，制止他的搞怪，“你去做飯菜吧，我去陪陪閨女。”
……
季然從竈房忙完出來，看到母女倆坐在走廊裏，兩人均是手肘撐在桌子上，雙手托着下巴，津津有味地看着牆檐下。
燕窩已經竣工，用黃泥巴制作的巢穴香瓜那麽大，總體呈半圓形，一個鴨蛋大小的口子向外，用于它們的出入。
此刻，一隻燕子趴在窩裏，小半個腦袋從口子探出來。
另一隻燕子急劇扇動雙翼，懸停在口子前，嘴裏叼着一條小青蟲，喂給窩裏的燕子吃。
豆花撲閃着長長的眼睫毛，“老媽，我看網上的資料說，燕子是一夫一妻制。它們築完巢後，就會産卵，然後就會孵出小燕子寶寶。”
“嗯呢，燕子很忠貞，夫妻在一塊，不離不棄，矢志不渝。”
童媛媛颔了颔螓首，“現在這個時節，正是燕子繁洐下一代的時候……你看窩裏的那隻燕子，一定是燕媽媽，它很可能是在孵蛋，不方便捕食，所有燕爸爸捉蟲喂給它吃。”
豆花贊道，“燕爸爸好體貼，好會照顧燕媽媽啊……和我老爸一樣，是個好爸爸。”
童媛媛就笑。
季然笑着走過來，“開飯了，燕媽媽和燕寶寶。”
童媛媛和豆花相視而笑，默契地異口同聲，“知道啦燕爸爸。”
晚飯後，豆花負責收拾碗筷。
童媛媛和季然在察看蘆荟二代的生長情況。
一壟壟蘆荟整整齊齊，青翠欲滴，長勢十分喜人。
在别人眼裏，這些蘆荟是蘆荟。
在童媛媛眼裏，這不是蘆荟，是面膜，是護膚霜……尖尖的葉兒是一把把‘童顔日化’披荊斬棘的神兵利器。
童媛媛眉開眼笑，“老公你辛苦啦。”
季然撇嘴，“嘴上說辛苦有什麽用，來點實際的。”
“今晚上……”
童媛媛深情款款，櫻桃小嘴湊到他耳邊，“奴家……好好伺……候你。”
“嘿嘿，這個獎勵不錯。”季然賊賊地笑。
……
天擦黑的時候，一家三口回了家裏。
二老剛吃完飯收拾幹淨桌子，正在看電視。
當下年輕人用電視機看電視的，真不多了。
但老一輩相對于手機這個小屏幕，他們更喜歡電視機的大屏幕。
“媽，這是我們公司新研發出來的面膜，效果很好，你用用看。”
童媛媛從車裏拿出兩盒面膜遞給婆婆吳蘭亭。
季然的蘆荟隻給婆娘用過，其他人都沒給。
倒不是舍不得，而是蘆荟原液美容效果太誇張，怕引來一些不必要的啰嗦。
現在變成了面膜，顧慮就沒那麽多了。
“媽都一把年紀了，用這些東西幹嘛，就是浪費……媛媛你的心意，媽心領了。”
吳蘭享慈笑着擺擺手。
沒有哪個女人不愛美，上了年紀的女人亦然。
況且年輕時的吳蘭亭還是村花級别的存在……呃，這點從季然季靈的高顔值上就能看出來。
沒有父母的強大基因，哪來兒女的優秀？
歹竹出好筍，發生的概念還是很低的，還要排除錯種的可能性。
吳蘭亭當然懷念逝去的容顔，可她也清楚，歲月不饒人。
一個女人想延緩衰老，必須得是全方位地保美，小小的日化品能起什麽作用。
且市面上很多的日化用品，廣告打得飛起，什麽‘白白白，就是讓你白’、‘自然燙，自然美’……
說的比唱的好聽，效果嘛……心理安慰的作用還不錯。
“媽，你用幾片試試看，試了你就知道了。”
童媛媛不多作解釋，笑盈盈地把面膜塞到婆婆的手中。
“好好，媽用幾片試試。”
兒媳婦的盛情難卻，吳蘭亭隻好收下面膜。
一家人聊了會兒天，季然和童媛媛就走了。
給嶽母娘送面膜去。
豆花換上運動裝備，到屋外練功夫。
小妮子一如以前自律性極強，不用大人安排，該學什麽該練什麽，自動自發，非常自覺。
……
房裏。
吳蘭亭從卧室拿來面鏡子，看着鏡中臉上的皺紋，不複存在的青春，喟歎道，“老忠啊，我們都老啦。”
“孫女都要上初中了，能不老？”季忠厚應了句。
吳蘭亭有些傷感地道，“你還記得我年輕時的樣貌吧。”
電視上的抗鬼子大片劇情正進行到精彩時刻，季忠厚看得起勁，敷衍地道，“記得，全村一枝花。”
感受到男人的敷衍，吳蘭亭雙眼一剜，刀般銳利，“季忠厚，看着老娘！”
老虎這是要發飙啊！
季忠厚後背一麻，趕緊端正态度，目不轉睛地看着婆娘，笑嘻嘻地道，“看着呢，我堂客還是和當年一樣，像花那麽漂亮。”
“切，死鬼。”
吳蘭亭心裏甜蜜，嘴上訓斥，“當老娘還是十七八歲那會好騙啊……都五十幾歲的人了，早就人老珠黃喽。”
季忠厚信誓旦旦，“在我眼裏，我堂客永遠都是最漂亮的。”
“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吳蘭亭鄙夷了句，看着放在桌上的面膜，再看了看鏡中的滄桑，拆開包裝，自言自語，“媛媛公司的新品，媛媛的一片心意……試試吧。”
拿出一片面膜，展開，草木的芳香中夾雜着一股淡淡的臭雞蛋的氣味……
談不上難聞，也說不上好聞。
有點怪怪的。
吳蘭亭以前也用過兒子和女兒送給她的面膜，效果什麽的擱一邊不論，最起了那些面膜氣味聞着比這個舒服多了。
吳蘭亭本就沒什麽興趣敷面膜，霎時更沒興趣了。
想想開都開了，不敷就真的浪費了，于是把面膜貼在了臉上。
随即換了張躺椅惬意地躺下。
面膜覆蓋住整個臉部，初始時吳蘭亭隻感到涼涼的。
慢慢的，慢慢的，一種前所未有的奇妙感覺……
吳蘭亭隻覺得臉頰的毛孔都張開了，仿佛一張張小嘴，在暢快地呼吸着……
吳蘭亭震憾中。
婆娘安安靜靜地敷着面膜，季忠厚表示很好，以後得讓兒媳婦再多拿些面膜回來……
什麽，多敷面膜能讓婆娘變年輕些？
扯呢。
就是讓老虎安靜，他就能安安心心地看個電視。
也許是白天累了，也許是面膜帶來的奇妙感覺過于舒服，吳蘭亭敷着面膜就睡着了。
季忠厚給她拿來張毽子蓋在肚子上，繼續看他的抗鬼子大片。
大半個鍾後，吳蘭亭醒來。
第一時間感覺到整張臉都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怎麽形容呢，好像久旱的大地得到了雨水的滋潤？
又如枯朽的老木再逢春天獲得新生？
摸了摸臉上，面膜已全幹，緊緊地粘在皮膚上。
起身，到洗手間去打濕面膜，撕下來。
洗了把臉。
再照鏡子。
原本暗淡的膚色，紅潤且有了光澤！
逝去的青春……又……又回來了些？
吳蘭亭驚呆了！
深感難以置信！
怔了半晌，吳蘭亭捏了捏臉上松馳的肌膚，明顯比以前要緊緻、富有彈性得多！
這……
兒媳婦的新面膜這麽神奇的嗎？
這……
未免也太神奇了吧！
才用了一片，就有這般駭人的效果？
要是用個幾盒，一直用下去，豈不是……
吳蘭亭抑制不住地激動，期待。
其實她不知道，童媛媛給兩位老娘的面膜，都是超級特制版。
超級特制版用的是蘆荟精華液，它耗費的蘆荟量，是尋常版的十數倍之多！
……
吳蘭亭好不容易平複下激動的心情，回到堂屋。
男人兀自津津有味地在看手撕鬼子。
吳蘭亭就道，“老忠，看着我。”
心情不能再好，她的聲音比平時溫柔了不知多少倍。
傳到季忠厚耳裏，老季同志卻是渾身一顫。
事出反常必有妖呐！
老虎一改虎性……
是哪裏又得罪老虎了？
莫不是上次給兒子賣水庫的魚，私藏小兩萬的事被發現了？
這得了，豈不被老虎給生吞活剝了？
季忠厚戰戰兢兢地偏過頭去……
下一秒，怔在當場，婆娘怎麽變年輕了？
恰好豆花在屋外練功渴了，進來喝水。
看到她奶奶，亦不由得愣了愣。
這個晚上，豆花隐隐約約聽到了樓下爺爺奶奶的房間裏傳來了奇奇怪怪的聲音。
這個晚上，遠在幾十裏之外的童家村那幢别墅裏，也有奇奇怪怪的聲音傳出來。
這個晚上，悠然居的木屋裏，奇奇怪怪的聲音最爲響亮。
轉過天來的早上，悠然居的男人還好，畢竟身強體壯。
另兩處的那兩個老男人走路都要扶着牆……
老喵這兩天從城市回到了農村老家，準備住一段時間。
唉，現在的農村，真不再是小時候的農村了。
田地基本都荒了，到處是雜草。
重點是魚蛇蛙這些，很少很少了。
甚爲懷念逝去的童年啊。
其實開這本書，就是因爲唏噓于農村不再是當年的農村。
但願未來的農村，能再變回記憶中的農村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