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的茶工序有所區别，所需花費的時間自然就不一樣。
如綠茶，快的話從采茶到炒制完成，最短要三天。
紅茶則至少三十天。
季然的這株茶樹他不知是什麽品種，屬什麽茶，看顔色，應該是綠茶。
反正一斤多茶葉制成成品茶，已是一個星期之後。
這期間，去京城學習深造的童媛媛回來了。
季然前兩晚都去了縣城，耕地耕得不要太勤奮，好險沒閃了腰。
至于這一斤多茶炒得怎麽樣，賣相如何……
季大師自我感覺還不錯的樣子哦。
啥也不講，燒了壺水，泡了一杯，自個先喝爲快。
茶水入口的那一刻……
季然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隻感覺實實在在的香高味濃，馥郁持久。
茶水慢慢咽下去……
再用幾個形容詞來形容下，呃，沁人心脾，唇齒留香，回味良久。
嗯，還有解渴醒腦提神的效果。
效果有點小明顯。
“還不錯，加點甜蜜素肯定比那個康帥傅的冰紅茶冰綠茶好喝多了，不愧是系統出品。”
季大師牛嚼牡丹，連幹了兩杯，咂巴着嘴，給出評價。
用裝餌料的袋子把炒制好的茶葉裝了起來，封口包裝。
一斤出頭的新鮮茶葉，炒了大概二兩多一些的樣子。
季然在網上了解過，縮水如此嚴重，不是自個水平菜，此乃正常比例。
“這一包拿去試下反響，以後的茶葉嘛，看情況賣還是不賣，賣多或賣少。”
“其實留着自個喝也不錯，味道強過康帥傅，提神醒腦的效果更是吊打紅流東朋這些所謂的功能性飲料……”
“不管怎麽說，喝自個制的茶比喝那些流水線上出來的工業東西健康多了。”
季然手上把玩着這二兩多茶葉，自語嘀咕。
一個電話打給孟凱，“凱子，我們後天去省城找那個‘心雅茗茶’的唐廣衛？你有空沒？”
之所以不是明天……
“有空啊，好，去。”孟凱欣然答應。
轉過天來，時光車輪滾入十二月正中旬。
季然送閨女到學校，進了校門，來到校長辦公室。
沒錯，之所以要明兒才去省城，是因爲豆花今天又要參加考試了。
做四年級的期末考試卷子。
一如上次，全校教職工聞風而動……
在大夥兒齊齊聚集校長辦公室裏的見證下，豆花提筆嘩啦啦……
一如上次，幾乎無需思考，唰唰唰唰唰。
用時一個半鍾，所有卷子答完。
沒有一丁點的意外，門門滿分。
豆花再次毫無懸念地打怪升級成功。
四年級老師們極其不舍地惜别豆花，四年級班上的不安份學生則長舒了一口氣；
五年級的老師們喜笑顔開地迎接豆花，班裏的調皮搗蛋鬼們壓力山大感覺要喘不過氣來。
……
開學迄今，豆花已經做了四次期末考試卷子。
從一年級到四年級的。
前三次做完後，沒出幺蛾子。
這一次卻生出了事端。
當天下午，一個主标題名《超級天才驚爆你的眼球，巅覆你的認知》，副标題名《六歲多的小女孩答小學四年級期未考試的卷子，語數外三科用時僅90分鍾，無一題答錯》的段子，出現在某大短視頻平台上。
發布者是一個有着百來萬粉絲的小網紅，資料顯示他是西江市人。
段子的主副标題都挺吸睛的。
奈何當下太多的博主網紅什麽的爲了吸引流量，亂制噱頭……
标題黨橫行網絡的時代，網友們上過太多鬼子的當。
再者發布者幾十萬粉絲中，僵屍粉占比可能挺高……
所以段子發布後，并沒有多少的點擊量。
不過縱使如此……
段子發布不到一小時，鎮完小就有幾名不速之客到來。
他們拿着話筒、小型攝像機，欲闖校園。
被盡職盡責的保安大爺給擋在了門外。
立即報告給王大校長。
王海強來到校門口，隔着鐵栅門警惕地看着這幾人，“請問伱們有什麽事嗎？”
打頭的是一名網紅蛇精臉女子，她笑吟吟地道，“我們想進校采訪一下你們學校的超級天才。”
聞言王海強立即就想到了豆花。
豆花的事迹早已經在鎮上傳開，鎮裏的人再傳出去，被外面的人所知悉……
有人前來采訪，很正常的事情。
打心裏王海強是很想拿豆花作宣傳的。
他所負責的學校出了這麽一名妖孽學生，這名妖孽學生還是釣壇大佬孜然的閨女，孜然更是他的學生……
他臉上何其有光？
他曾經和季然提過，但季然幹脆地拒絕了。
他算是清楚了，季然出于對豆花的保護，不想過早地讓豆花曝光成名。
對季然的做法，他是認同的。
他不能爲了一己之私……
是以……
面對這群人，聽到對方的話，他皺着眉頭道，“誰說我們學校有什麽超級天才？”
“你是校長吧？”網紅蛇精臉女子面帶甜美微笑反問。
王海強卻反問她，“你們是哪家新聞媒體單位的，證件給我看一下。”
鐵門外幾人面面相觑，這個校長還蠻警覺，不好忽悠啊。
随即網紅臉女子妩媚一笑，甜甜地道，“校長大哥，我們是自媒體人，你就讓我們進去看看吧……我們一定會很安靜，不影響學生的學習……你想啊，我們幫你一宣傳，你們學校是不是就出名了……你是學校的一校之長呢，你是不是也就跟着出名了……”
網紅臉女子欲給王海強灌迷魂湯。
王海強不屑一笑，切，還要你來講這些。
自媒體人是嗎？
我看你就是個網紅吧，瞧你那張滿是醫美痕迹的臉。
王海強身爲教育工作者，見識還是不淺的，腦瓜子亦挺好使。
馬上就明白，這些人是想利用豆花，給他們帶來流量，創造利益。
消費幾歲的小孩子，這種人特麽最惡心了！
王海強的臉色當即就冷了下來，語氣堅決地下驅逐令，“請你們離開這裏，不要影響我們學校的正常教學運轉。”
網紅臉女子嗲聲嗲氣，“校長大哥，你就讓我們進去嘛，我們一定不會影響……”
“再不離開，我就報警了！”
“好好好，我們走……”
幾人悻悻離去。
他們并沒有真走，上了車遛了一圈，停在了離校門口不遠的地方，盯着。
王海強回到辦公室，打電話把情況告之了季然。
聽聞事情，季然動了怒。
這一次的怒氣值遠在發生‘雙清湖圍牆圈錢’那事之上。
每個人都有逆鱗，季然亦然。
他的第一片逆鱗，無疑是他閨女。
膽敢把龌龊的主意打到他閨女身上……
膽敢不經任何人同意就消費一個六歲多的小女孩……
特麽這些網紅，爲了流量爲了利益，真特麽什麽都幹得出來！
離放學課後輔導結束時間不久了，季然開車就往學校趕。
走到半路，電話又響了。
還是王海強打來的。
王海強道，“季然啊，又有人來學校想采訪超級天才了，這回來的是我們西江的媒體，‘今日西江’的人……不是那些什麽狗屁網紅。”
季然一愣，剛來了個網紅，馬上又來了真官媒……這麽巧的嗎？
季然懷疑道，“王老師，是不是學校裏誰特意透露出去了什麽消息？”
“這個我不敢保證說沒有。”
王海強想了想，“對了，那個網紅和‘今日西江’，都隻說超級天才，并未指名豆花……他們肯定還不知道超級天才就是豆花，所以……”
季然聯想到早上閨女的考試，滿辦公室的人圍觀，難保……
挂斷電話，靠邊停車。
在度娘搜索欄輸入關鍵字‘清水鎮學習天才’，出來一堆的東西。
往後翻了幾頁，看到了那個視頻。
點開網頁，開始播放視頻。
季然瞳孔陡地縮收。
視頻的長度有十幾分鍾，内容正是閨女早上做卷子……
好在閨女的面部打了馬賽克，其他人也都打了……
從拍攝的角度上判斷，絕對是哪個校職工偷拍的。
馬的！
偷拍也就算了，還發到網上！
太過份了！
季然沒有猶豫，先把視頻轉發給李偉，接着就撥通了李偉的電話。
李偉聽他把事情簡明扼要地一講，一邊用另一個手機看着視頻，一邊說道，“這個事情要查的話很好查，從發布者那裏查起，不出狀況很快就能查到偷拍者……不過這種事情，還算不上違法，隻構成侵犯肖像權……而這個視頻，露臉的都打了馬賽克，所以連侵犯肖像權都難以稱得上。”
法律上的東西，季然所知有限，沒想到對方所犯之事，甚至連懲罰都不用受。
草！
難怪對方膽敢這般無所顧忌地把偷拍當作作品往網上發。
季然冷着臉，“如果給我和我女兒的生活造成了嚴重的困擾呢？”
李偉接着普法，“除非造成了實質性的很大傷害和損失，否則最多就是個删除視頻，賠禮道歉。”
“馬的！”
季然沒忍住爆出句國罵。
這種雜碎，爲了流量爲了利益，罔顧他人的處境感受，無視會給他人帶來什麽麻煩困擾，瞎雞兒搞，就隻要承擔這麽點無關痛癢的後果？
季然點了支煙，“李哥，幫個忙，讓這個視頻趕緊下架，然後把這個發布者的号封了。”
麻麻皮的，想通過消費我閨女獲利是吧，讓你得不償失，追悔莫及。
百萬粉絲的賬号，也值不少錢啦。
“删視頻很簡單，侵犯他人權利，被警告後若不立即停止，性質就不一樣了……封号也不難，現在不是有網紅和新聞媒體找到學校去了嗎，已經對你女兒的學習、對鎮完小的教學工作造成了影響……”
李偉想了想道，“視頻可以很快删除，其它的事情咱們先不着急，讓子彈飛一會兒……包管你能出來一個讓你滿意的結果。”
“好，那就麻煩你。”季然由衷緻謝。
這件事情，他如果靠自己的能量，也不是不能搞，大概率亦能讓那些渣滓付出代價。
但叔叔們出面，事情會更好辦，效果亦會更佳。
“咱們兄弟之間，講這些話就太生份了。”
李偉爽朗一笑，“那個找去學校的網紅，不知道走了沒有……如果沒走的話……不知道他和發布者是不是同一個人。”
季然道，“不管是不是同一個人，這種無底線無節操的家夥，都應該受到制裁……李哥你看一下，能不能把那個家夥的号一并封了。”
“隻要他有動作，就不難。”
李偉道，“對了，你來所裏報個警……這樣更有操作的空間。”
“好，我這就過來。”
車子重新啓動。
李偉交代道，“你到所裏報完警，别急着去學校，全網認識你的人太多了，何況那些在網上讨活的……即使去，也不要急着露面，最好别開你那台車，太顯眼了……”
“懂了。”
季然到鎮所時，李偉已經出去了，一名叔叔接待了他。
走完相應的程序。
季然再到網上查看，那個視頻已經下架了。
感歎這種事情，還是得叔叔出馬，效果立竿見影。
戴了個口罩，問所裏一名工作人員借用了車子，往鎮小駛去。
……
時間倒回去二十幾分鍾。
鎮完小，校門口。
‘今日西江’的采訪隊伍在王海強的勸說下，并沒有離去。
小小的一個鄉鎮小學校長，敢不讓他們進去……太不識擡舉了。
帶隊的是名四十來歲的男子，叫白洋，他一個電話打給了江心縣教書育人局的話事人吳東耀。
吳東耀聞其言，先看視頻去了。
十數分鍾後，吳東耀的電話回撥過來，“老白啊，這個視頻依我看，很明顯是偷拍的……”
白洋走到一旁，笑道，“正因爲是偷拍的，所以才更能确定視頻内容非劇本，超級天才确有其人！所以我們在看到視頻後，第一時間就趕過來了……老吳你知道的，第一手報道對我們媒體人來說，有多重要。”
“那是。”
吳東耀點點頭道，“視頻雖然是偷拍的，但鏡頭拉得很近，攝像頭的像素很高，卷子上的題目清晰可見。小女孩的答卷情況，也一覽無餘……一個六歲多的小孩子，做四年級的卷子，下筆幾乎不用思索，且道道題答對……”
吳東耀啧啧稱贊，“就算她提前看了答案……然而能準确無誤地記下來，她都非常不得了！這可是三科的卷子，加起來一百多道題啊……如果沒有這提前，那更加不得了！”
“不管有沒有這個提前，這位小女孩都是個貨真價實的超級天才！”
吳東耀笑吟吟地繼續道，“想不到幾乎沒有存在感的清水鎮完全小學，竟然隐藏着這樣一個超級天才……好啊，這是個大好事啊！”
白洋附合道，“對江心教書育人領域，乃至對整個西江，都是個大好事……運營得當，那可是你老吳的一大成績啊。”
吳東耀笑道，“不說什麽成不成績，但對咱們整個江心的孩子，确實是一個非常不錯的榜樣。”
“樹立成榜樣，這是最基本的。”白洋道，“老吳啊，你和那個小學校長說一下，讓他放我們進去。”
“這事倒是簡單。”吳東耀道，“問題是你們沒經過孩子家長的同意，就這麽做……是不是做法欠妥？”
“你說的沒錯，的确應該先通過孩子家長。”
白洋沒有反駁對方的話，随即語氣輕篾地道，“不過這又有什麽關系，一個山旮旯裏的鄉下人，，報道他女兒，他受寵若驚、感激涕零都來不及……小事一樁，我們先取得第一手素材，再和孩子家長聯系，一點都不遲。”
“行吧。”
吳東耀認可地颔首，遂又沉吟道，“老白啊，校長那裏招呼我可以幫你打，但有一點你記住了，如果孩子家長不同意，你可不能亂搞啊。”
白洋道，“這你放心，拿飯碗和前途開玩笑的事，我有分寸。”
吳東耀道，“那你把手機給王海強王校長吧。”
白洋通過鐵門間隙将手機遞到王海強跟前，“王校長是吧，吳局找你。”
吳局？
王海強愣了下，旋即反應了過來。
他的頂頭上司啊。
連忙接過手機，“吳局，是我，王海強。”
吳東耀皮笑肉不笑，“王校長可以啊，學校裏藏着這麽一個寶貝疙瘩……連我都給你蒙在鼓裏。”
王海強苦笑着解釋，“吳局，不是我刻意要隐瞞，是學生家長要求我不能聲張，他就是怕孩子出了名，影響孩子的成長，影響他的正常生活……學生家長說了，隻要我們一聲張，孩子立即轉學，直接轉到外地去。”
半真半假的話聽得吳東耀有些吃驚，“現在的家長爲了孩子，各種補習班興趣班不收費似的給孩子狂報名，隻爲了孩子将來有能力，有出息，能成名成家最好不過……這個天才小女孩，完全有條件火遍全國……所謂出名要趁早，這個家長竟然因爲怕受未知存在的影響……”
吳東耀來了興緻，“王校長，能告訴我這個家長是誰嗎？什麽職業，什麽學曆，什麽社會背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