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鎮。
紅旗大壩上遊三四百米處。
季然團隊萬事俱備，隻等時間一到，鳴鑼開幹。
“哇喔喔，還可以這樣操作這樣秀的？”
忽然躺在多功能釣椅上悠哉遊哉一手嗑着瓜子一手玩着手機的季靈坐直身子，一驚一乍地咋咋呼呼。
“怎麽了？”
劉文靜邊淑雅疑惑地看着她。
季靈放下手裏的半抓瓜子，又莫名郁悶地道，“塔二大爺的，今天咱們的這記重拳，又打空了。”
劉文靜立即懂了，“鄧跑跑又跑了？”
邊淑雅嘲諷道，“鄧跑跑反應夠快啊，咱們通告發布才多久啊，他就跑了。”
“丫的生肖一定是屬兔的。”
季然調侃。
鄧再跑在他的意料之外，又在他意料之中。
怎麽說呢。
畢竟他在這個微妙的時間點開播，用意何其明顯。
而鄧能達到如此高度，腦子肯定夠使，肯定能看出點什麽東西來。
自知不敵，知難而退，這是聰明人的做法。
可他一跑再跑，就不怕被釣友們所诟病？
就不怕影響他苦心營造的高大上形象？
打都不敢打，比打輸丢人得太多了好吧。
再說了，每次你都跑嗎？
還是往後你幹脆就不開直播了？
連這一層都想不到，似乎……他也不太聰明的樣子嘛。
“這次他是以一種什麽樣的方式跑的？”
季然接着好奇地問。
上回與那厮撞播，季然先一步開播，那厮有充足的時間來觀察形勢，再作分析定奪，進行布置。
那次他秀了出‘蛇咬遁術’，有充分的圖片視頻，幾乎不露半點破綻。
這回他都已經開播一個多小時了，又會用上什麽遁術？
“看。”
季靈起身近前，把手機屏幕展現給幾人。
手機開始播放一段直播時的錄屏。
沒有聲音，隻有圖像。
畫面上，鄧側身坐在釣箱上，貌似與他人在聊着什麽。
突然水面上的浮漂被拖黑，鄧自個注意力沒在漂上……似是受到了他人的提醒。
鄧趕緊抓竿揚竿。
中魚。
看架勢，魚不小，沖擊力很大。
側身而坐的鄧不太好操作，不便與魚對抗。
欲坐正身子。
陡地竿子彎弓的弧度瞬間變大，顯然是鈎端的魚發了一闆斧猛力。
恰處在矯正坐姿當中的鄧猝不及防，‘撲通’一聲，水花濺起三尺高。
沒錯，鄧從釣台上以一個很有趣的姿勢，摔了下去——人打窩了。
随即鄧秀了一波魚遛人，然後魚切線跑了……
視頻最後，又有了聲音。
一身濕漉漉的鄧滿臉尴尬地對着鏡頭，“釣友們實在是不好意思，一身都濕透了，沒法繼續作釣了，今天的作釣就到這裏吧……”
視頻到此結束。
季然劉文靜邊淑雅怔在當場。
還可以想到這樣子的方式？
鄧這腦瓜子不要太活泛啊！
“這是高手！”
邊淑雅豎着大拇指，給出了她的評價。
“我看更是個狠人。”
劉文靜笑着搖頭，“爲了避開咱們的鋒芒，避免被咱們踩實，不惜出這麽大一個洋相，鄧鲢子真狠人也！”
“确實夠狠。”
季然贊同劉文靜的評價。
季靈笑嘻嘻地道，“我好期待他将來還會有什麽新的遁術展現給全網釣友們欣賞。那個啥，以後咱們就專盯着他，隻要他開播，咱們就立即開播……逮着他怼。”
劉文靜壞笑，“小靈你要不要這麽壞……不過我喜歡，我也很期待能見識更多的遁術。”
邊淑雅嬉笑，“期待+1。”
季然……哥好像也很期待哦，哪個時候哥變得和這些妮子一樣壞了？
……
鄧打窩是個很歡樂的插曲。
至于跑了就跑了呗。
季然敢說他此次再跑，比交鋒輸陣，隻會落下更大的面子，損耗更大的聲名。
不管怎麽樣，季然挑着今天開播的目的之一，就是幹他丫的。
這個目的算是圓滿達成了。
轉瞬8點49分到來。
“孜然，咱們開撸了哦。”劉文靜道。
“開撸吧。”
經得季然點頭，‘孜然’直播間正式開啓直播。
興許是問釣漁具和童顔日化的老總親自号召，光他們的員工就大幾百上千人，再加上不少的員工搖了人；
興許是‘孜然’沉寂了那麽久，粉絲們對他以及他的神餌格外的想念期待；
興許是通告發酵得夠快，在全釣界都滲透得太厲害，緻使無數的路人粉……
總而言之，這次開播的人流，比以往任何一次都來得要兇猛。
兇猛得多得多得多得多。
一眨眼的工夫，實時人數就過了萬。
再眨眼，已過兩萬。
十幾秒鍾的時間，三萬。
半分鍾後……
一分鍾後，足足六萬多。
瞅着右上角嗑錯了藥般急劇攀升的數字，季靈劉文靜和邊淑雅不由得瞪大了雙眼。
她們以爲‘孜然’離開近一個月，粉絲量掉了那麽多，直播預告又是十幾分鍾前才發的……
直播間的人氣初始時會比較慘淡，祭出神餌後才會出現高速增長的情況……
沒想到開播就猛得一踏糊塗。
實在是太出乎意料了！
彈幕區，開播即呈現炸裂的态勢。
［哈哈，前排撫摸我孜然大佬。］
［撫摸孜然大佬有什麽意思，我隻想撫摸我悠靈妹妹。］
［‘孜然’有二十多天沒開播了吧，還以爲孜然這個負心漢抛棄我們了呢，嘿嘿，看來我的擔心是多餘了。］
［孜然孜然，呼叫孜然，今天的神餌是什麽情況？收到請回答，收到請回答！歐伍。］
［孜然大佬消失那麽久，再度上線，肯定是又有了神餌，就是不知道今天會拿多少包出來抽獎。］
［靠，這人氣吓人呐，開播才多久啊，就大幾萬人了！］
［在釣播界，論影響力，還得是孜然大佬！］
［孜然大佬的影響力，沒得說。］
［咦，隔壁鄧鲢子不是在直播嗎？孜然人氣這麽狂暴，難道鄧直播間的水友都跑孜然這裏來了？］
［樓上的兄Die，伱的信息也太閉塞了吧，鄧鲢子已經下播啦！］
［不是吧，他開播也就個多小時啊，貨都還沒帶呢，怎麽可能就下播了？］
［孜然大佬開播了，他不趕緊下播，繼續直播等着被孜然大佬翔都虐出來啊。］
［講真的，老鄧的果斷絕決我還挺佩服的。孜然大佬的預告一發，他就人打窩。爲了避免被孜然踩，他是真敢秀操作啊！］
［什麽，鄧鲢子人打窩？有圖有真相嗎？］
［嚯嚯，鄧鲢子打窩？多精彩多稀罕的事啊。有視頻的釣友，辛苦發一個呗。］
［還要發什麽，現在他人打窩的錄播視頻，早就在全網傳開了，本大濕預測，不久就會上熱搜，火遍全網。］
［嘎嘎，我得去瞅瞅。］
［瞅瞅去……］
［剛瞅完回來，呵哈，有意思，不愧是老一代釣界天花闆，人打窩的姿勢都那麽酷帥炫。］
［……］
捕捉到這些經典的彈幕，季靈她們掩嘴竊笑。
……
實時人數在五分鍾沖破十萬。
劉文靜開始開場白，“各位釣友上午好啊，我是靜爺……這是時隔二十七天後，我們的首次開播，非常感謝大家前來捧場……”
“我們所處的位置是清水鎮清江紅旗大壩。”
“關于餌料的問題，直接讓孜然來和大家講吧。”
劉文靜把鏡頭調轉，對向季然。
季然扯着裹臉巾，笑容燦爛地揮了揮手，“釣友們好，我是孜然。”
“一寸光陰一條魚，抓緊時間上魚才是正道，所以我就長話短說吧。”
“關于餌料的一事，這個毫無疑問，必須得有！”
“今天我們直播間，會送出一千包鲫魚餌，一千包草魚餌。大家不用懷疑餌料的真僞，兩款餌還是原來的味道，原來的配方，原來的效果，用過的釣友都知道。”
這話一說出來。
直播間水友們老激動了。
［卧槽，兩款神餌各一千包啊！共計兩千包！共計兩千包啊！以前一場就幾十包，這一場竟然……媽媽，我被孜然大佬吓到了。］
［兩千包！真被吓到了！孜然大佬就是孜然大佬，出手就是闊綽！］
［孜然大佬着實大氣，這兩千包餌料，基本價值就是二十萬，要是算上附加價值，一百萬都打不住！］
［拿一百多萬出來抽獎，放眼全直播圈，也沒幾個主播有孜然這手筆了吧。］
［最近很火爆的一對粵省的夫妻主播，他們一場直播帶貨動不動就幾個億。人家直播隔一段時間，抽一台蘋果手機，那個感覺也挺慷慨的。］
［你說那個啊，算了吧，他們的抽獎基本都有暗箱操作，實際上可能一台都沒送出去。］
［直播圈子套路多，不像孜然這裏，說抽多少，必送多少。］
［活該孜然能幹掉鲢子，成爲令人難望項背的至高天花闆！］
［……］
彈幕區，一片對季然的狂贊之聲，再就是對行業裏某些無恥現象的吐槽之聲。
……
華中地區某省首府郊外那處大壩上。
鄧鲢子人打窩了，當着現場的釣友、當着全網的觀衆出了大洋相。
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家夥，撤離。
車上，他們正往回趕。
小王開車，小湯坐在副駕駛座上。
渾身濕透的鄧鲢子獨自坐在後排座。
此刻他正在刷着手機。
看着網上他人打窩的直播錄屏被人簡單粗暴地制成段子，在網上一路走火；看着評論區裏對他的各種調侃，尤其調侃他是鄧跑跑……
第一次和‘孜然’撞播，他‘被眼鏡蛇給咬了’；這一次‘孜然’預告發出來不到幾分鍾，他就人打窩了……
第一次大部份的網友們還是選擇了相信他，但這一次……
“鄧跑跑你當網友們是傻子啊，忽悠一次就算了，還想忽悠第二次！”
——這是某音上段子評論區裏蓋樓最高的一條評論。
看着這條評論，鄧鲢子的心情甭提有多郁悶了。
他承認‘眼鏡蛇事件’，的确是他自編自導自演。可這回‘人打窩’，他是真的是不小心陰溝裏翻了船，馬前失了蹄……
問題是，他現在黃泥巴掉到褲裆裏……跟誰解釋說這不是屎，都沒人會信啊！
“鄧總，你這一招實在是太高了……不然咱們今天可就被踩死了。”
副駕駛座上的小湯潛水在‘孜然’的直播間，看着那瘋了般的人氣，聽到季然說要送兩千包神餌，他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回過頭來，給鄧鲢子點了個贊。
“怎麽個說法？”
鄧鲢子沒聽明白，皺着眉頭問。
小湯有些難以置信地道，“我以爲這個孜然消失這麽久，掉粉又掉得那麽誇張，他的人氣影響力再不複從前……真沒想到，他開播才幾分鍾，在線人數就破了十萬！”
“幾分鍾就破了十萬？”
鄧鲢子聞言一愣，亦感不可思議。
小湯道，“這還隻是個開始，我推測他今天的觀看人數，破百萬應該會很輕松。”
“破百萬？很輕松？”
鄧鲢子咋舌，開車的小王亦咋舌不已。
别以爲平時看到某音某手的某些直播間人氣動不動就是上千萬，那些個數字……反正就是水得一比。
而在‘星程’，人氣統計從來都是實打實的。顯示數字是多少，即時真實在線觀看人數就是多少。
一場釣魚直播，輕松突破一百萬人同時觀看，這是個什麽概念？
想他鄧鲢子，在沒有‘孜然’的日子裏，上一場直播人氣也就破了個五十萬……這一場的目标都隻敢定在五十五萬！
一百萬啊！
哪怕是衛視裏的一哥某果台，黃金時段播放最火的綜藝節目，都未必有這麽多人同時收看。
話說這年頭，看電視的人真不多啦，尤其是年輕人。
“小湯，你這麽斷定，憑據是什麽？”
鄧鲢子咋舌過後，對小湯的話表示置疑。
小湯苦笑道，“那屌毛現在的人氣就已經達到了十萬，這是次要。關鍵是他今天這場直播，會送出一千包草魚餌，一千包鲫魚餌……現在正是出草魚的時節，很快又會進入釣大闆鲫的季節……有這兩千包餌料的吸引，釣魚佬們還不瘋了般地往他直播間擠啊！”
聞言小王一歎，“這家夥真夠大手筆的，一擲就是兩千包神餌，這麽一批餌料，随便交給一家地理位置不是太差的漁具店，好好運作一番，所創造的價值，在咱們這裏三環外全款買套房，都夠了……他有這份豪氣魄力，今天他的直播破百萬，真沒一點難度。”
小湯道，“所以我說鄧總剛剛那一招，用得是真絕，自然真實，不留痕迹，毫無破綻……如果我們現在還在直播，我們的處境真的會非常尴尬，直播間鐵定人都會跑得差不多……”
小湯還要嘀嘀嗒嗒，小王給他使了個眼色。
小湯意識到什麽，連忙閉嘴，悄悄地回頭瞥了一眼。
發現鄧鲢子整張臉都是黑的，怒目噴火瞪着他。
小湯打了個冷顫，弱弱地問，“鄧總，咋……咋啦？我說錯什麽了？”
鄧鲢子皮笑肉不笑，“你說得很對，回去後去财務部一趟。”
小湯一喜，“要給我發獎金啊，無功不受祿啊鄧總。”
鄧鲢子氣笑了，“發什麽獎金，上個月的工資給你翻三番。”
小湯這下反應了過來，馬的，發個毛的獎金，哥這是被芹菜炒鱿魚了。
一張臉瞬間耷拉成苦瓜，“鄧總，我，我哪做錯了？我改行不？”
鄉親們端午節快樂，苦逼的老喵還要上班啊，哪位靓仔賞個棕子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