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音小視頻網站上。
首頁熱門版塊。
一個名爲《破獲‘清水鎮高樓抛物緻老人重傷案’的真正‘福爾摩斯’，莫非是它？》的視頻，赫然排在前列。
熱度非常高。
點擊量幾百萬，轉發……
季然掃了眼發布者的頭像，網紅蛇精瓜子臉，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播放視頻。
下一刻季然不由得眉頭擰起。
率先出現在畫面上的是個唧唧哇哇在講着開場白的女主播。
此女不是别人，正是昨晚季然指令滾滾去驅趕的那個俗媚女人。
難怪頭像瞅着眼熟。
往下看。
滾滾進入鏡頭中，在現場嗅尋……滾滾進入樓梯口……李偉王志随之跟進……滾滾出來……
季然以爲内容到此就差不多了。
讓他意外的是，還有李偉王志擒獲犯罪嫌疑人猥瑣男出來的畫面。
無疑那個女主播第二次被滾滾驅趕，褲子都撕破後，并沒有就此見不好就收，又藏在了某個隐蔽角落，偷偷摸摸……
講真，季然都有些佩服這個女人，媚俗是真媚俗，拼也是真拼，被滾滾撕破齊臀褲後，裏面的叉叉怕是都露出來了吧……
其敬業程度，季然自歎吾望塵莫及也。
旦凡他要是有她一半的拼勁，事業能上天，身家早已輕松過億。
然後……
視頻中有一段嗲聲嗲氣的解說，配合着視頻的進程，很具有誘導性：
“這條狼狗在現場的幾分鍾，似乎是在甄辨氣味……它似乎分辨出并記住其中的關鍵性氣味……它似乎有所獲取，接着就進了樓……兩位叔叔跟着也進了樓……我有一種感覺，叔叔們應該就是在它的引導下，鎖定了犯罪份子所在的房間，最終成功緝兇歸案……”
“那麽問題來了，這條汪星人，難不成鼻子開了挂，它根本就是‘福爾摩斯’的化身？”
季然全程鎖着眉頭看完視頻。
習慣性地來到評論區。
［扯蛋吧，高樓上抛下來的啤酒瓶子，碎了一地，一條狗能從其中嗅出犯罪嫌疑人身上殘留的氣味？］
［再專業的警犬搜尋犬來了都不可能做到！主播你個腦癱，當拍神劇呢你。］
［感覺主播的推理好牽強！還鼻子開了挂，福爾摩斯的化身，扯78蛋！］
［我覺得汪星人的出現和後面的一系列行爲，都隻不過是一個巧合罷了。］
［巧合！百分之萬的巧合，狗鼻子是靈敏，但它不可能靈敏到這個程度！這還是狗嗎？這完全就是隻妖孽！］
多數的網友持強烈的否定态度。
還有一部份網友半信半疑，或幹脆就相信。
［世界之大，無奇不有，我認爲這條狗的鼻子很可能就有那麽神，很可能就是它辨别了氣味，幫助叔叔們抓住了那個蠢比。］
［自己不知道，并不代表就不存在，這個世界超脫我們認知的事物，多着呢。］
［是的，建議大家看看《最牛大腦》，那些天才們在某些方面的天賦，簡直就是颠覆我們的認知。］
［頂樓上，人類中有人能有這種某些方面的天賦，狗類肯定也有！］
［顯然這條狗就是一條嗅覺極爲敏銳的狗！］
當然還有部份網友保持中立：我啥觀點也不發表，默默地吃瓜，默默地看你們互掐，默默地關注事态的發展。
同時更有不少的網友呼喚兩位當事叔叔出來走兩步，呼喚狗主人出來走兩步。
季然在評論區爬了一陣樓。
點叉關閉。
臉色沉重。
那會擔心被那個女主播曝光滾滾，故而使喚滾滾去吓走她丫的，沒想到她锲而不舍的精神……
MMP。
狗主人出來走兩步，狗主人不就是他嗎。
把他都給牽扯進來了。
思索片刻。
季然電話回撥到李偉。
李偉忙問，“看了吧。”
季然道，“看了，對伱有什麽影響嗎？”
李偉蛋疼道，“暫時還沒有，不過要是讓網友知道此案告破，你家旺财居功至偉，我的麻煩就大了……畢竟按你的要求，在對媒體披露案子的過程時，我隻字未提你家旺财……此事一旦曝出去，我和王志就成了搶狗子功勞的人，我們剛樹立起來的高大偉岸的形象必然徹底地垮塌。”
季然反問，“你覺得别人有機會知道嗎？”
李偉摳腦門，“那個女主播已經在鎮上，發起了找狗行動……且想蹭熱度的遠不止她一個人……這些所謂的網紅是真招人嫌，哪裏有臭雞蛋，哪裏就有他們的身影，蒼蠅一樣。”
特麽還發起了找狗行動？
這些人趁着熱度借題發揮玩得賊6啊。
季然還真不知道這事，眉頭再蹙。
李偉道，“孜然，其實那些人再怎麽炒，再怎麽秀，再怎麽掌控着熱度，吸引着大家的注意力，都不要緊……隻要你家旺财不被它們找到，萬事大吉。”
季然沉吟。
認真地想了想，豁然開朗，卻是不屑一笑，“找到了又如何？”
李偉着急道，“哥啊，你做好事，千萬别掉以輕心呐……讓他們發現你家旺财妖孽的嗅覺，我和王志不完犢子了？以後你家狗子和你，也不得安生啊。”
季然風輕雲淡，“好了，不要杞人憂天了，天塌不下來。”
李偉清楚季然的爲人，不會無的放矢。
聽到他這句話，李偉放心下來不少，還是拜托道，“大哥，你萬萬要悠着點啊。”
“釣魚呢，挂了。”
季然挂掉了電話。
提起竿子，換了坨餌，重新抛下去。
思維他捋清了。
說實在的，那個女主播的視頻裏，滾滾确實被曝了出來，但隻要沒有曝光滾滾上樓搜尋的過程……
那就好辦。
一切都是他們的臆測是不？
即使他們找到悠然居來，找到了滾滾又如何？
滾滾不咬他們就不錯了，難道還會如他們所願，向他們一展開挂般的嗅覺？
家裏的狗子們首要服從他的指令，其次聽老頭和豆花的，老娘和童媛媛叫它們幹啥，都不太好使。
當然，能預防的，還是盡量預防一下的好。
收竿回家後。
季然把狗子們召集過來。
“這段時間，你們不要到處亂跑，尤其是滾滾圓圓，再出去瞎浪我打斷你們的狗腿……沒事你們就待在悠然居，看到陌生人來了，我在家的話，你們就先不要露面……我不在家，你們就直接去把人趕走……趕人的過程中，你們可以扯他們的衣服，扒他們的褲子，切記不要傷到人。”
“對了，汪仔你這麽大個，就不要抛頭露面了。”
季然耳提面命地叮囑三狗子。
睡覺前和童媛媛煲完視頻粥，季然在幾家直播網遛了個彎。
那個蛇精臉還真在鎮上四處‘尋狗’，此外還有兩個主播亦在街頭巷尾地東張西望地尋啊尋。
這麽晚了，人家狗子不回家睡覺的啊……裝模作樣。
季然感覺智商都被摩擦了。
關燈，睡覺。
……
9月2日。
正式上學日。
鎮完小一年級學生是八點二十上課。
懶覺不能再睡，季然被迫‘營業’。
調了鬧鍾，早上六點半起床。
他起來沒幾分鍾，豆花也起來了。
上幼兒園時，基本上都是季然搞好了早餐，去喊她，她才起來的。
今天卻……
豆花揉着惺松的睡眼問他，“老爸，有什麽事情需要我做的嗎？”
季然認真地道，“有，就是你，回去接着睡覺……晚一點爸爸叫你起來吃早餐，吃完早餐我們就去學校。”
絕多數的父母都希望年幼的兒女們多睡會兒，多吃一點……季然在這方面，并不例外。
豆花搖了搖頭，“昨天我看到學校的牆上有一句标語，說一日之計在于晨……我回來在平闆電腦上查過了，這句話的意思是早晨的時間是最寶貴的……最寶貴的時間，怎麽能用來睡覺呀？”
季然……敢情以後我都不方便再睡懶覺了，否則閨女不得鄙視我？
誰特麽在鎮完小牆上亂貼标語？
呃……貼得好。
爲了以後能睡覺睡到自然醒，季然試着詭辯，“一日之計在于晨，早晨的時間固然很寶貴，但睡飽覺，更重要。覺都沒睡好，電都沒充足，學習工作哪有精力？”
“晚上可以早點睡呀……昨天我看了輔導書，書上說，早睡早起，對身體好，人會更精神。”
豆花一番話把季然噎得死死的。
特麽又是誰編攥的輔導書？
咳咳……沒瞎編！
“我閨女說得對。”
季然嘴角抽了抽，大概以後和閨女在一個屋檐下時，想睡個懶覺，要真難了。
豆花洗漱完後，在屋前練起了功夫。
此時天已大亮，東邊天際太陽剛剛探出小半個腦袋，陽光還較溫和。
季然煲了鍋粥，把三禽放出來，給它們投了食。
粥熟，配上泡菜，用完早餐後。
季然開車送閨女上學去。
幼兒園多交錢能管接送。
上小學就沒這項業務喽。
車子行駛在路上，季然不禁回想起了小時候。
當年他們這種家裏離學校遠的小學生，都是小夥伴們一大早在村口集合出發。
放學後再組團回來。
那會沒有大馬路，隻有翻山躍嶺、跋山涉水的小路。
十好幾裏啊，最小年僅六歲的他們每天要走個來回，現在回想都會感到腿酸。
不過那會他們不懂事，小夥伴又多，一路聞着鳥語花香，說說笑笑，嬉嬉鬧鬧，還能樂在其中。
……
父女倆開車來到鎮上。
八點還不到。
然而街道上，巷子裏，一路季然僅是稍微留意，就看到了不下十個人在直播。
所有的這些主播，不再像昨晚那三個沙吊無頭蒼蠅般裝模作樣地瞎轉悠，他們都在認認真真地向來往的路人、附近的商戶住戶等打探個不休。
大夥兒興許是被他們騷擾得煩了，神色滿是嫌棄，已經很少有人再願意搭理他們。
即使是搭理，也是敷衍。
聽聽。
對話1：
“打擾一下大叔？請問前晚發生在這條街上的‘高樓抛物案’，對于破案這一塊，網上很多人都說是一條狗子找到了真兇，對此你怎麽看？”
“我怎麽看？我用眼睛看啊，難道還用鼻子？”
對話2：
“阿姨，請問你們鎮上，誰家裏養了德牧？哦，德牧就是狼狗。”
“張三家養了。”
“哇，張三家養了啊……那張三家在哪呢，怎麽走。”
“這裏過去往西十萬八千裏，左轉，再往西十萬八千裏右轉，再走……”
那些主播在互動講解或詢問時，豆花放下車窗玻璃認真地聽了幾耳朵，疑惑地道，“老爸，怎麽那麽多人在直播？好像他們在找一條狗？”
季然笑道，“這件事情爸爸就不跟你多說了，反正你記住，别人問你家裏有沒有養狗，你就說沒有……記住沒？”
季然真不怕這些人找到悠然居來，注定沒卵用，就煩被這些人騷擾。
“哦……好的老爸，我記住了。”
豆花還是那麽懂事乖巧，沒往下追問，用力颔首。
季然其實也知道，光叮囑閨女沒什麽意義，不知内情的家裏其他人、村裏村民們到鎮裏一來，被那些主播攔住一問……
他家養了德牧一事，不就被人知道了。
管它呢。
來了直接放狗！
來到鎮完小。
豆花默默地留意着其他的小朋友，她發現大部份都是自己走路來的。
豆花就道，“老爸，以後你别送我了，你好辛苦的，我走路來上學就可以了。”
不愧是我的小棉襖，越來越懂事貼心了啊。
季然心懷甚慰，“家裏離學校這麽遠，等你走過來，都放學了。”
豆花想了想，“要不我們住到鎮上來吧，小姑靜姨姨她們不是在鎮上租了房子嗎？”
季然寵愛地捏捏豆花的臉蛋，“這事以後再說，先爸爸每天送你。”
“好吧。”
……
停好車，季然帶閨女徑直來到校長辦公室。
校長王海強在查閱着什麽資料，看到父女倆進來，熱情地招呼，“季然豆花來了，坐，喝什麽？”
“不喝了……王老師，豆花到二年級上課的事……”季然正是爲此事來找王海強的。
雖然昨晚電話裏有溝通，但還是當面再聊一下的好。
王海強頓了頓，“我和段老師講了，二年級塗老師那裏還沒說……那個，咱們先還是不急，讓豆花做一下今年上半年一年級期末考試的卷子。”
季然颔首，“測試一下也好。”
王海強一個電話打出去，沒多久一年級的班主任段瑩就拿着兩張卷子進來了。
“孜然，你好歹讓我當一天豆花的班主任，再讓她去二年級不行？”
段瑩眼神幽怨，好似季然負了她。
昨天回去後，她還在驕傲地跟她男朋友講她是孜然閨女的班主任，她男朋友都引以爲豪，還希望她能引見……
這下好嘛，一天班主任都沒當，就遭棄了。
哪怕能當個一天，也是她往後吹牛比的小小資本呐。
季然解釋道，“段老師，豆花隻是去二年級上課，其實她還是你班上的學生。”
“哦，是這樣啊。”聞言段瑩幽怨一掃而空。
放下卷子，聊了幾句，心情愉悅地上課去了。
“豆花，咱們做卷子吧。”
就在辦公室裏，豆花的考試開始。
王海強邊工作邊親自監考。
季然在一旁看閨女答題。
越看季然臉上的笑容就越燦爛。
王海強則是愈來愈驚訝，都有些無心工作了。
話說幼兒園的孩子做小學一年級的期末考試卷子，他見得多，但……
一年級的語文題目對大人來說，确實非常簡單，可對幾歲的孩子來講……
生字，拼音，看圖寫話，等等，沒那麽容易的呐。
可豆花居然……
……
豆花答題的速度好快，很多題目幾乎都不用思考。
就十五六分鍾的時間，語文卷子做完了。
她飛快地檢查了一遍，交卷。
王海強接過卷子，扶了扶眼鏡，來回掃了兩遍，嘴巴驚訝地張成0字。
一題末錯，滿分。
豆花已經在做數學卷子了，按說她這個年紀的孩子，多數人算數時都靠手指頭掰來掰去，隻恨怎麽才長了十個手指頭……
在豆花這裏根本就不存在。
她做數學題的速度更快。
王海強這次特意留意了時間，豆花僅用時十二分鍾，搞定。
王海強嘴巴再度成0。
小學一年級的數學内容，一百以内的加減法，多次計算，找數字規律，應用題……
别說孩子了，有的題目大人來了都要耗些腦細胞。
然而豆花……
王海強無須再閱卷，這次他是看着豆花做的，又是滿分。
“豆花做得很不錯，打了雙百分，真聰明。”
放下卷子，王海強深深地吸了幾口氣，硬梆梆的大拇指豎起來，給予了豆分極大的肯定，對季然道，“季然，憑豆花的學習成績，讀二年級完全沒一點問題，不過……”
季然就道，“就像昨晚上咱們說好的，先讓她去上課看看情況嘛。”
“行，我帶你們過去。”
季然一再執着，王海強不再多說啥。
當即拿起卷子，帶父女倆來到二年級的教室門口。
二年級僅十五名孩子，本就寬敞的教室顯得格外的空曠，空曠得令人心酸。
這會已經是上課時間。
班主任塗衛蘭是名四十多歲的中年婦女，鄰家大姐姐一樣的面相和善。
此刻她在和孩子們講開學第一課。
“塗老師，你出來一下。”
王海強把塗衛蘭喊出來。
“塗老師。”季然打招呼，過來的路上老王跟他簡單地介紹了二年級班主任塗衛蘭的個人信息。
很負責任很有能力的一個老師。
“這位家長你好。”塗衛蘭微笑回應。
王海強驚訝地看着塗衛蘭，“塗老師你不認識這位家長？”
塗衛蘭一臉懵，就問，“啊？這位家長是……”
“咱國内釣魚界的天花闆，全網幾千萬粉絲……”王海強驕傲地介紹，“孜然啊！本名季然，我學生。”
季然……右手扶額。
“哦哦，原來這就是孜然啊，久仰大名。”塗衛蘭恍然。
她不怎麽喜歡上網，屬于那種聽過孜然，卻不知道孜然長什麽樣的那類人。
乍聞這位就是，有些小小意外和驚喜。
“塗老師你好。”
在大人們寒暄的間隙，豆花禮貌地開口。
“哎，你好。”塗衛蘭慈祥地摸了摸豆花的頭，對季然道，“孜然，這是你女兒吧。”
季然笑道，“對，我女兒，季豆豆，小名豆花。”
“嗯……豆花是在外地讀的一年級，要轉學回來上二年級嗎？”塗衛蘭問道，她實在想不出校長帶着父女倆過來找她，會是别的原因。
王海強解釋道，“塗老師，情況是這樣子的，豆花剛從幼兒園出來，還沒上一年級……她想直接上二年級的課程。”
“幼兒園跳到小學二年級？”塗衛蘭一怔，再驚，小學跳級的她見得多了，可這種幼進小直接上二年級的……
塗衛蘭隻想說：請恕我家住在井底。
“塗老師淡定，你先看看這個。”
王海強微微一笑，把卷子遞給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