釣草魚那天的季然,和今天的季然,自然還是同一個季然。
但二者在穿着打扮上,有着很大的區别,尤其是發型上的變化最大。
資深托尼老師,還是有幾分功力的。
怎麽形容呢?
釣魚那天的季然,穿着妝扮随意得像個下田地幹農活的農民伯伯。
今天的他,人模狗樣,俨然一個社會精英,一個成功人土。
這也是小年輕童傑和童安邦覺得很像,卻又不敢斷定是不是同一人的原因,季然前後的變化真的太大了。
“媛媛姐,邦伯,我姐夫是不是清水鎮的?”童傑問道。
“是的。”童安邦目光依舊在視頻上,頭也不擡地應了句,他記得女兒介紹季然時提到了他老家。
“那這個主播孜然百分百是我姐夫了,他家也是清水鎮的,二者的名字裏,都有個然字。”童傑這下敢确定了。
“什麽叫做百分百是你姐夫,本來就是你姐夫。”童媛媛屈指一彈,賞了童傑一記爆栗。
“哈哈……”童傑揉着吃痛的額頭,被揍了不哭反笑,開心得像個一百多斤的孩子,“真沒想到,孜然竟然是我姐夫,實在是太好了!太好了!太好了!”
‘太好了’三連,由此可見童傑有多激動興奮。
沒錯,無巧不成書,這厮就是季然的粉絲,鐵粉級别的那種。
關注季然以來,從不曾落下每一場直播。
“你要是敢去騷擾伱姐夫,看我不狠狠打斷你的狗腿!”童媛媛葉眉倒豎,怒視童傑,屈指作勢又要賞賜他。
童傑是她的同曾祖父的堂弟,這家夥是一個‘不是在釣魚、就是在去釣魚路上’級别的釣魚佬,童媛媛如何能不知他動了什麽心思。
童媛媛可不希望季然的生活,受到娘家人的無謂打擾。影響季然的生活,掉她的份。
“媛媛姐,你這麽暴力,我姐夫知道嗎?嘿嘿。”童傑護住額頭賤兮兮地嘿笑。
“暴力?那要看對誰!”童媛媛不以爲然。
在外面,在娘家,強勢是她的一貫作風,她爸畏她如頂頭上司,不是沒原因的;
但在季然家,她絕不可能展示出這一面。
童安邦這會看完了整個視頻,置喙道,“小傑,你姐夫難道真的是一個釣魚主播嗎?”
童傑颔首,同時深深地吐槽,“對,我姐夫是釣魚主播,而且是這個世界上最不敬業的釣魚主播。”
說完意識到自己嘴欠了,當着姐的面這般評價姐夫,豈不是皮癢了找抽?
媛媛姐可不是善茬。
童傑趕緊本能地護住額頭,結果童媛媛的‘賞賜’并未降臨。
頓時就長舒了一口氣,看來媛媛姐也認同自己的評價。
“世界上最不敬業的釣魚主播?還有這麽有意思的評價?”
童安邦來了興趣,女兒講的關于季然的情況,他不太敢去相信,誰知道女兒是不是被愛情沖昏了頭,蒙蔽了雙眼?
現在恰好可以從童傑這裏了解一波。
“我姐夫的這個評價,不是我一個人對他的評價,是所有他的粉絲對他的評價……有事實爲證……'話說我姐夫他開直播從來都是打個一天魚,曬網至少要曬半個月甚至是一個月。”童傑咬牙切齒,“然後他開直播,從來不開打賞功能,從來不收過粉絲一分錢的打賞……”
“開一場,歇那麽久,确實很不敬業……不過從來不收打賞,你說的是真的?”童安邦興趣更濃了。
雖是老一輩人,但身爲童家村之長,童家現任之主,他積極地與時俱進。
網絡上他能玩得如魚得水。
對直播這一塊,他不比許多年輕人懂得少。
童傑道,“當然是真的啊,全釣魚圈子都知道的事情!”
童安邦接着問,“那你認爲你姐夫是故意打造直播界一股清流的人設,好爲了後續更好地圈錢?還是不屑賺那個打賞錢?”
童傑笃定道,“絕對是後者!”
“說說你的理由。”童安邦笑呵呵地問,興緻達到了最濃。
“邦伯,你知道現在我姐夫光是在‘星程’,就有多少粉絲嗎?你知道有多少漁具商,揮舞着支票懇求我姐夫給他們帶貨嗎?你知道有多少直播公會,想簽下我姐夫嗎?你知道有多少漁具大品牌,千方百計地想和我姐夫合作嗎?你知道……”
童傑像個腦殘粉說到了他祟拜的偶像,話閘子一打開,便有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又有如黃河泛濫,一發不可收拾。
聽着這些,童媛媛俏麗臉頰上露出了春光明媚的笑容,笑盈盈地瞅着她爸。
她爸則聽得一愣一愣的。
女婿有這麽牛叉?
難道女兒說他一天想掙個幾萬幾十萬,輕輕松松随随便便,不是被騙了?是真的?
“但……”
童傑說到最後,來了個轉折。
童安邦不禁趕忙追問,“但?但什麽?”
童傑道,“我姐夫對這些争相給他送錢的,從來都是不屑一顧!”
童安邦道,“你的意思是,你姐夫是真清流,對錢财看得很淡?”
童傑認真地道,“姐夫是直播界的清流,這點可以肯定!至于對錢财看得淡不淡嘛,可能他根本就不差錢吧。”
聽童傑說到這裏,童安邦臉上的笑容霎時間更盛。
好啊,不管女婿是不是真清流,至少已經有一點已經可以肯定,那就是真如女兒所言,女婿想掙錢,真的很容易。
這下好了,最起碼女婿在财力方面,是挑不出半點毛病來了。
至于人品,畫狗畫貓難畫骨,知人知面不知心……路遙才知馬力,日久方見人心。
隻能慢慢觀察了。
“邦伯,關于我姐夫,其實還有一個最爲牛比的地方……”童傑有些膽怯地悄喵看了眼童媛媛,偷偷地扯了扯童安邦的衣角,用隻有他們倆人才聽得到的聲音道,“等晚點你有空了,我再和你說。”
“好。”确定了女婿的财力無憂,童安邦心懷大慰,拍了拍童傑的肩膀,小聲道,“伯忙完了,來找你。”
童傑竊喜地連連點頭。
其實他并不想通過他邦伯去做什麽,他隻想直接進屋去找季然……想必以他小半個親小舅子的身份,還是有蠻大可能達成他近期最大的一個心願。
然而明顯現在季然沒空理他。
最關鍵的還是媛媛姐在這裏,并放出了狠話……悠着點好,腿被打斷的風險不能冒啊。
“你們倆個,鬼鬼祟祟的密謀什麽呢?童傑我再次警告你,你要是敢去騷擾你姐夫,我保證你的下場會很慘。”童媛媛一看童傑這副模樣,就知道他必然有所圖謀,伸手又要收拾他。
“姐你都發了話,我哪敢去騷擾姐夫啊……先走了,溝的白。”
形勢不對,童傑果斷地撒丫子開溜。
“怎麽樣老童,你女婿是不是你想像中的那種人?”童媛媛有些得意地看着她爸,她男人牛叉她深感自豪。
“初步證實,财力方面應該沒毛病。其它的,還有待時間來證明。”童安邦笑道。
“切!”童媛媛不屑道,“我告訴你老童,我選中你女婿,最不當回事的就是他的賺錢能力……他的品德才是他身上最大的優點……跟你講了你也就半信半疑,你慢慢看吧。”
“好,我家媛媛最有眼力了,給爸找了個乘龍快婿。”童安邦樂呵呵地說着,又話鋒一轉,“不過我跟你講啊,男人這種東西,再優秀你也千萬不能慣……你一慣他就飄,一飄他就會變……馭夫之道,是一門藝術,講究恩威并濟,軟硬兼施……你要學會兩手都抓,一手要柔,一手要剛……”
童媛媛調侃道,“看不出來啊老童,你一個大老爺們還深谙馭夫之道。”
童安邦就笑,“這不是身爲男人,才更懂男人嘛。”
童媛媛戲谑地道,“好喽,我會把你教的,轉授給我媽,我代表我媽先行謝謝你。”
童安邦……尼瑪,老子這是搬起石頭砸到了自個的腳?
……
父女倆去季然的車上拿魚取東西。
打開後備箱,看到又是大水箱又是增氧泵,再看水箱中活蹦亂跳的兩尾草魚,童安邦小吃一驚,“我女婿蠻細心,考慮得很周到啊。”
童媛媛揚眉,“見微知著,由小見大,現在你看到了吧。”
“這個隻能代表冰山一角,不能完全下定論。”童安邦目光落在塑料桶裝酒上,“這裏面裝的是什麽?”
童媛媛這次難得地有些心虛,“你女婿特意給你備的酒。”
“自釀的燒酒是吧,家裏還有幾十斤。”童安邦不以爲然,嘀咕道,“這小子,頭一回來咱家,給我整這玩意……”
“嫌酒差了是吧!”童媛媛對季然這個行爲雖不敢苟同,但你老童嫌棄就是不行,“嫌差了你就不要拿了,家裏的幾十斤以後你也不要喝了。”
“不嫌差,不嫌差。”眼見女兒要發飙,家裏的囤酒都要遭殃,童安邦趕緊認慫,“爸就好這口,就好這口。”
“哼,這還差不多。”
童安邦搬水箱,童媛媛提着煙酒棕子等東西。
父女倆回到屋裏。
屋裏‘查戶口’已經結束,在唠着家常。
“小季啊,你太有心了,這魚,這酒,深合我意。”一進屋童安邦就誇。
屋裏衆人都詫異地看着他。
怎麽回事,出去之前還一副季然欠他多少錢似的,進來态度180度大轉彎?
媛媛和他說了什麽不成?
季然亦感詫愕,亦搞不明白未來老丈人爲何突然這般和善。
笑了笑沒說話。
“芝華,你去做菜吧,什麽拿手做什麽。麗華,幫你姐去打個下手。”童安邦安排道。
兩姐妹要起身。
“媽,小姨,你們坐,我和季然去做。”童媛媛攔着,季然的廚藝她最清楚,這是個表現的機會。
雖然家裏人認不認可季然,她都會堅定不移地和他在一起,可哪個女人不希望自己的男人獲得家人全方位的贊許?
當然,以季然的優秀,獲得家人的認可隻是時間問題。
嚴芝華斥道,“胡鬧,小季初次來家裏,還是客,哪有讓客人去做飯的。”
童媛媛反駁,“你把你女婿當客人,就是當外人喽。”
童芝華噎住。
童安邦大手一揮,“好了好了,都是一家人,不要講兩家話。小季做飯就小季做飯吧,剛好我們也嘗嘗小季的手藝,提前享享女兒女婿的清福。”
季然和童媛媛進了廚房。
客廳裏,三位長輩在小聲地唠着。
童媛媛小姨嚴麗華率先開口,“姐,姐夫,二伯,你們覺得小季這人怎麽樣?”
二爺爺童建軍閉目養神中,不參與他們的讨論,兒孫自有兒孫神,他老人家一大把年紀了,不想摻合孫輩們的這些事情。
“外表上和媛媛,肯定是登對的,其它方面……至于其它的,暫時還看不出來。”嚴芝華看向家裏男人,好奇地道,“老童,你剛剛出去一趟,回來對小季的态度轉折那麽大,發生了什麽?”
童安邦捏着下巴笑,“據我初步了解,媛媛給咱們找了個好女婿。”
“哦,說來聽聽。”兩姐妹頓時興緻盎然,她們都知道媛媛找對象,最不放心的就是她爸,因爲有前車之鑒,所以季然一進屋,她爸就闆着個撲克臉,現在竟然……
“是這麽回事……”童安邦把他從童傑那裏了解到的情況一講。
兩姐妹一聽,頓時眼睛就亮了。
嚴麗華還上網度娘了下,輸入關鍵字‘悠然.孜然’,和她姐分享搜索結果……
而後姐妹倆相視笑了,嚴芝華的臉上更是流露出了濃濃的欣慰神色。
季然優秀,她高興,更爲女兒高興。
廚房裏,季然和童媛媛分工合作,愉快地聊着天,搗鼓着午飯。
夫妻搭配,幹活不累。
個把小時後,在童媛媛的輔助下,季然的掌勺中,飯菜搞定。
熱氣騰騰的八個碗端上桌,色香俱全,惹人食指大動。至于味道,還沒嘗,姑且不得而知。
“二伯,喝點?”童安邦問童建軍,又看向季然,“小季你也喝點?”
“小季頭一回來,肯定得喝點啊。”童建軍點點頭。
童媛媛道,“老公你陪二爺爺陪爸喝吧,待會我開車。”
“那我就喝點。”季然颔首,第一回來,陪嶽老子喝開心還是蠻重要的。
“芝華,去房間裏拿我放下床底下珍藏的兩瓶茅台來。”童安邦吩咐婆娘。
童建軍道,“喝什麽茅台,小季不是特意給你提了桶酒過來嗎,就喝那個。”
童安邦是真不看好季然帶來的酒,堅持己見,“小季提過來的咱們後面再喝,今天還是喝年份醬香茅台吧,那酒很不錯。”
童建軍不再說話。
季然亦無所謂,喝什麽不重要,嶽老子高興就好。
“爸,說來說去你還是……”童媛媛話說到一半,給她爸一個眼神,讓他自個去體會。
童安邦畏于女兒的威嚴,果斷妥協,“難得小季這麽有心,咱們不喝茅台,就喝小季的酒。酒好不好喝不重要,重要的是這是小季的一番心意。有心意,就是最好的酒。”
說着話,就把塑料酒桶提了上來,手上使勁,拎開了密封的桶蓋。
一股醇香濃郁的酒香從桶中噴薄而出……
下一刻,童安邦愣住,他二伯童建軍愣住。
縱使是不喝酒的嚴芝華嚴麗華,亦不由得愣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