搓餌,抛竿。
等上個分把兩分鍾。
來口,揚竿刺魚。
大緻上控住魚,暴力頂到水皮子上,往回拖拽。
猶如釣黑坑飛抄般,強行抄魚。
摘鈎,入護。
一整套流程下來,大概需花費4到~6分鍾。
也就是說一個小時能釣十二三條魚。
而每條魚平均重量在4斤多5斤的樣子,價值差不多六七十塊錢。
算下來,每個小時的收益,能有800大洋左右。
前面找釣位、做準備工作、抽窩子,花費了近一個小時。
然後從上第一條魚開始,哥倆直接就進入連竿模式。
正式開釣後約莫80分鍾的樣子,倆人就上岸了。
“哈哈,差不多把釣費幹回來了,接下來的就全是利潤喽……孜然你這餌料,是真神啊!跟開了無敵挂似的,爽到爆哈!”
孟凱越戰越勇,越釣越亢奮,又道,“孜然,這一場你要是從一開始就開直播,後面再做成段子,我估計能火出圈去……比那個所謂天花闆的任何一期,都要勁爆多了。”
還開播發段子?
嫌自己遭受的騷擾還少了?
季然沒接茬。
孟凱接着叨叨,“我已經看到我們收竿的時候,李扒皮哭暈在廁所裏的精彩畫面了……狗日子,敢陰我們,幹不死你。”
二逼孟凱繼續叨叨不休,“孜然,把黑心塘老闆的眼淚都盤出來,實在是太過瘾,太有成就感了……咱哥倆接下來啥也不用幹了,天天去盤坑算了……天天盤坑天天爽,一直盤坑一直爽。”
這回季然接了他的話,笑呵呵地道,“考慮考慮。”
釣着魚過着瘾的同時,還能把錢掙了,又能教那些不誠信經營的塘主做人,一舉三得之事……好吧,季然承認自己又很沒志氣地心動了。
孟凱大笑,“哈哈,那就這麽愉快地決定了。”
季然搖着頭笑道,“隻怕要不了多久,咱們就會被咱江心縣的塘老闆們聯手封殺掉。”
孟凱聞言深入地想了想,可不是這麽回事。
随着他們多盤幾個塘老闆,他們的名聲必然會在地方上傳出去。
到那會,塘主們必然對他們唯恐避之不及,根本就不會收他們的釣費。
至于釣魚,倒不是不可以,但釣再多都不算數,釣獲放流。
想到這些關節,孟凱依舊無所謂地道,“沒事,江心玩不下去了,咱們去隔壁縣,去市裏,去鄰市,去鄰省……全國那麽大,黑心坑塘不知多少,總有咱們盤的地方。”
季然……在江心縣域内玩下可以,出縣出市就不考慮了,閨女不用管了?
家裏不用管了?
魚可以釣,但前提條件是不能影響到正經事。
真要是像釣友們相互間調侃的‘不要因爲正事而耽誤釣魚’——那是神經病傻叉的行爲。
孟凱唾沫星子橫飛,越說越得勁兒,說着說着就意淫起來,“孜然,咱哥倆組成威震釣界的盤坑雙煞,盤到讓全國的黑心塘主們都聞風喪膽,屁滾尿流……”
季然……
孟凱吃錯了藥般繼續他的意淫之旅。
意淫歸意淫,并不耽誤釣魚。
幾分鍾一條,幾分鍾一條,漁護中幾斤一條的草魚在一條條地增長着。
上魚的節奏已經不能再快了,畢竟每條魚還是有那麽大,不可能直接把它飛上來。
……
“孜然,再釣一條,咱們就歇一下,李扒皮馬上就要來咱們這邊送飯了。”時間飛逝,釣着釣着,孟凱忽然擠眉弄眼地道,“咱們讓李扒皮再多開心開心。”
季然也聽到了壩頭那邊李扒皮高聲吆喝幾個釣友過來拿盒飯的聲音,笑罵道,“伱小子,壞得很啊。”
“一片好意讓别人多開心,我這怎麽能是壞呢。”孟凱咧着嘴,笑得要多賤就有多賤。
一人再釣上一條魚,往窩子裏扔了一小團餌料,當是續窩留魚。
而後把竿子往炮台上一擱。
沒一會兒,岸上傳來腳步聲。
“兩位,釣得還行吧?”李扒皮愉悅的聲音接着傳來,随即聲音一變,“喲,下護了,行啊,有兩把刷子。”
孟凱戲精附體,秒入吐槽模式,“馬的,老李你這水庫裏是不是沒什麽草魚啊?特麽一個上午,一人就釣了條奶草!”
李扒皮盯着兩人的漁護觀看,惱火兩人的漁護又大又長,他眼睛瞪得再大也看不出什麽端倪來。
聽到孟凱說一人就釣一條小草魚,頓時就再度愉悅起來。
你們倆鼈孫以爲有那個主播的餌料,就能吃定老子了?
還不是被老子吃得死死的。
李扒皮亦是個戲精,心情明明爽歪歪,卻是闆着臉道,“老弟你這話說的,我水庫裏怎麽會沒什麽草魚,誰不知道我老李的三一水庫,草魚存有量最多了。都還是喂的玉米和草,魚的品質沒得說。”
孟凱罵罵咧咧道,“草,那就邪了個卵門了,魚都去哪了?”
李扒皮假惺惺地支招,“你們釣魚的常說,七分屁股,三分技術,可能你們的位置坐得不好吧……現在天氣熱,淺水裏溫度高,氧氣含量少,咱這裏不是流水活水的江河,咱這裏的草魚一般都會躲在深水處……要不你們去釣深水試試,到我這裏來釣草魚的,基本上都是釣深水,基本上都還釣得可以。”
靠,還想把我們往深水區忽悠,生怕我們在這裏多釣了幾條……這個李扒皮壞到腳底生瘡有沒有?
孟凱心裏罵娘,臉上不動聲色,無奈地道,“算了,窩子打了,懶得搬了,看看下午有沒有口吧。”
“行,希望你們下午爆口狂連。”李扒皮笑着點點頭,“來,飯接一下……我回頭睡午覺去了,到點了來通知你們。”
岸上到庫邊有道坎,想下來需繞行,孟凱過去接了盒飯。
李扒皮心情爆爽,哼着怪調調走了。
孟凱把季然那份送過去,“孜然,咱們趕緊吃,吃完趕緊接着搞!能多搞一條是一條!這個李扒皮太不是個東西了。”
“能這樣把釣魚佬當傻子宰,這個李扒皮,确實有夠黑的。”
季然笑了笑,吃飯先。
飯菜味道一般,但無所謂,能填飽肚子就行。
快速地吃飽,接着往死裏搞。
一條又一條,仍舊是之前上魚的節奏……
釣到一點多時,身後有輕微的動靜傳來。
以爲是李扒皮又來了,倆人回頭一看,隻見岸上站着一名身材偏瘦、個子高高的中年男子。
此刻他看着季然倆人的眼神光芒綻放,仿若饑渴了無數個日子的餓漢,見到了片布未着的小姐姐。
“兩位兄弟,魚情得暴躁啊。”瘦高個見兩人看向自己,笑呵呵地開口。
季然和孟凱對視了一眼,季然淡淡地道,“還行吧。”
瘦高個繞過岸上與庫邊的高坎,從另一側走下來,徑直來到季然身邊,興緻濃郁地道,“你們用的是那個主播孜然的餌料?”
季然看了他一眼,“怎麽,不是那個主播的餌料,就釣不到草魚了?”
瘦高個笑道,“神仙難釣午時魚,況且你們選的釣位,咳咳……一般的餌料,在這裏是絕不可能做到連竿的。”
季然道,“說得有道理。”
瘦高個眸光熾熱地看着季然餌盆中的餌團,從身上掏出包和天下,遞了一支到季然跟前,“兄弟,這餌料你們是一百塊錢一包從那個孜然那裏買的吧,還有嗎?我出三百一包,你轉手給我呗。”
季然沒接煙,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
“一包六百!”瘦高個悻悻地收回煙,“我也就是想過下盤塘老闆們的瘾,一直被他們盤,煩得很……不能再多了,再多就難得上岸了。”
季然懶得搭理這個沙比。
那邊孟凱忍不住開怼,“網上現在有人出價都出到五千了,你特麽說六百一包就不能再多了?”
瘦高個嘴角抽了抽,心裏把在網上攪合的人的祖宗十八代從頭問候到尾。
瘦高個道,“一包餌料炒作到五千,也太雞兒扯了,盤塘老闆就算你盤斷手,也盤不了那麽多錢啊。”
孟凱撇嘴道,“你說得對,對釣魚佬來說,五千一包肯定不抵。但對那些生産餌料的家夥而言,五千算個毛,五萬都是小意思……要是把那個主播的這款餌吃透了,占爲己有,産生的利潤何止五百萬五千萬!”
瘦高個驚訝地看着孟凱……這家夥怎麽會聯想到這一層?
其實他就是從沿海某二線漁具品牌過來的那位,還到過季然的嶺山水庫,吃了個紮紮實實的閉門羹。
來江心縣二十多個小時了,他一直在想方設法地找尋散落出來的餌料,公司也在發動圈子裏的人脈幫他找。
很遺憾,他們的鼻子靈敏,同行們的鼻子亦很靈敏……且人家的動作更快,人脈更深更廣。
據他們得到的小道消息,散落出來的餌料擁有者有意出手的,已經被其它幾個大品牌的人,花了不小的代價,搞走了。
而他們一無所獲。
散出來的餌愈發地少了,這把他給急的。
公司能走的路子都走了,他也絞盡了腦汁跑斷了腿,于是他和公司老大一合計,決定劍走偏鋒,去江心縣各大草魚坑塘轉轉,碰碰運氣。
三一水庫已經是他今天走的第八個釣場了,終于是工夫不負有心人……
不久前他到庫頭,問了一嘴那些釣友有沒有人在釣草魚。
得到有的答案,他立即就根據釣友們所指點,來到了季然他們這裏。
當看到兩人正處在連竿狀态時,他喜出望外……
通過剛才的對話,他判斷出這兩人手上極可能還有餌料。
本想着花個小價錢,弄到手,結果這二位實在是不好忽悠啊。
……
“那你們說多少錢一包合适?”瘦高個沒轍了,隻好詢問季然二人。
孟凱這回沒說話,看向季然,這事他聽季然的。
季然瞟了眼瘦高個,“你真想要?”
瘦高個忙不疊地道,“真的想要……好久沒享受爆護的滋味了……”
“那,這個數。”季然比出一根手指。
“一萬啊?”瘦高個咋舌,嘟囔道,“這也太離譜了,網上炒作的最高價位才五千好吧。”
季然輕描淡寫地道,“你錯了,是十萬。”
“十萬?”
這個數字不隻是把瘦高個吓到了,連孟凱都吓了一大跳,尼瑪孜然這是獅子大開口啊!真敢喊價,也不怕把别人吓出什麽毛病來。
瘦高個臉色很難看,苦着臉道,“兄弟你别開玩笑了。”
“誰和你開玩笑了。”季然一本正經地道,“龍王怕已經找過我了,它給的價格是八萬,我沒答應,不差那八萬塊錢……你要是願意出十萬,我就給你……要是不願意,請你不要再影響我們釣魚。”
看着季然一副煞有介事的樣子,孟凱聽得一愣一愣的。尼瑪,和李扒皮飙戲時,還以爲自己是影帝,真正的影帝在這啊。
瘦高個面色陰郁,季然說龍王怕出到了八萬,他是半信半疑的。
不過這不重要,重要的是季然把話說死了,他沒了讨價還價的餘地。
他判斷,季然要麽是認定吃定了他,要麽就是真不差錢,無所謂餌料賣不賣……
這一刻,瘦高個是真想一腳把季然踹到水庫裏去。
猶豫小半晌,他壓制着内心的火氣,“方便留個電話嗎?”
季然幹脆地拒絕道,“不方便。”
瘦高個差點再也控制不住要起腳踹人,特麽太過份太欺負人了!
再次強忍下來,讨好的目光看向孟凱,“兄弟,你的電話是……”
孟凱被季然搞迷糊了,又漫天要價,又不給人家号碼,大鍋你葫蘆裏賣的什麽狗皮膏藥麽?
看向季然,季然給了他個眼神。
兩人何其默契,秒懂。
孟凱當即報出了自個的手機号碼,瘦高個趕緊記下來,說道,“哥倆個,晚點我打電話給你們……在我沒打電話之前,還請把餌料留在手上……”
轉身要走,遂想到一個關鍵問題,問道,“對了,你們手上有多少餌料?”
季然輕描淡寫地道,“還有十來包吧。”
“好,等我電話哈。”
看着瘦高個遠去,孟凱再也忍不住地問,“孜然,你這是把那家夥當凱子宰啊……呸呸呸,不是凱子,是沙雕……你是不是看出來他是漁具品牌商?”
“開始沒看出來,但現在看出來了,百分百的漁具品牌商。”季然笑道。
孟凱道,“你從哪裏看出來的?”
“如果是釣魚佬,聽到我報價十萬,肯定是扭頭就走,說不準還要罵一句‘想錢想瘋了’。”季然慢條斯理地道,“這家夥非但沒罵,還迫不及待地問我要号碼……這不已經明擺着了嗎?”
“高!”孟凱聞言恍然大悟,由衷地給他點了個贊,“你出那麽高的價,并扯出子虛烏有的龍王怕出價八萬,就是爲試探他的身份吧。”
季然,“對。”
孟凱心悅誠服,“不愧是拿了碩士文憑、在滬市都開過公司的人。”
季然淡然一笑。
孟凱一副财迷德性地眨着眼,“孜然,你說那個沙雕會不會真願意掏十萬來買餌料?”
季然笑道,“不是十萬,是一百萬。”
孟凱瞪大了眼,“什麽,一百萬?”
季然頗有信心,“記住,這是送上門來的沙雕加凱子,你一分錢的口都不要松。”
“沙雕就沙雕,關凱子什麽事。”孟凱撇嘴,看在一百萬的面子上,不和季然一般見識。
不過對一百萬,他持懷疑的态度……
那可是整整一百萬呢,都可以在江心縣最好的小區整一套大戶型精裝房,拎包入住了。
這兩天本就不多的追訂釣得厲害,月票幾乎也沒鄉親投了,估計是盤塘老闆們的情節鬧的……唉,老喵的鍋。
不盤了,盤完這場就回歸正軌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