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狗型尋菇器,今天撿菇子的收獲自然是稀松平常。
二老加上豆花,才撿了兩斤出頭。
對于這次收獲和上次季然收獲天壤之别的差距,吳蘭亭并未感到納悶,豆花已經告訴她是怎麽回事了。
孟凱撿了一斤的樣子,普通菇子他倒已經不是很在意,主要是惦記着猴頭菇。
見季然沒有撿猴頭菇回來,有些失落。
山珍極品猴頭菇的味道,令他甚是懷念。
吃過猴頭菇再回頭吃普通菇子,感覺意思差遠了。
“走豆花,爸爸帶你抓魚去。”
雨已經徹底地停了,季然換上一條短褲,招呼閨女。
現在白天的氣溫都能保持二十度往上,這會更是達到了二十五六度,很惬意的一個溫度,隻要不是腎虛公子,穿短褲完全無礙,下水遊泳問題都不大。
“好呀,我們抓魚去。”
豆花歡欣雀躍,穿上小雨靴,還帶上了她專門撈小魚小蝦的小抄網。
再提上她的專屬小水桶,準備用來盛魚。
“我也去。”
搞魚這種事,怎能少得了孟凱,今上午沒搞到什麽菇子,看能不能在魚這一塊找點補。
開着孟凱的V7,徑直來到家裏。
季然從家裏雜物間找出來一個染塵的篾紮子。
篾紮子是地方上的一種很常見、有着悠久曆史的古老捕魚工具。
具體叫什麽學名,季然也不知道。
反正這玩意用篾條編織而成,主體和簸箕有那麽點兒相似。
它的前面寬,後面漸漸收窄,到尾部收成了一個向上翹的圓錐筒。
它的中間橫着一根竹杠子,用于提,用于紮。
别看這東西不起眼,捕起魚來還是很管用的,尤其是過年時幹塘,還有在發大水的時候。
季然家隻有一個篾紮子,于是扔孟凱一個簸箕。
簸箕也可以當篾紮子使,隻不過效果沒那麽好。
再一人提了個水桶,三人去往江堤上。
……
江邊村這一段的江域窄,往下遊去就寬多了。
因爲下遊一帶沒有村莊,是以沒有防護堤。
江水大幅上漲,淹沒了兩岸的荒原,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水灣子。
灣子裏近岸的水不算深,甚至看得到草尖兒。
水很渾濁,水流卻很緩。
季然他們抵達這裏時,已經有不少村裏的老頭在這裏搞魚了。
現在全國禁漁禁得厲害,粘網、地籠等都被明令禁用了。
但有一種有着幾千年傳承的古老漁具,地方上幾乎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就是老頭們現在用的這種漁具。
這東東叫罾(讀zeng,一聲),和擡網有異曲同工之妙。
一根大竹竿做支架,兩根小竹竿錯開成十字架,撐開罾網……
再有一條粗繩系在支架竹竿的尖端。
支架竿杵在水岸邊,人站在岸上,通過拉起或放下繩索,達到把罾網放入水中或拉出水的目的。
這種捕魚方式,叫搬罾。
搬罾捕魚的原理很簡單,把罾網沉到水底,過一會兒就拉起來,看看網中是否有魚。
一種純看緣份的守株待兔似的捕魚方式。
甭看這種方式貌似很笨,實際效果還不錯。
發大水時,由于江中間段的水流過急,大魚小魚都會往邊上靠,加上水渾濁,魚兒們稀裏糊塗地就進入了罾網。
……
“富源伯,搞多少魚了?”
季然一過去第一個看到的就是老村長劉富源,笑着打招呼。
“就幾斤,都是些細麻皮,沒搞到大點的家夥。”
回應着,劉富源奮力一節節往後拉着手中的麻繩,把罾網拽出水面。
這一網就兩條小白條,不值一提的漁獲,劉富源懶得扯網去抓,松着繩索,把罾網放回水裏。
季然和老村長閑聊着時,忽然前面一名老頭大喊道,“老八,快來,來貨了。”
更前方一名老頭聞聲連忙往回跑,正是劉漢山。
季然看了過去,看到那邊水面上一條長蟲在奮力地往岸邊遊。
水位暴漲,栖息在江岸兩旁洞穴中的長蟲們被逼出來……
漲大水好捕魚,亦好抓蛇。
這不八叔劉漢山就來了。
這條蛇察覺到岸上有人,果斷地潛入水中……然而在經驗豐富的八叔面前,它終究沒能逃過一劫。
是條一斤多的黃金條。
八叔樂呵呵地請蛇入袋,今天他已經抓了好多條了,大王蛇、黃金條、眼鏡蛇等皆有。
“孜然,要不你去抓蛇算了,蛇比魚好吃啊。”
看着八叔輕松拿下一個硬菜,孟凱強烈地提出建議。
姜辣蛇的味道,還是不錯嘀。
季然道,“想吃你自己去抓啊,我就不搶八叔的生意了。”
孟凱苦笑,“伱又不是不知道,我怕蛇。”
季然不再理他,往前面走去。
前面不遠有一股小水流從山上流下來,彙入江水中。
這種小入水處,最是能吸引泥鳅黃鳝等各種水産前來。
之所以如此,主要是因爲這種入水口的食物更豐盛,水流會把草籽、浮在水面上的昆蟲或昆蟲屍體等等帶進來。
再者多數魚類都有逆水向上的習慣。
“嘩……”
季然一篾紮子照着水流沖涮出的口子處紮下去,往後一拖,向上一提,收獲不少。
篾紮子裏,光大大小小的泥鳅就有好幾條,還有一條黃鳝,一條三指鲫,麥穗鳑鲏之類的小魚更多,再加上幾隻小蝌蚪。
“哇,這麽多……老爸,泥鳅黃鳝魚放你的大桶子裏,小蝌蚪放我的小桶子裏,我要把它們養在我的水産動物之家。”
看到開紮就收獲不少,豆花開心地歡呼,不過她更在意的是小蝌蚪。
季然按閨女所言照做。
接着找這種入水口紮,基本上一紮一個準,紮紮有收獲。
豆花也學他的,小抄網在水裏亂撈一通,像樣的沒撈到,蝌蚪小魚小蝦經常還是有的。
這就夠豆花開心的了,每一樣都認認真真地抓到小水桶中。
與此同時,孟凱亦在找入水口用簸箕當篾紮子使,效果和篾紮子倒是相差不大。
紮着紮着,忽然這厮尖叫一聲,抽風般将手中的簸箕扔得老遠。
豆花不解地看着他問,“凱子叔叔,好好的你扔了簸箕幹嘛?”
“你凱子叔叔中獎了呗。”季然有些幸災樂禍地替孟凱解釋。
不用看,不用問,他都知道孟凱爲何莫名抽風,還不是紮到水蛇了。
魚蝦等聚集之所,自然也是水蛇愛來之處,來捕食嘛。
小時候發大水季然他們一群小夥伴紮魚,紮到過太多的水蛇了。
膽子大的還好,要麽把水蛇打死,要麽放水蛇遊走。
膽子小的就會像孟凱這般,吓得篾紮子都給扔到外太空去,一時半會兒都不敢再去紮。
“凱子叔叔中獎了?”
豆花不明白老爸這話是什麽意思,直到看見一條半米來長的水蛇從翻扣的簸箕下逃了出來。
頓時就小臉失色。
……
孟凱中獎,被吓到了,再不敢拿簸箕去水裏紮。
豆花就更不用說了,撈個魚會撈到蛇,哪敢再撈?
紮魚小團隊,立即由三人銳減到一人。
季然當然不會畏蛇,何況還是小小水蛇。
當地的水蛇基本上都無毒,即使有毒的,毒性也不強,被咬一下也就是個紅腫。再說了,它們哪有機會咬到季然。
隻有季然吃它們的份。
季然繼續開紮。
孟凱則帶着豆花換項目,在有流水彙入的近岸邊的草叢中尋找目标。
魚有逆水的習慣,泥鳅黃鳝亦有。
逆着水流,它們會往上而來,會往近水的濕漉漉的草叢中而去,在裏面嬉戲停留休憩。
“天天我等着你,等着你捉泥鳅,大哥哥好不好,我們去捉泥鳅哦……”
這種地方黃鳝不多,泥鳅卻是不少,豆花借助她的小抄網抓得起勁,又唱起了歡快的兒歌。
……
三人繼續着他們的捕抓樂趣,忽然那邊老村長劉富源那裏出現了很大的動靜。
原來是他的罾網中進入了一條足有一米多長的大鳡魚。
大鳡魚在罾網裏拼命地左沖又突,産生巨大的對抗力。
劉富源緊緊地拽着繩索,與之抗衡。
奈何鳡魚頭尖,沖擊力大,最終破網而逃……
頓時河岸上一片歎息之聲。
季然亦感惋惜,但并不感到意外,江裏發大水搬罾跑巨物的事,他見多了……
就和釣魚跑巨物一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