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娘都帶着人找上門來了,躲鐵定是躲無可躲了。即使躲得了初一,十五往哪躲?往後又往哪躲?
季然腳不痛,頭痛啊。
扶着扶梯,裝作一瘸一拐,吃力地從樓上下來。
“季然你腳怎麽樣了?”童媛媛關心地問。
“擦了藥,好多了。”季然勉強一笑。
“給媽看看,哪隻腳?”吳蘭亭上來攙扶着季然,聞到濃烈的紅花油氣味,傷在兒身,痛在娘心。
“不用看,就是崴了下,多大個事,明天就好了。”季然不以爲然地擺擺手,給你老人家一看,不全露餡了,等童嫒媛一走,還不把他批一頓死的。
崴腳的确不算什麽事兒,吳蘭亭聞言沒再執意要查看傷勢,附嘴到季然耳邊,悄聲說道,“媛媛的信息情況我都360度無死角打聽清楚了,人家方方面面都是個非常優秀的女孩……今天人家找到咱家來,對你的心意,相當于是明擺着的了……她是離過婚,可伱也是離過婚的。你還帶着豆花,人家連娃都沒生過,你占大便宜了……懂不……你好好地對人家,聽到沒?”
季然不知道如何回複老娘。
童媛媛的優秀,他何嘗不清楚?
以優異的成績高中畢業後,在粵省讀了大學,然後進入羊城的一家知名化妝品公司。憑借着勤勉的工作态度,出色的工作能力,職位上一路攀升。
眼見在公司前程似錦,卻毅然辭職,回老家創辦了自己的化妝品品牌,光這份魄力就了不得。
而後從零開始,僅僅幾年時間,就把品牌做成了地方性的知名品牌……
這能力,真沒得說,豎大拇指就對了。
至于其它方面,比如外在,瞎才看不到。
比如财富,同學圈子裏公認的富婆一枚。
财貌雙全,能力出衆,這還不優秀?
這種女人,有多少男人不是夢寐以求?
若能把這樣一個女人娶到手,是個男人做夢都要笑醒吧?
可,或許是彼此太熟了,亦或許是因爲其它,季然對她真的隻有同學情誼,朋友感情。
“老娘跟你說話,你聽到沒?”吳蘭亭揪着季然的耳朵。
“聽到了,輕點。”季然苦笑點頭。
“那你知道怎麽做?”吳蘭亭不依不僥。
“知道。”季然再度點頭。
兒子的态度吳蘭亭略感滿意,放開懲戒之手,“這還差不多。”
季然揉了揉耳垂,“媽你出去回避一下,我單獨和她聊聊。”
“這就對了嘛。”
吳蘭亭非常滿意地笑了,對童媛媛道,“媛媛,你和然子聊,我去水庫邊摘點水芹,我看都還挺嫩的。”
……
老娘出門而去,季然拉開張椅子坐下。
這是他從高一認識童媛媛到現在,頭一回與她單獨相處,還是她找過來的,又是在他的小木屋裏。
一時之間,季然就好像個沒被處理過的雛兒,初次曆經該種場面,竟是有那麽幾絲局促,不知如何開口。
屋子裏的氣氛有那麽一丢丢的沉悶尴尬。
童媛媛看到他的局促,唇角噙着一抹捉狎,笑吟吟地看着他,主動開口打破局面:
“你這裏環境非常不錯,看不出來,你還是個挺懂得享受生活的人。同學們都以爲你回老家會和我們的父輩祖輩一樣,臉朝黃土背朝天,日子過得很辛苦,誰曾想你過的是世外桃源的悠然生活……悠然居這個名字,很有意境,我很喜歡。”
“過獎。”季然調整了一下心态,努力回歸到往日的平和,平靜的目光看着她,“你怎麽來了?”
童媛媛捋了捋左鬓落在白晰脖頸上的秀發,風情頓顯,“導航到你們村,再找個人随便一問,不就來了。”
季然道,“你知道我不是問這個。”
童嫒媛翻了個好看的白眼,“你答應給我送魚,又遲遲不兌現,微信也是聊一茬沒一茬的……饞你的魚了,這不我就找過來了。”
“抱歉,近期實在太忙了……我能抽支煙嗎?”季然道。
童嫒媛道,“你家裏,你随意。”
季然打開窗戶,讓空氣更好地流通,點上一支黃芙,默默地抽着。
煙霧升騰,季然思量着。
該面對的終究要面對,該解決的遲早要解決,拖得越久,局面越複雜,攤牌吧。
在煙灰缸裏掐滅煙蒂,目光清澈地直視着童媛媛,“媛媛,你對我是什麽感覺?”
童嫒媛沒想到季然會問得這麽直截了當,臉頰上頓時露出羞郝,猶豫了幾秒鍾,亦是目光清澈地與季然對視,亦直截了當地回答,“怦然心動的感覺。”
季然咧了咧嘴,這妮子果然是敢打敢拼,敢想敢做,敢做敢說啊。
“你看我,貪圖安逸,不求上進,這輩子的人生一眼就能望到盡頭,沒有任何的前景可言。”季然道,“你這麽優秀,我不覺得我身上有什麽值得你心動的地方……或者換句話說,我配不上你。”
“呵呵,季然你這話說的。”
聽出季然的弦外之音,童嫒媛笑了,繼而正色道,“我在社會上打拼了這麽些年,又經曆了失敗的婚姻,對于男人我算是看得很透徹了……其實一個男人對于成熟明事的女人,最具吸引力的地方,不是外貌金錢,而是品格。”
目光穿過窗戶,落向外面的瑰麗風景,童媛媛幽幽說道,“曾經我和無數的傻女孩一樣,物質,世俗,勢利,唯金錢論……直到離婚那天,我才恍然大悟,有的東西看似價值不菲,實則一文不名;而有的東西,看似毫無價值,實則萬金難換。”
目光收回,再注視着季然,眸光中又多了點調侃,“何況你季然身上,除了人品閃耀,身材,樣貌,都算是出得廳堂下得廚房。哦是了,還有你的廚藝。哦,還有你其實也不差錢。真差錢,你就不會修這座悠然居,也修不起。”
“這個世上,皮囊光鮮又有錢的所謂高富帥一抓一大把。但像你這種,皮囊與靈魂兼而俱之的,鳳毛鱗角。”
聽童嫒媛揚揚灑灑地說了一大堆,季然腦袋嗡嗡的,捏着下巴,不禁笑了,“我有這麽多優點?有你說的這麽好?”
童嫒媛肯定地點頭,“可能還不止。”
季然聳聳肩,“實話和你說吧,你在我心裏,和劉文靜一樣,就是一哥們。僅此而已,再無其它。”
季然徹底攤牌了,有些擔心會傷到童媛媛,孰料童媛媛風輕雲淡,“早看出來了……要是換作别的男人,我對他一笑,可能他就會立即順竿子往上爬……而你,愛搭不理的樣子,足已說明你的态度。”
聞言季然腹诽,早看出來你還巴巴地跑過來,不是自讨沒趣嗎,害得我在我老娘面前也不好交待。
“是不是覺得我今天來是自讨沒趣?”童媛媛似乎看出季然所想,笑眯眯地問。
季然反問,“難道你不覺得?”
“我一點都不覺得。”童媛媛神情前所未有的認真,身體前傾伏在桌上,目光灼灼逼視着季然,“今天我來,就是來和你挑明的,你季然,我追定了,誰也别想搶走……當然,我也不會讓你難做,以後我們還是以同學朋友的關系繼續相處。”
說完給了季然一個挑釁的眼神,不再理他,往屋外走去。
看着那窈窕的背影,季然無語苦笑,萬沒想到,攤牌的結果會是如此;萬沒想到,會有一天有個女人對自己說出這麽一番霸氣側漏的話。
怎麽感覺和電視小說上那些霸道女總裁的狗血情節那麽相似?
管她丫的呢,她愛咋地就咋地,我該咋地還咋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