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裏,季然和老頭均是神色一變,對視了一眼,随即雙雙飛速沖了過去。
想都不用想,他們都知道汪仔碰上危險的東西了。
大概率會是蛇。
當下季節的蛇剛從冬眠中蘇醒沒太久,正是愛曬太陽、覓食最活躍的時段。
昨天季然他們撿菇子沒遭遇蛇,主要是林裏陰暗潮濕。而現在的蛇要麽在洞裏,隻要一出洞,就會去到太陽照耀的暖和場所。
父子倆齊齊趕到現場,吳蘭亭帶着豆花,也跑了過來。
果不其然,一條渾身布滿黑青白三色相間狀若松花的斑點、長度将近兩米的大長蟲,頭頸部豎起,吐着信子,和汪仔對峙着。
“哇,蛇,好大一條蛇,好吓人啊。”
乍見那蛇,豆花失聲驚呼。人類基因裏畏蛇,何況豆花還隻是個小孩子,看到蛇頓時面露驚恐。
季然撫慰閨女,并解釋,“豆花别怕,除了大體形的蟒蛇,森蚺等,隻要人不去招惹蛇,蛇是不會主動攻擊人的。人怕蛇,蛇更怕人。”
豆花依舊怕怕,“可是這條蛇好大。”
季然笑了笑,“再大也隻不過是多一個碗裝,多夾幾筷子的事。”
豆花詫愕地看着她爸,“老爸你是說,這蛇能吃?”
季然笑道,“豈止是能吃,味道美着呢,比魚比泥鳅黃鳝都好吃多了。”
豆花吐了吐舌頭,“這麽吓人的東西,我可不敢吃。”
“豆花,這是條松花蛇,沒毒的,一點都不吓人。”季忠厚笑着對孫女說,接着又嘿笑道,“這蛇不小,怕是得有四五斤了。想不到今天還能碰上這好事,老八要是知道,得羨慕死。”
松花蛇,因額頭上有一個黃色的‘王’字,故學名王錦蛇。
其又叫大王蛇,是一種南方常見的無毒蛇,最大能長到十斤往上,深受吃貨們的喜愛。
野生的大王蛇單條一旦上到兩斤份量,在清水鎮都能賣上百一斤。
八叔劉漢山就最愛抓這種蛇了,奈何這麽大的王錦蛇,想抓到純看緣份。
汪仔一看支援來了,停止吠叫,頸部的毛松馳下來,退到四人中間。
那條蛇眼見對方有增援,頓感大勢不妙,扭身就欲往水渠裏溜。
“都到鍋子裏來了,還想跑?”
季然毫無顧忌,直接上手,一把就撈住了蛇的腰身。
這一手把豆花給驚的,急呼,“老爸小心,蛇會咬人的。”
“放心,咬不到你爸。”季然淡然一笑。
大王蛇在蛇類中,性子是出了名的暴躁,扭過頭來,張嘴就往季然腿上咬去。
季然反應極快,手臂一掄,将蛇的上半身砸到地上,一腳擡起就踩了下去,正正裏踩中蛇的頸部。
随即右手食指拇指掐住蛇頭下方。
在這裏有很多人對抓蛇有一個認知上的誤區,以爲打蛇打七寸,抓蛇也是抓七寸。
如若真的抓七寸,絕對會被咬;碰上毒蛇,搞不好就是全村吃席的節奏。
實際上拿捏蛇隻有一個要領,便是讓蛇返不過頭來,咬不到你。
季然另一隻手揪住蛇身,防止它纏住手臂。這等份量與長度的蛇,一旦被纏住,手臂會很難受。
蛇的死亡纏繞,可是出了名的。
就這麽簡單,季然輕輕松松地降服這條蛇。
對季然行雲流水般的表現,季忠厚反應淡然,兒子抓蛇都是他教的。
吳蘭亭也沒一點反應。
豆花則和汪仔一樣,此刻隻想喊老爸(主人)好厲害,輕松就拿下了吓人的長蟲
“汪仔表現不錯,中午給伱加個雞腿。”季忠厚笑呵呵地表揚狗子,遂對季然道,“我送蛇回去,你們接着去田裏幹活。”
他是反對季然利用汪仔去幫劉漢山找蛇,但不代表他會對蛇仁慈。
首先蛇這物種,乃叫人毛骨悚然的存在。
事實上它們也的确是非常危險的一種冷血動物,每年全球因蛇傷造成的死亡事件,太多了。
好吧,王錦蛇是無毒蛇,可它照樣叫人渾身發毛,豆花和汪仔不就被它給吠到了。
且它也僅是三有動物哈。
當然,最關鍵的還是又沒刻意去找,自己送到嘴邊來的硬菜,沒理由不吃是不?
……
抓蛇隻是一個送菜的小插曲。
繼續搗鼓秧田。
分廂之後,灑上化肥,父子倆再合力用繩子牽着特制的木闆刮子,來回趟平稀軟的泥面。
然後把提前用特殊藥水浸泡到已經長出一丢丢小白芽的谷種,灑在裸露的泥面上。
最後是用剖好的竹條架拱,支棱起塑料大棚。
……
秧田完工,已是太陽西斜時分。
收工回家,搞晚飯吃。
蛇暫時沒搞着吃,關在布袋子裏先。因爲下午時吳蘭亭接到女兒的電話,說五一放假她要回來。
季然小妹季靈在華南省首府一所985大學讀研。
甭看這妮子是名高校在讀碩士生,給人一種很文靜很知性的感覺。
由于自幼的生活環境,由于有個愛打野的老哥從小帶着,性子野着呢,山間田園江河裏的各種野事兒,比起她哥都不遑多讓。
而對于吃,季靈最愛吃三樣,一是魚,二是黃鳝,三便是蛇。
尤其是愛吃她哥做的口味蛇。
飯後,季然帶閨女狗子回家,明天又是周一,閨女要上學。
屋外,木亭裏,燈光亮着。
老黃曆,豆花在寫作業,季然在一旁耍手機,狗子趴在桌子下。
有人發來微信,童嫒媛:孜然,明天我到你家來。
季然:你一個人,還是多人?/疑問
童嫒媛:就我一個人,怎麽,怕了?/捂嘴笑。
季然:你來幹嘛?/疑問一串。
他現在單身漢一個,可不想讓童嫒媛來,引起别人的誤會倒是沒什麽,别人的想法看法,哪怕是流言蜚語,季然都不會去在乎。
季然怕的是老娘會有什麽想法。
童媛媛也離了,人高挑,又漂亮,有事業有錢有房有車……老娘肯定會刺探她的信息……
總之季然能想像到,一旦童嫒媛來一趟家裏,老娘那邊鐵定會揪着他沒完沒了,往死裏念叨。
童媛媛:拿我的魚啊,你不給我送,我就隻好過來拿喽。/白眼多枚。
季然:這幾天有點小忙,這兩天抽個空給你送。
忙隻是借口,忘記了才是真。
童媛媛:不麻煩你這個大忙人了,我還是親自來拿吧。/憨笑
季然正要接着回信息,桌子下趴着的汪仔陡地站了起來,眼神望着屋後菜地的方向。
下一秒,吠叫着就往那邊竄去。
季然一見它這架勢,想到菜地裏的香麥草,大概猜到了是怎麽一回事兒。
“閨女你在這裏别動,老爸去看看。”
三步并作兩步,沖進屋裏拿了個礦燈,猶豫了一下,又把那把‘利器’拿在手上,打着燈往屋後跑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