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價值千兩紋銀以上的藥草怕是不多吧?”
秦牛聽到對方的出價後,一點心動的意思都沒有。
反而敏銳的意識到,其中潛藏着巨大危險。
這位公子爺願意花100兩銀子救一株普通花草,目的就隻是爲了驗證揭榜之人是否真有那個能力。
如果僅僅隻是爲了驗證揭榜人的能力,完全可以用其它低成本的方法。
對方願意花這個‘冤枉錢’,說明兩點。
第一,根本沒把一百兩銀子當回事。也許在對方眼裏,這一百兩銀子就隻相當于普通人眼裏的一文錢。
能有這個财力,在黑虎城絕不會是小人物。
第二,此人行事極度謹慎。甯願花這麽一筆錢,也要測試出對方是否真有那個救治能力。直到确定以後,他這個真正的主人才露面。
也能間接說明,他那株藥草生病的事情不想被外人知道。
現在秦牛接下這個活,到時候治好了藥草,還不得殺他滅口?
“價值百金的藥草其實并不少。先生不必多慮,我也是誠心來請先生出手幫忙。如果先生答應,我可以提前奉上千兩銀票。”
男子的語速頗爲緩慢。
一言一行,皆是透出大權在握,能輕易決定他人命運與生死的上位者威嚴。
他嘴上說着誠心請秦牛幫忙,卻從沒主動透露自己的姓名。
“抱歉,這個活我恐怕接不了。之前收的百兩銀票也如數奉還,多謝款待,告辭。”
秦牛不願意身陷險境。
他缺錢,但是隻賺能賺的錢。
這一千兩銀子如果賺到手,他立馬就能成爲玉溪鎮的一個新地主,買田,買地,養奴仆,可以一輩子衣食無憂。
不過有命賺,沒命花,賺再多也沒用。
“秦大師請留步!”
中年男子看到秦牛把那張百兩銀票放在桌上,然後向外面走去,當即在後面喚住了他。
剛才還是一口一個先生,現在卻直接叫出秦牛的姓氏。
說明人家早就把秦牛的底細摸清楚了。
這讓秦牛更加警惕。
說明此人表現相當虛僞。
“還有事?”
秦牛的眉頭微挑,已經做好了搏命的準備。
可惜他的斬擊武技修煉時日尚短,不然面對這種強大對手時,自保能力會更強。
富貴險中求。
這是古人總結出來的血訓。
當初揭那張榜文時就覺得其中有多處異常,原本以爲憑借蟲師身份與自己後天境一層的修爲,可以應對絕大多數風險。
現在看來,還是太高估了自己。
一不小心已經掉進了人家布置好的坑裏。
“秦大師對方某或許有一些誤會,很多事,對秦大師有所隐瞞,方某在這裏向秦大師道歉。”
說着,中年男子還真的拱手對着秦牛躬身行禮。
“公子!”
老頭在旁邊驚呼,想要阻止,卻又不敢。
秦牛則是眼睛微眯。
“方公子言重了,你我本是陌路相逢,有所隐瞞實屬正常。告辭。”
他現在隻想趕緊離開這是非之地,遠離是非之人。
“秦大師,方某敢指天立誓,絕無加害你的心思。”方公子的身形一閃,直接出現在了秦牛的身前。
速度之快,如同鬼魅。
說明對方的修爲遠在秦牛之上。
很可能還修煉了步法武技,不然,僅憑修爲做到這種速度,那得強到什麽程度?
怕是至少也得半隻腳踏入了修仙士的門境。
秦牛已經伸手入懷,握住刀柄。
暫時沒有感受到對方的惡意與殺氣,他并沒有急着拔出墨刀。
兵戎相見肯定有傷和氣。
能和平解決那是最好。
“我家公子刻意隐瞞那些信息,是在保護你啊!伱這後生,真是不識好歹。”老頭在旁邊罵他。“知道我家公子啥身份嗎?能讓我家公子屈身向你道歉,這已經是至誠至善了。”
“方公子、老先生,既然你們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那我也就打開天窗說亮話。你們行事如此謹慎,我要是知道了你們那株藥草的事情,到時候還能有我活命的機會嗎?”
秦牛一臉冷漠,絲毫不爲所動。
誰都不是三歲小孩子,在絕對的利益面前,便是父子都可以互相屠戮,手足直接相殘。
他憑什麽相信這兩人不會殺人滅口?
隻有死人才最可靠。
“隻要秦大師能救活我家那株藥草,秦大師不但沒有任何危險,而且可以獲得千兩銀子的報酬,今後有事情,也可以找方某相助。”
方公子誠懇的說道。
“那要是我救不活那株藥草呢?豈不是被你們殺了滅口,永遠保住秘密?”
秦牛語含譏諷。
别人看事情,都是朝好的方向考慮,他卻是未謀勝,先慮敗。
先做好最壞的打算。
“如果救不活,我同樣不會加害秦大師。但是需要秦大師立下毒誓,不對外洩露此事。本來,如果秦大師不逼着方某自報姓氏,也就不會有這些事了。”
方公子的眼神清澈,語氣真誠。
秦牛已然信了幾分。
雙目是心靈的窗口,人可以說謊,但是眼神很難說謊。
剛才覺得這位方公子處處不誠實,連姓氏都不願意透露,沒想到卻是誤解了人家的一片善意。
“那株藥草對方公子很重要?”
“對,非常重要。牽扯到方家的家運,這事如果被對手知道,會惹來很大麻煩。”
方公子坦誠的點頭。
聽得此言,秦牛不禁想起小青說過的話。
黑虎城有很多大家族培育着百年份,甚至幾百年份以上的重要藥草當作家族戰略物資儲備。說它們是鎮族之寶也不爲過。
這些藥草煉制成丹,有能力幫助家族的優秀子弟直接突破重要修爲瓶頸。
當家族的最強者出現問題時,可以避免家族出現青黃不接的虛弱期。
甚至在關鍵時刻,有可能幫助家族最強者更上一層樓,直接突破眼下的瓶頸,從而力壓敵對家族。
方家出問題的這株藥草,肯定屬于重要戰略儲備物資。
而且是極爲關鍵的一株藥草。
它現在即将枯死,方家自然急得上火。
“那株藥草方便移動嗎?”
“恐怕非常困難。首先,它對種植土壤、環境的要求都是極高。我們方家請了高人,模拟出它的野生生長環境,這才把它種活了。現在它已經出現了問題,俗話說,人挪活,樹挪死,萬萬不敢動它。我一人也絕對做不了這個主。最好的辦法是能夠就地治療。
第二,它種植在我方家的一處秘境内,有家族高手看守。那幾位家族高手的輩份比我高,隻聽我父親的指揮。我若是把那株藥草帶出來,他們絕不會答應。
第三,盯着我們方家的人非常多。其中不泛強大的敵對家族布下的眼線,我請你悄然進入家族秘境,他們或許還不會知道。如果把那株藥草移植到它處,必定需要興師動衆,有家族強者出動一路護送,這根本不可能瞞過他們的耳目。
所以我懇請秦大師到我方家做客,就在秘境内出手治療那株藥草。
我可以用人格與道心擔保,不管事情成與不成,都會絕對保障秦大師的安全。”
方公子言詞懇切,态度也是極其誠懇。
秦牛目光閃動,在考慮着其中的風險。
千兩銀子的報酬确實讓人極爲心動。
别看他随便一隻綠巨人大黃蜂就能賣一百五十兩銀子。這東西就是物以稀爲貴。
賣一隻兩隻還行,多賣幾隻會導緻它的價格大幅貶值,而且還有可能惹來殺身之禍。
那個姓黃的老頭,深不可測,絕非什麽善類。
雖然對秦牛沒有展露出惡意,但是出于謹慎,秦牛肯定要遠離那個黃老先生。
以他現在的能力,想要賺一千兩銀子絕非易事。
這次是一個很大的機遇。
眼下已經踩進了方公子布下的坑裏,想要抽身并不是容易的事情。
别看方公子現在對他和和氣氣,但是誰也保不準,秦牛執意不從,是否會讓方公子惱羞成怒。
有句話叫做敬酒不吃吃罰酒。
人家現在是客客氣氣,好言好語相勸。他執迷不悟,方公子就有可能直接動粗了。
這種大家族的公子哥,不可能心慈手軟。
翻起臉來,比翻書還快。
“行吧,我随您過去看看。“
秦牛此時隻有一個感受,自己的實力還是太弱了。
養的蟲子也好,修爲也罷,就隻夠在雙峰村稱雄。
到了這卧虎藏龍,大家族林立的黑虎城,他還不如一隻白蟻。
“秦牛大師請上車,你這身蟲師袍子有些惹眼,等會可能需要你換身衣服。”
方公子把他請上馬車。
“黑子叔,先駕車回方家。”
“好!”
老頭答應了一聲,坐到車轅上,調轉馬頭,駛出院子後,下車把門關好,這才駕車一路向前駛去。
城内夜間不能亂走動,否則容易被巡邏的軍兵抓去蹲大獄。
但是這一條在方公子面前就是廢話,毫無約束力。
各種規矩從來都隻是讓普通老百姓遵守的,像方公子這種頂尖大家族的公子哥,完全可以無視普通城規。
馬車一路上不緊不慢的行駛着。
方公子與秦牛坐在馬車内,方公子閉着眼睛,也不知道是在假寐還是思考着什麽事情。
馬車内很是安靜。
秦牛甚至能聽到自己的呼吸聲,剩下的就是馬車輪子的滾動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