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外面闖蕩多年,深知其中的兇險。
别看他現在的修爲在秦牛之上,但是絕不敢與一位蟲師硬碰。
且不說秦牛有沒有厲害的蟲子能對付他,就算打得過,把秦牛殺了或者傷了,其背後的蟲師協會絕不是王嶽所能招惹。
以前是秦牛顧忌王海昆身後的哥哥,現在輪到王嶽顧忌秦牛背後的蟲師協會了。
這可真是風水輪流轉。
讓王嶽如此恐懼,還有一個原因。
秦牛先是斷他弟弟一臂,接着他帶厚禮上門請罪,卻被秦牛晾在外面近半個時辰。還有見面之後,秦牛顯得極其淡定。
這些都讓王嶽深信秦牛必然有着收拾他們兄弟倆的十足把握。
這也讓他對秦牛更加畏懼。
雙方打的是一場心理戰,秦牛穩坐王台,王嶽卻是丢盔棄甲,自己吓自己。
不過話說回來,如果王嶽不識趣,還真有可能與弟弟一起被抹殺掉。
“你把你弟弟帶進來吧!”
秦牛接過了王嶽雙手呈上的軟甲。
也讓王嶽大大的松了一口氣。
秦牛願意收他的禮,就代表事情有了轉機。弟兄倆的命算是保住了。
“謝秦大人寬恕!”
王嶽一揖到地後,這才直起身到外面提着王海昆的衣服,像拎一隻小雞一樣拎了進來。
能夠成爲黑甲軍的候補軍兵,修爲自是不弱。
提一個近兩百斤的壯漢,顯得輕輕松松。
“跪地上聽候秦大人發落!”
王嶽對弟弟厲聲喝道。
王海昆悄悄擡眼打量自家哥哥,隻見王嶽此刻雙手虛垂身體兩側,微微塌着肩,面向秦牛。
而那個平日裏被他任意拿捏的阿牛,此刻卻是一臉淡漠的坐在主位上,絲絲威嚴從那張尚顯稚嫩的臉上透出來。
自家哥哥好歹也是軍中候補的黑甲軍兵,可是對這個秦牛卻是一口一個秦大人,而且叫得十分恭敬。
秦牛到底什麽身份?
怎麽突然間變成了高高在上的大人物?
王海昆眼見哥哥都怕了人家,自不敢再造次,爬起身跪在秦牛面前。
“請秦大人發落!”
他低着頭,獨臂撐地,一動不敢動。
“若不是看在你哥哥的面子上,憑伱在村中犯下的惡事,早夠屠你一百次有餘了。今天你哥哥代你求情,讓我饒你一命,我隻說三件事。第一,搶我的狼皮、山肥,連本帶息,折合四兩銀子,你還不還?”
秦牛上次讓他還三兩四錢銀子。
結果沒還。
現在漲到了四兩。
倒是不差這點錢,但是必須出這口氣。
“你這個畜生,居然還敢搶秦大人的東西,真是活膩了啊!還不趕緊謝謝秦大人大量?”
王嶽在旁邊氣得想要揮手打弟弟。
當然,很可能是裝個樣子。
弟弟平時什麽德行,他不可能毫無察覺。
“我等會就給秦大人送銀子過來!謝秦大人寬宏大量。”
王海昆心都在滴血。
上次搶的那張狼皮被他賤賣了,才賣了一兩二錢銀子。
還有搶的那幾筐山肥,下到地裏頭,莊稼不但不長,反而開始葉片發黃。
現在還得給秦牛四兩銀子,他真是欲哭無淚。
他算是貪小便宜吃大虧的典型了。
“第二,斷你一臂隻是薄懲,若是心中不服,想要報複,下次可就不是這個待遇了。”
“不敢,絕對不敢有任何報複想法!”
王海昆被自家哥哥踢了一腳,立刻認慫。
“請秦大人放心,如果他敢有報複的念頭,無需秦大人親自動手,我會送他歸西。”
王嶽在旁邊連忙做出保證。
這個當親哥的是真狠。
也必須這樣才能打消秦牛将他們兄弟倆斬草除根的想法。
“第三,若是再有欺男霸女,爲惡鄉鄰的行爲,定不輕饒。”
“小人一定洗心革面,絕不敢再作惡。”
王海昆這次倒是沒有遲疑,當場表了态。
“你們可以走了!”
秦牛對弟兄倆說道。
兩人均是如蒙大赦,道謝之後夾尾逃離。
圍觀的村民看到不可一世的王家兄弟,小心翼翼的從秦牛的破屋中退了出來,皆是一臉敬畏。他們這才意識到雙峰村不知不覺變了天。
如今的秦牛成了雙峰村最尊貴的人物。
地位甚至還在王嶽之上。
“阿牛怎麽突然變得這麽厲害?”
“他難道當官了嗎?”
“如果是當了官,應該會有官府的官差一路敲鑼打鼓護送,沿街誇官。我看不像是當了官,他家地裏種的苞谷那麽茂盛,也有可能升爲了高階農夫。”
衆說紛纭,都在猜測着秦牛現在的身份。
同時,大家對秦牛也是變得敬畏無比。
恰在這時,道遠村的唐方帶着弟弟前來勘察秦牛的舊宅。
唐方是個聰明人,本來早應該到了。
偏偏選在王家兄弟離開後才‘趕到’,這很巧妙。
“唐師傅,這是來幹啥來了呀?”
“幫你們村的秦大人建新宅!”
“啊……”
衆人聽了後,不禁發出一陣驚歎聲。
秦牛這是徹底發迹了啊,身份地位比王嶽還要更厲害,現在又要建新房子。太讓人羨慕了。
“秦大人,請問現在方便查看您的舊宅嗎?”
唐方卻是不理這些人,直接站在轅門外恭敬的問話。
“方便,方便!唐師傅請進!”
秦牛走出屋,親自迎接。
依然還是一身打滿補丁的粗布衣裳,隻是看上去似乎多了幾分威嚴。
“這位是我二弟,唐俊,十二歲起就跟着我做瓦匠,後來還專門去城裏學過兩年,手藝還在我之上。而且一些巧妙的布局與建築方法都是最新潮流。”
唐方介紹旁邊的中年男子。
三十歲左右,看上去極爲沉穩,眼中、額頭上皆是充滿工匠獨有的智慧光芒。
“見過秦大人!”
唐俊拱手躬身行禮。
“免禮!我的新宅還得仰仗你們兄弟二人,請多多費心,建好了自不會虧待人你們兄弟倆。”
秦牛右手虛擡,示意唐俊不必多禮。
帶着兄弟倆人把舊宅内外看了一遍。
查看與王富人家相鄰的那一側時,王富人走了出來。
“秦大人,您這是準備建新宅嗎?”
王富人對秦牛用上了敬稱。
看來這個奸猾的王富人早就躲在屋内聽得一清二楚。
“王叔叫我阿牛就好,當初落魄時,王叔不但未欺壓于我,反而對我多有幫助,與您的關系自然不同。”
秦牛是個念舊情的人。
對王富人一家,他一直心存感激。
“秦大人能夠念及舊情,王某不勝感激。隻是禮法森嚴,我是平民,您爲權貴,絕不敢逾越。”
王富人一臉欣慰,同時也很是感慨。
誰能想到一直被他不看好的秦牛,如今變得如此高貴。
當真是不能欺負少年窮。
小孩子的發展,誰也無法預料。
“如果秦大人建房子的宅基地不夠,我家的這塊地可以随意取用。”
王富人與秦牛家隔着有三米寬的樣子,中間有塊地。
兩米寬屬于王富人家,一米寬屬于劉老漢。
這是上輩人分下來的。
“好的,謝謝王叔!如果真有需要,那也肯定是花錢跟您買,絕不至于白拿。”
當年秦牛弱小,王富人沒欺負過他,更沒有占過他家的宅基地。
現在他強大了,自然也不會欺負王富人。
這邊正在勘察宅基地,隻見另一戶鄰居莫大嫂提着一籃子雞蛋過來了。
莫大嫂中等個兒,手腳粗大,眼神像狼一樣陰冷,平時在村中是個厲害角色。
罵起街來沒人擋得住。
她家的另一戶鄰居,吳三,直接被罵病了好幾回。
要知道,吳三可是她丈夫的親哥哥。
秦牛平時見了莫大嫂都是繞着走,不想招惹這個女人。
王富人、莫大嫂是他的左鄰右舍,但是與莫大嫂一家從無來往。
反倒是自家的宅基地,不斷被這一家子蠶食。
倒也不是明目張膽的搶占,就是一點點侵占蠶食那種。
“阿牛,這是我家攢的一籃子雞蛋,本來準備拿去賣錢,現在送給你吃。”
莫大嫂臉上雖然堆滿了讨好的笑容,但是心中的傲慢讓她仍然以一個高姿态與秦牛對話。
本來是送雞蛋,現在反倒變成了施舍。
秦牛淡漠的看了她一眼。
隻這一眼,便令莫大嫂如墜冰窖,心頭發顫。
他什麽話都沒說,帶着唐方兄弟繼續勘察宅基地。
查看完了王富人這邊,接着查看左側。
莫大嫂緊張的跟了上來,臉上多少露出幾分尴尬。
“阿牛,我家有兩個孩子,宅基地本來就小,你可不能擠占我們家的宅基地啊!”
她強扯出幾分笑容打招呼。
像莫大嫂這麽不懂分寸,不識進退的女人,也就隻配當個罵街的潑婦。
“秦大人,這邊收得有點窄啊!如果按照三間七架來建,我就怕前院的入戶會變得很窄。”
唐俊看過後,有些爲難的對秦牛提出建議。
“哪位鄉親幫我請一下村長?這是五文錢辛苦費。”
秦牛聽完後,看了一眼被莫大嫂家蠶食嚴重的宅基地。
不過他并沒有強搶。
嚴家的以‘德’服人作風,他覺得很好。
于是有樣學樣。
“我去,我去!不要錢!能爲秦大人效力,這是小人的榮幸!”
是劉家的劉勝利。
他本來還想打秦牛的山肥配方主意,現在看到秦牛變得如此厲害,徹底熄了這個念想。
現在唯一的想法就是找機會抱住秦牛的大粗腿。
“阿牛哥,這種事交給我辦就得了!”
二蛋下手更快,一溜煙的跑沒影了。
氣得劉勝利在後面直罵“你個二蛋憨子,跟你劉叔搶啥啊!”
沒多久,村長許真昌被請了過來。
沒錯,雙峰村的村長就是許真昌。
自從老村長病逝後,村民們就推選許真昌當了村長。
這其中自然少不了嚴家的支持。
嚴家能夠成爲玉溪鎮數一數二的霸主,它的觸角早已延展到各個角落。
毫不誇張的說,在民意控制上,嚴家在當地的影響力遠超官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