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威市,校外某出租房内。
一位身穿格子襯衫,戴着厚厚眼鏡的前年男子,盯着筆記本電腦屏幕,目不轉睛。
陸可言托腮,坐在他的身旁。
卻不是在看他。
而是看她自己手裏,手機的微訊界面。
她思緒萬千。
因爲,那是她和唐墨夕的聊天界面。
兩人最近的互動時間,是在六天前。
最後一條,是她發送的。
但可惜的是,這條消息的後面有一個感歎号。
對,它并沒有發送出去。
唐墨夕,删除拉黑了她。
“哎,我當時太沖動了,就算舉報陳軒,也不該當着夕夕的面。”
陸可言歎氣道,心中很是後悔。
她并不想和唐墨夕決裂。
甚至當初打電話給張羽,想把陳軒的監控視頻交給張羽,電話卻被陳軒接了的時候。
她就已經吓傻了。
隐約有了,打算将視頻給陳軒。
向陳軒妥協求和的意向。
隻是後來出于不甘心等因素,還沒來得及這樣操作,就被唐墨夕想把她介紹給陳軒的行爲,給激怒了。
一下子心态炸了。
又恰巧碰上捕快上門調查陳軒。
就腦子一熱,舉報了陳軒。
其實剛剛舉報完,她就後悔了。
有怕被陳軒報複的因素。
但更多的。
她是後悔,後悔自己太魯莽了。
竟在唐墨夕面前,暴露了自己想算計陳軒的心思。
再想到,唐墨夕當時憤怒給她的一巴掌。
陸可言委屈地撫摸自己的臉頰:
我在你心裏,比陳軒就差那麽多嘛。
六天了。
夕夕你整整消失六天了。
本來。
删除好友就删除好友。
陸可言一開始雖然心慌,但很快就釋然了。
畢竟她和唐墨夕同一個寝室。
即便微訊沒有好友了。
但每天碰面,她也有的是機會,有的是辦法,取得唐墨夕的諒解。
卻不成想。
唐墨夕直接不上學了!
被國穩署,特招走了!
再加上,豆豆和林湘湘因爲她舉報陳軒的原因,疏離了她。
陸可言蓦然回首,竟發現和唐墨夕,說不上話了。
轉眼間。
六天就過去。
她越來越後悔了。
同時也想了很多,反思了很多。
忽的。
“可言,找到了,我找到唐墨夕的蹤迹了。”格子襯衫男興奮大叫。
“在哪在哪?”
陸可言立馬湊到,筆記本電腦跟前。
果然,看到了唐墨夕的身影。
畫面中的唐墨夕。
打扮得非常成熟,和被她挽着的中年婦女,乍看起來就像是兩姐妹似的。
但熟悉她的陸可言,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
隻是令她疑惑的是,“夕夕爲什麽要扮老?”
格子襯衫男指向畫面中的一位攤販,“你看這個煎餅攤的攤主,眼神時不時地盯着對面的巷子,再看他手上攤得那張煎餅,攤得那麽細碎。”
他話還沒說完。
陸可言就恍然了過來,“原來夕夕在執行任務啊。”
“可言你還是那麽聰明,沒錯,我猜也是這樣。”
格子襯衫男贊歎了一聲。
然後自顧自分析了起來原因,說唐墨夕既然被特招國穩署,國穩署的性質又是維護國家安全的,那唐墨夕現在很有可能,在執行抓間諜之類的任務。
他就是陸可言的頭号舔狗。
當初在網上,散播陳軒和聶柔绯聞的元兇。
也是他翻出了,陳軒闖女生宿舍樓的監控。
他是一位計算機天才。
如若不是這樣,陸可言也不會搭理他。
陸可言卻沒有理會他,反而望了幾眼唐墨夕後,轉頭詢問,“夕夕她在哪個地方?”
微訊聯系不上唐墨夕。
她就打算,去當面狡辯個清楚。
“在東廣XX。”
陸可言聞言馬上吩咐,“幫我訂張去那的高鐵,挑最快發車的。”
“至于這麽着急嗎,我才來找你玩呢?”
格子襯衫男不高興地說了句,卻注意到陸可言蹙眉的動作後,他馬上就心疼了,“好好好,我現在就訂票,你别不高興。”
“你快點吧。”
陸可言不難煩地催促了一句。
格子襯衫男這樣沒有一點男子氣概的樣子,她很是不待見。
甚至在心裏吐槽:
比夕夕差太多了。
甚至比陳軒都要差。
等等,我爲什麽要提陳軒那個賤人?
陸可言搖頭。
揮去腦海裏又冒出的陳軒身影,繼續盯着電腦屏幕中的唐墨夕。
很快。
唐墨夕和國穩署一衆,正在追捕兩個人,場面異常激烈。
但唐墨夕不愧是唐墨夕。
表現得異常英勇。
獨自,就三下五除二地擒拿住了一個。
看得格子襯衫男驚歎,陸可言歡呼。
但看到國穩署一衆,将那兩個人羁押上警車後。
陸可言猛然反應過來,“等等,她任務完成了,是不是會離開那?”
格子襯衫男愣住,下意識說,“就算不立即離開,應該也會很快離開。”
“那不行,錯過這次,下次再想找她的行蹤,鬼知道你什麽時候能找到,我現在就去動車站。”
陸可言說着,馬上收拾東西準備出門。
“可是可言,我剛才查過,今天真沒票了。”格子襯衫男阻攔道。
陸可言卻不以爲意,“沒票我就買前一站或者後一站的,總歸有辦法的。”
格子襯衫男無奈,隻能幫忙收拾。
然後,無奈地送陸可言出門。
半小時後。
他才搖頭歎息着,獨自返回。
剛返回。
他就立馬坐到了筆記本電腦前。
叉掉了,已經沒了唐墨夕身影的路邊監控畫面。
雙手在鍵盤上連連操作。
很快。
筆記本電腦屏幕上,出現了另一幅監控的畫面。
他一邊摸着自己的下巴。
一邊,仔細地盯着監控的畫面。
“可言,我一定會抓住陳軒的把柄,爲你報仇。”
“不過陳軒怎麽這麽久,還沒出來?”
“張羽的父親?”
江遙三人,不約而同擺出了問号臉。
豆豆更是追問道,“張羽他父親,爲什麽要來這裏尋仇啊?”
隻是普通人的他們三,對于張羽家的變故,根本不知情。
陳軒正要解釋時。
剛恢複意識的董力,噗通一聲跪在他身前,随即就是.
砰砰砰砰——
“謝謝師傅,謝謝師傅救了我太爺爺,謝謝.”
對于董力的跪謝。
陳軒雖感意外,但這他完全受得起,隻是,“等等,你怎麽叫我師傅?”
江遙三人也訝異地,看着董力的行爲。
董力聞言,磕頭的動作一頓。
想了想後,拍拍身上的灰塵,起來。
“我太爺爺說的啊,他說我和師傅你有師徒之緣。”
什麽亂七八糟的緣分,我又沒說要收你爲徒。
陳軒下意識想說這番話。
但話到嘴邊,卻失笑同意,“行吧,那你以後就是我第6個徒弟了。”
一個徒弟而已。
給老前輩一個面子。
“第6個?”董力正疑惑時。
“呐,我是你三師姐,你叫我豆豆姐就行。”
豆豆雀躍地跳了出來,然後指向江遙和馮東東,“這位是你四師兄江遙,這是你五師兄馮東東。”
董力還沒接話。
馮東東先不樂意了,“我才是老四,江遙是老五。”
陳軒先收的鄭勇和姜金,然後收的豆豆。
所以對前三個名次,馮東東和江遙就算有意見,也隻能無奈接受。
可是當時因爲接力賽的緣故。
陳軒是同時教導江遙兩人的,所以對這第四和第五的排名,江遙兩人可是争辯了很久,誰也說服不了誰。
“什麽我老五,明明你才是老五。”江遙馬上争論了起來。
馮東東立時急了,就要再争論時。
“别吵了,仇人就要上門了。”
陳軒示意他們安靜下來,然後又指示江遙,“江遙,你将這裏要發生的事,通知國穩署,讓他們趕緊派人來收拾殘局。”
收拾殘局?
江遙不由一愣,但瞬間就反應過來,馬上掏出手機撥打電話。
等半分鍾過去。
他将這裏的事全部上報後,才發現陳軒幾人都去院落了,趕緊将手機往褲兜一揣,跟了出去。
…….
聶柔在接到江遙的電話後。
馬上下令。
查陳軒爲什麽會去那。
陳軒所在的地方,居住着什麽人。
那個人,又是一因爲什麽,得罪了張羽的父親張猛。
然後通知雁蕩鎮的捕快局,讓他們立即出警。
同時,調用衛星權限。
在她的辦公電腦裏,實時轉播陳軒的動向。
等這些都安排下去後。
她靜靜坐在電腦前,等待衛星拍攝畫面的傳來。
很快。
陳軒的身影,出現在了她的電腦屏幕裏。
同時出現的。
還有密密麻麻闖進院落的,手持各種裝修工具的農民工。
少說也有上百号人。
聶柔皺眉。
暗道張羽的父親張猛,簡直無法無天。
竟敢唆使,這麽多的農民工。
出來做農民工的,幾乎任何一個都可以稱之爲一家之支柱,且家境貧困。
否則也不至于,會去做這麽累的活。
一旦受傷,那影響到的是一個家庭的生計。
但想到張猛如今的處境,他這麽做,怕也是狗急跳牆的行爲。
雖然因爲找了很多替罪羊的緣故,他暫時逃過了法律的制裁,但因爲是親兒子舉報的原因,他的灰色收入幾乎被砍了個幹幹淨淨。
本來這個時候,他應該安安分分待在家裏,等待風聲過去。
但現在,他既然敢動手。
那顯然,是他意識到了什麽。
“難道,他通過誰知道了,他之所以落到這個地步,是因爲陳軒?”
聶柔如此猜想時。
笃笃——
她的辦公室門被敲響。
“請進。”
一下子進來5、6個人。
“局長,查到了,我們查到張猛爲什麽要派人去那了。”
聶柔精神一振,“快說。”
“據落網的張治(張羽的叔叔)交代,他們家從幾代之前,就一直在供奉着一位算命大師。”
“那位大師,近期就住在陳軒現在所在的地方。”
聶柔疑惑,“算命大師?”
“對,張治稱那位大師算得很準,他們張家之前有那樣的财富勢力,其中九成原因要歸功于那位大師的推算。”
“還有.附屬醫院的院長昨天突然聯絡我們,說他想起了一些事。”
“在他的陳訴裏,也出現過這位算命大師,是因爲那位大師的要求,當初才将陳軒留在醫院,進行體檢的。”
聶柔眉頭蹙起,“又是這位算命大師,有他詳細的資料嗎?”
衆下屬就搖頭。
其中一人更是說道,“沒有,甚至張治他們也不知道,而且他們的說辭很誇張。”
“怎麽個誇張法?”聶柔追問。
“他們說,他們也沒見過那位算命大師,隻是偶爾通過電話。”
“說他們之所以知道這位大師的存在,是他們的爺爺臨終前告知他們的,而且兩人還不約而同說,他們的爺爺之所以知道那位大師,是他們爺爺的曾祖爺爺傳下來的。”
聶柔怔住,不敢相信追問,“他們爺爺的曾祖爺爺,傳下來的?”
擱這套娃?
還爺爺的曾祖爺爺。
張治爺爺的曾祖爺爺,到也罷了。
她不認識張治。
但附屬醫院的院長,她再熟悉不過了。
她不僅聽過院長的幾堂課,甚至還經常在附屬醫院裏,給院長搭下手。
那可是八十多歲的人啊。
單單院長的爺爺,還活着的話,少說一百三、四了。
又爺爺的曾祖爺爺
這.那位算命大師,得要多少歲了啊?
就算還活着,怕也快挂了吧?
“是呢,我們當初也是這麽追問張治和院長的,但他們一口咬定他們沒撒謊。”
聶柔正要說話時,不經意瞥到了電腦屏幕,馬上閉上嘴巴。
因爲電腦屏幕裏。
張猛的人,已經動手了。
那些農民工手持扳手、錘子、鋼管等,沖向了爲首的陳軒。
看到這麽多人沖上前。
即便是聶柔深知陳軒的武功,也不由緊張萬分。
但下一刻。
看到扳手、錘子、鋼管等,飛得到處都是。
農民工一個又一個的,趴在地上哀嚎後。
聶柔長出了一口氣。
正要感慨自己瞎激動時。
她瞳孔猛然一縮,條件反射地再次爲陳軒緊張,“小心!”
因爲屏幕角落。
伸出了一隻持槍的手。
槍!
下屬們不免被聶柔的異樣舉動影響到,紛紛湊上前去。
同樣看到了那柄手槍。
然後。
砰砰砰——
聲音,當然是沒有的。
但他們看到持槍的手,有節奏地晃動着。
槍口周而複始的,上台又被下壓後。
衆人不約而同地腦補出了,砰砰砰的槍聲。
熟悉槍械的他們。
頃刻間意識到,持槍的人正在開槍。
而目标,就是陳軒!
那陳軒,現在怎麽樣了?
怕是鮮血淋漓!
一衆視線。
就齊刷刷,轉向了畫面正中央的陳軒。
下一刻。
嘶——
下巴,驚呆了一地。
包括聶柔。
“陳軒他他他都能擋子彈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