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砸得好！
陸可言差點歡呼出聲。
但低頭，瞥見懷裏失魂般的唐墨夕後。
怒其不争和憐惜情緒，就同時迸發。
“煞筆，你逞什麽強啊，嗚嗚”
唐墨夕癱在陸可言和林湘湘的身上，哇哇恸哭，
江遙及看到這一幕的學長們，不由唉聲歎氣。
那個沙發雖然破破爛爛的。
但好歹，是一個沙發。
這麽龐然的大物，在污浪的作用下，突然砸中陳軒
在那一瞬間。
陳軒承受了多少斤的重擊，就沒必要算了。
都直接，給幹吐血了。
每個人用腳指頭想想，也明白陳軒受的傷勢，不能多想
“哎沒想到陳軒就這麽走了”
“人生無常啊”
江遙和馮東東搖搖頭，互相勾肩安慰，神情黯然。
姜金緊張地拽着鄭勇衣袖，希望從鄭勇眼裏看到希望，“陳軒他有絕世神功，一定會沒事的對不對？”
“可是陳軒說，他武功還沒大乘，現在隻是一個比較強壯的”
“閉嘴，我不許你說他壞話！”
“好好好，我不說。”
鄭勇無奈看着眼前的姜金，他又何嘗不希望陳軒沒事。
可是那一口鮮血，怎麽瞅怎麽吓人。
“什麽，你說那個誰，被沙發.？”
内八站立，捂裆的張羽。
聽到攙扶他的幾個跟班的說辭後，竟連鳥痛都抛到了腦後。
猛站起身，就對唐墨夕猖狂大笑：“哈哈.活該，讓你他媽的剛才踢勞資，你這就叫惡有惡報，報應就算不發生在你身上，也會報應到你在乎的人身上，哈哈哈.”
在此之前。
他不認識唐墨夕和陳軒。
可從剛才唐墨夕對陳軒的關心程度，也能看得出唐墨夕很在乎陳軒。
被唐墨夕踢到命根子。
他恨不得一巴掌扇回去。
但大庭廣衆之下打女人，實在抹不開面子。
此刻從朋友口中得知，陳軒被沙發砸得吐血，他心裏别提多痛快了。
下意識就脫口譏諷。
但。
他這一嘴沒過腦子的譏諷。
瞬間引起在場所有人的不滿。
“張羽，你在說什麽呢？”聶柔率先不滿。
張羽聞言臉色一變，意識到了自己的口不擇言。
陳軒好歹，剛剛參與了救援。
在水中。
無處借力的情況下。
誇張、又精準地将兩個三十斤左右的娃娃，抛出數米高，二三十米外的一幕。
他當時，也看得瞳孔猛縮。
心裏不由産生陣陣欽佩。
此刻陳軒生死不知，衆人正心有戚戚的時候。
他就開口譏諷诋毀。
顯然在道德層面，會有些不合适。
但。
張羽正要爲自己狡辯時
“你他媽給我再說一次看看！”
鄭勇早看張羽不爽了。
此前張羽想吃唐墨夕豆腐時，他就想替陳軒教訓張羽了。
可唐墨夕都自己出腳了。
他就想想算了。
結果現在，又聽到張羽對陳軒和唐墨夕出言不遜。
新仇加上舊恨。
鄭勇突然在姜金耳邊說了一句，就憤怒沖出，舉起拳頭砸向張羽。
卻不料，出師未捷身先傷。
被張羽的其中一個跟班，條件反射的一腳，正中腹部。
嘶——
鄭勇捧腹，面部扭曲。
“草泥馬的——”
江遙和馮東東見鄭勇被打，二話不說就撲身過去，和對面扭打成了一片。
但面對身材高大的張羽幾人。
馮東東僅僅一個照面，就被壓在了地上，護住頭部慘叫連連。
江遙雖然身體健壯，一腳就踢飛了一個人，但雙拳難敵數手，很快就鼻青臉腫。
所有人都震驚地看着這一幕。
姜金終于反應過來，振臂高呼：“兄弟們上啊，不能讓體校的人在我們地盤太嚣張。”
張羽馬上意識到不對，一拳砸得江遙鼻血飚出後，就指着所有人大聲威脅，“我看誰敢，他嗎的還想不想在海威市混，啊——，誰他媽踢我！”
“老娘忍你很久了！”
唐墨夕不知什麽時候，繞到了張羽後面。
一腳踢中張羽膝彎。
踢跪他後。
嬌軀扭轉，接回旋踢。
運動鞋還沾有淤泥的鞋底闆，就如同巴掌般，啪的一聲，給本能爬起轉身的張羽，扇了個大逼鬥。
“賤人！你今天死定了。”
張羽臉上還蓋着一個鞋印，眼神怨毒，瘋了似地撲向唐墨夕。
大逼鬥的傷害，很傷害。
尤其還當衆，被女人的鞋底闆造了一個大逼鬥。
此刻。
什麽不打女人的男人準則，早被他抛到了九霄雲外。
他隻有一個念頭，就是撕碎眼前的唐墨夕。
但。
周圍本來還有些遲疑的醫大男生們，見唐墨夕一個女生都上陣殺敵了。
本就氣憤張羽等人霸道已久的他們。
心底的那股沖動勁兒，頓時就壓不住了。
一個，接一個沖出。
争先恐後的。
“媽的，勞資忍你們很久了。”
“有錢了不起啊，敢他媽撬我牆角，我今天廢了你！”
“打啊，打死他們”
“艹，你他媽敢打我？”
張羽挨了一拳，卻還沒認識的事态的嚴重性，還在嘴硬威脅。
但他的幾個朋友，卻臉色煞白地拽着他，亡命逃離。
“卧槽，他們瘋了，快走啊——”
“攔住他們，别讓他們跑了！”
“狗日的張羽，我特麽讓你再牛逼，讓你再來我們醫大裝逼.”
醫大女生們有些跟着激動，有些跳腳大喊
“加油，加油，打死他們。”
“那邊還有一個，那邊還有一個.”
“别打了，哎呀你們别打了，老師們來人.”
正從樓上開會下來的幾位學校老師，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馬上大喝停手。
但除了寥寥幾個，擠不進去的男生乖乖聽話外。
其餘人，全被瘋狂分泌的腎上腺素控制了，對停手的呼聲置若罔聞。
“嘶——有話好說，别打臉。”
“輕點輕點啊各位大哥”
“你們死定了，你們死定了，我張羽遲早啊——”
“羽哥，别他媽嘴硬了，快跑.啊——”
“哈哈哈爽，痛打落水狗就是爽。”
“解氣，我從沒有一天這麽解氣，哈哈哈。”
“你們讓讓，讓我也踢一腳.”
“别跑！”
“你們給勞資等着，艹你們嗎的”
“哈哈哈我們等着，就看你以後還敢不敢再來醫大了！”
張羽等人畢竟是體校的，畢竟強壯。
聯手突圍下。
最終還是逃出宿舍樓。
跑到台階旁。
跳上他們帶來的豪華救生船，就發動機轟鳴而走。
“草他嗎的，有救生船不知道去救援，跑我們這來裝逼！”
“就是說，我們要是有這船，受傷的人至少要少上一半。”
“幸好聶柔清醒，沒上這畜生的當。”
追跑出去的男生們，義憤填填。
老師們在大廳裏，氣憤地指了指衆人。
最終，也隻是指了指。
男生們卻還心潮澎湃着，沒從剛才的興奮餘韻中脫離。
這個，炫耀剛才踢了誰誰兩腳。
那個，吹噓給誰來了記黑虎掏心。
甚至還有的，激動訴說他在張羽的屁股上，施展出了千年殺的奧義。
總之。
你一句我一句，熱鬧喧天。
但熱鬧是他們的。
和唐墨夕一衆無關。
唐墨夕現在，又撲在了林湘湘的懷裏，心情悲恸。
她打完群架後，還心存僥幸地讓陸可言搜索剛才的直播間。
雖然，順利搜到了。
但她才看一眼。
直播間就因爲涉嫌不雅低俗而被關停，轉瞬漆黑後，跳轉到了一個賣貨的直播間。
然後。
陸可言眼睜睜地看着，唐墨夕氣急敗壞地，将她手機扔飛了出去
正要心痛手機時。
手機劃過的抛物線盡頭，好巧不巧就是聶柔。
聶柔慌亂接住。
拿着手機走過來。
她同樣愁眉不展，也爲陳軒的現狀擔憂。
但注意到唐墨夕的神情後，卻深吸一口氣，上前寬慰：“唐墨夕，你不要怕，别看陳軒剛才被砸得吐血，看起來傷得很嚴重。”
唐墨夕茫然擡頭。
聶柔輕撫她的後背，“但現實不是電視劇，背部受到重擊，最多脊柱和内髒受傷内出血。”
“但這種内出血，一般情況下是不會發生，立即口噴大量鮮血的現象。”
“畢竟，連接口腔的隻有食道和呼吸道。”
“所以我猜測，他可能是在污水中缺氧大口呼吸時，不小心将水中的一些尖銳物，吸入呼吸道或者食道，造成呼吸道和食道的大量内出血。”
“然後背部受到重擊，恰巧壓迫到了呼吸道或者食道，這才口噴鮮血。”
“但這并不意味着，陳軒就受了很重的傷勢。”
“是這樣的嗎？”唐墨夕眼裏閃爍着希望，直勾勾地瞪着聶柔。
可畢竟是那麽大一個沙發啊！
聶柔想說我也隻是猜測。
但話到嘴邊，卻微笑點頭，“當然是，好人有好報嘛。”
狗屁的好人有好報！
陸可言心裏恨咒，陳軒最好死不瞑目。
但其實。
聶柔一說，她就相信了幾分。
因爲她此刻一回想。
剛剛陳軒，雖然被砸得吐血落水。
但似乎砸中陳軒的沙發部位，并不是硬實木闆的底部或背部。
而是，人坐下來膝彎位置的柔軟轉角。
并且在落水後，陳軒的雙手還在水面撲騰，并沒有被砸得失去了意識。
頓時。
她漂亮的臉蛋就陰沉了下來。
林湘湘雖然沒有注意到，陳軒落水的細節，卻也上前寬慰唐墨夕，“夕夕你别害怕，或許真像聶柔學姐所說的，陳軒雖然受傷了，但傷勢并不重。”
身旁的鄭勇幾人，不由眼露希翼。
“怎麽可能不重，那麽大的沙發砸過去呢。”
唐墨夕嘴裏說着喪氣話，但整個人卻仿佛重新活過來般，一隻手飛快抓向聶柔手中的手機。
卻不料。
陸可言先一步拿回了手機，可憐巴巴地望着她，“夕夕，事先說好啊，可不能再扔我手機了。”
唐墨夕：“.”
一把奪過手機。
沒好氣道，“一個破手機而已，扔壞了我賠你十個。”
陸可言：“.”
很快。
唐墨夕就以“海威幼兒園大水”爲關鍵詞，又搜到了一個新的直播間。
衆人立刻圍過來。
瞬間。
除陸可言外，所有人雀躍歡呼.
“還活着，他還活着！”
“夕夕，陳軒還活着，他沒事！”
“哼，他有事沒事，關我什麽事啊.”
“我就說師傅他命大吧，他可是會武嗚嗚嗚.鄭勇你捂我嘴幹嘛”
姜金掙脫鄭勇，呸呸吐了幾口唾沫後，一臉憤怒地望着鄭勇。
鄭勇卻看煞筆地看着他，一字一頓咬牙切齒，“你他媽，想讓所有人都知道嗎？”
姜金條件反射地捂住自己嘴巴。
眼咕噜左轉右轉。
結果卻看到，對面的陸可言正歪着頭看着自己。
姜金呆了呆。
連忙甩頭的同時。
歪嘴，向額間留海吹氣。
抛出一個魅眼。
一氣呵成，“美女，改天約個飯局呗。”
陸可言卻一記白眼，擊碎了姜金魅眼的攻勢。
姜金還沒來得及松口氣，就被身後江遙的一聲驚呼，轉移走了注意力。
“卧槽，他怎麽瘦成這逼樣了？”
“你說什麽.他瘦很多？”
“我瞅瞅”
姜金和鄭勇兩人心裏大叫不好，忙湊過頭去.
下一刻。
他們幾個全部震驚得，下巴都差點落地。
聶柔眼神茫然，莫名聯想到了，陳軒曾經說過的，他有外挂或者絕世武功的事情。
林湘湘隻有疑惑。
馮東東和江遙，懷疑人生。
陸可言卻驚疑不定和懷疑人生，兩者皆有。
鄭勇和姜金暗暗着急，完了，完了，陳軒要暴露了。
隻有唐墨夕看着，看着，回憶起了兒時裏的一幕又一幕。
這時。
胖mm豆豆低頭紅着臉，湊到江遙身旁。
她想要和江遙說話時，不經意瞥到了衆人圍觀注視的手機屏幕。
看到彈幕在輪飛.
“我去，這身肌肉，太炸眼了！”
“這比臉，帥得隐隐給我造成了幾分威脅。”
“好帥好帥，啊啊啊，我瘋了.”
“姐妹們矜持住啊，這是直播間，不是排卵間！”
“誰有他的電話号碼，我願意出一百萬購買”
“瘋了吧你們，還出一百萬買電話号碼？”
“富婆，我号碼隻要一百塊”
“我要他掉落的那條大褲衩，誰給我郵寄過來，重金酬謝.”
胖mm豆豆忍不住瞪大眼珠子，仔細從密集地彈幕裏，分辨那個身影到底有多帥。
半響。
她脫口而出，“這誰啊，好帥啊”
新天地幼兒園前。
污浪逐漸平複下來。
雨也成了濛濛細雨。
警方和消防救援人員，緊張又有序地救援着娃娃和幼師。
總教官他們，也在此時趕到了這裏，聯合救援。
糖糖媽媽，被護送到了糖糖的身邊。
樓道裏。
感慨唏噓聲中。
她抱着被急救清醒過來的女兒。
她本來抱很緊的。
但見虛弱的女兒不舒服的蹙起眉頭，她就慌忙松開了些。
然後。
一下又一下。
親吻女兒的額頭，很輕很輕的親。
但其實。
她擔心女兒會不舒服，所以根本就沒有親到女兒。
突然。
她注意到女兒的眉頭，蹙得更緊了。
她神情馬上緊張了起來，“怎麽了寶貝，你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媽媽，有水滴我臉上呢。”
“啊對不起對不起，媽媽給你擦擦.”
糖糖媽媽說着，卻先擦起了自己的眼角.
陳軒在救援人員的幫助下。
爬上幼兒園天台。
還沒準備坐着歇息會，甜甜老師就将一件薄外套，扔到了他身上。
然後。
雙耳紅彤彤的，“小弟弟，你套一下.”
“謝謝.謝謝”
陳軒隻感覺面皮燙得，似着火了般。
再聽到圍觀群衆的口哨聲、嬉笑聲。
他馬上拿起薄外套，就準備給套在腰間。
結果手忙腳亂之下，怎麽都套不好。
前面套住了，後面光溜溜。
後面遮住了，前面忽來一陣風，涼飕飕的。
“我幫你”
甜甜老師直勾勾地盯着，那會長針眼的玩意，竟暈乎乎開口。
但說出的瞬間。
她才猛然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馬上“哎呀”着，羞赧地捂臉跑開
陳軒從沒有這麽尴尬過。
但就在這時。
氣管突然一陣顫動。
咳咳咳——
一陣密集的咳嗽。
幾乎和天台等高的污水水面，多了一大口濃痰。
濃痰裏面，似乎夾雜着血絲，和分辨不清是什麽的漆黑東西。
陳軒這才覺得胸口的不适緩解了很多。
忽然。
他瞥見T恤的腰間部位，竟破了個大洞。
就攥住衣角就猛然一扯。
撕拉一聲。
T恤成了布條，随手一丢。
霎時。
周圍的口哨聲，和吸氣聲。
越發響亮和密集。
所有男女老少，無不在驚歎，他那一身如雕塑般分明的腱子肉。
更有女性瘋了似的啊啊大叫。
但。
陳軒卻眉頭直皺。
因爲八塊鮮明的腹肌處，血管都爆得清晰可見。
“我這體脂已經降到臨界點了，我竟瘦成了這副逼樣？”
忽的。
他瞥到自己左側腰，竟有一條紅色細線。
下意識一摸。
嘶——
黏糊糊的，竟真的是血。
真的，被劃了一道。
不知，是不是他關注到了，自身傷口的原因。
下一刻。
左側腰。
後背部剛剛被沙發撞擊的部位。
此前在學校裏，受得但還未恢複的一些皮外傷。
竟在這一瞬間，傷痛一股腦全部爆發。
甚至剛剛，被遺忘的那種極緻饑餓，也洶湧地沖擊着他的意志。
誠然。
這是危機解除。
腎上腺素自主消退後，身體會有的正常反應。
但這正常的反應。
反應的此刻的陳軒身上，就讓他不正常了
眼前，金星直冒。
額頭，冷汗密布。
全身，無力到連腦袋也隻能低垂着。
要是此前，他還有脂肪供能，熬熬也能熬過去。
但此刻。
他用盡全身力氣，艱難地抓住了，一位從他身前經過的消防救援人員的褲腳.
“吃的，快找些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