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看!殿下就坐在那輛馬車裏!”“哪輛?哪輛?分明都差不多,你是怎麽看出來的?”“這還用說?——沒見馬車四周都有親兵們護衛嗎?”
“對了,殿下何時巡邏渤海郡來着?俺怎不知情?”“吓~你以爲你是誰?真讓你知道,那還得了?再者,你能幫上甚麽忙兒?”
“噓!噤聲!莫要吵着殿下……聽上頭不是說,要俺們保持淡定麽?這會子别整得俺們沒見過世面似的。”“喂!你不覺得說這話,說得有些晚了嗎?”
“不管了!讓俺開一開眼界!早就聽聞殿下是皇長子,指不定将來要登基啥的……聽說現在就有這個可能!反正俺要靠近殿下,沾一沾喜氣。”
“呵~你想得美!”
……黃昏時分,一條寬敞的道路兩旁,站滿了人群。
當然,也少不了一群縣兵們不停地提醒,提醒衆人不要沖前。
于是乎,衆人隻能伸長脖子,目不轉睛地盯着從遠處慢慢駛來的劉辯一行人,直到劉辯一行人從自己的眼前經過、走遠。
特别說明:大家全程都沒瞧見劉辯本人,而隻瞧到一輛又一輛似乎沾有龍氣的馬車徐徐而來,悠悠而走,根本就隻看着車輛而興奮罷了。
若不是劉辯坐在車裏聽見外面時不時地傳來稀稀疏疏的讨論聲,他決計不會掀開車簾,露面于衆。
目不斜視,劉辯暗自慶幸自個兒幸好乘坐馬車的同時,又忍不住郁悶:話說他自覺言行十分低調,并沒公之于衆,怎就讓南皮縣百姓們得知了呢?
是誰,是誰洩露了他的行蹤。
眯了眯眼,劉辯放下車簾,認真地思索,一張又一張臉孔浮上他的腦海,但又被他一次又一次地剔除,不是袁紹、曹操和袁術,當然也不可能是劉備、關羽和張飛,至于二舅舅何苗、荀攸和荀彧這對侄兒,那就更不可能了。
所以,到底是誰呢?
幸好大家隻知他是巡邏渤海郡,而不是悄悄地跑出州郡,求學于「北海書院」。
盡管隻才半個月。
唔~慢着!就算知曉他去過「北海書院」,那也不打緊,因爲……
“咦?那不是鄭玄鄭康成先生麽?”
“真的假的啊?鄭玄先生怎麽可能……嗚哇!是真的!鄭康成先生!!”
他從車簾的縫隙裏瞥見有人連連地驚呼,甚至還揉了揉眼。
八成是鄭玄夫子由于聽到嘈雜之聲,這才探出腦袋,讓人瞧個正着罷?
真不愧是名滿天下的學者啊!
劉辯感慨地想。
更令他高興的是:他不但拜了鄭玄爲老師,還邀請到了鄭玄擔任「南皮書院」的書院長……是了,是了!這正是他如此折騰的主要原因啊!
他想讓「南皮書院」成爲最好的書院之一。
他需要大量的人才,是以他才尋思應該培養人才,争取給求學的學子們,無論是世家豪強子弟,還是農民商人的孩子,提供一個穩定的學習環境……
而不是隻重用世家或豪強的優秀子弟。
或是任用世家或豪強推薦的人才。
他要打破人才壟斷——
那時,不會再是甚麽「察舉制」、「舉薦制」,乃至「九品中正制」!
他希望看到的是:習得真才實學的人,最終能夠改善人生,讓生活更美好,更有意義!好歹得到重用,而不是甚麽苦無門路……那可太糟心了。
當前,他的目标應是:重視教育,不分貧賤!
都怪先前二舅舅和荀攸提到「立太子」、「登基」之事,害得他分心,都沒心思去考慮渤海郡的教育情況。如今……
如今,他定了定神,再度把注意力放到渤海郡的治理和發展上——離開渤海郡的這段日子裏,渤海郡怎樣了?
他意外地聽到車外的雜音少了許多。
這可正好。
他二度打開車簾,往外望去。
便見馬車已然進了南皮縣城,正往渤海郡府的方向駛去。
不過,距離渤海郡府尚有好一段距離,足夠他中途去欣賞南皮縣的風景。
正值五月上旬,氣候适宜,真是種植莊稼的時節,他望見遠處一片又一片田地圍繞一方又一方池塘,長出喜見樂聞的綠色,仿佛可以立即收割一般,偶爾真有農夫們的身影,似在割田,滿載一籮筐成果,着實令他滿意極了:
很好!
雖說他沒看見多少水稻或小麥,但卻瞧到各種蔬菜被種上,和浮陽縣、高城縣、陽信縣等地方差不多,決計沒有荒廢田地。
劉辯再眺望遠方,便見遠方郁郁蔥蔥的山峰似有一縷輕煙冒出……咦?
難不成有人搬進山裏住着?
不!
不對!
他好像瞄見……道觀,還有寺廟?
他滿頭黑線,怎麽也料不到山中竟有這等建築。
目光一轉,他又轉向前方,隻見前方大路平坦,時不時有路邊野花點綴,活像特意打掃過了,别有一番風格。
頗有一絲「從東宮行至中殿」的登基意味。
劉辯:“……”
對不起!打擾了!都是玉玺的錯兒。
右手不自覺地觸到腰間挂着的錦絲香囊,那裏不僅放有玉玺,還有渤海王、渤海太守的相關印绶——老實說,這些貴重之物本來挺沉,好在他總算适應了……
歎了歎氣,他一想到玉玺……他的五官就有點扭曲:一國之寶啊一國之寶,就随随便便地奇給他了,他到目前都沒打聽到玉玺是怎麽郵來的。
并且,正因有玉玺在手,兼之他的便宜父皇親筆所寫的「立太子诏書」,外加父皇莫名地病重不醒,以緻他的母後和大将軍舅舅協商之後,他才能在不久的将來,直接登基……
扯遠了。
現今,他才返回南皮縣。
而依據慣例,他應該……
馬蹄哒哒,載着他和大家來到一個熟悉的地方。
沒錯!正是南皮縣那家最大的酒肆!
“殿下。”
他聽到久違了的石越喊聲。
他登下馬車,不出意外地見到石越,連同沮授、田豐、崔琰、國淵、孫乾、邴原與管甯,外加張世平和蘇雙,沒有張燕,齊齊地站在那裏,由石越帶頭,朝他行了行禮。
那場面,相當壯觀。
再望一眼身後的曹操、袁紹、袁術、劉備、關羽、張飛、何苗以及鄭玄、荀攸、荀彧、陸康和幾個坊主們,包括親兵們,下馬的下馬,下車的下車,皆都站好,态度規規矩矩,也不逞多讓。
隻是,劉辯卻莫名地頭皮發麻:如果他沒記錯,這是大家又來酒肆替他接風洗塵,對罷?——爲甚麽,爲甚麽他竟覺兩方人馬正在對峙?
一點喜慶的氣氛都沒有。
太嚴肅啦!
快瞧,從酒肆裏出來的客人停下了腳步,都把腳縮了回去,退回酒肆裏了。
就聽石越說:“殿下,各地巡邏辛苦了!請往這邊走!”
劉辯矜持地點頭,便帶衆人随着石越跟上。
期間,石越舉止穩重,一點也不驚奇自家殿下帶了一群老幼,也不擔心酒肆會招待不下所有的貴客們。
倒是崔琰、國淵、孫乾、邴原與管甯,本來氣度翩翩,卻在瞅見鄭玄夫子的那一刻起,紛紛地睜大眼睛,欲言又止,靠近鄭玄夫子,恭恭敬敬找鄭玄夫子談話。
偏偏鄭玄也随和,竟和崔琰等人聊起天來。
是以,在劉辯一行人來至最頂層的廂房途中,倒是鄭玄等人最是融洽。
這也難怪,畢竟崔琰等人算是鄭玄夫子名義上的學子們。
學生遇到老師,可不得喜出望外、尊尊重重嘛?
之後,面對美食如醉酒螃蟹、鹽水鴨、蒜泥胡瓜、口水雞、水煮幹歲子、酸辣黑木耳和涼拌芹菜,伴随新的菜系如鳳爪、桂枝炸餃、五福糕、千層糯米糕、冬菇肉片腸、豆腐花,以及熟悉的湯餅、烤羊肉、水煮魚、魚片香粥,夾有劉辯最愛吃的「高密爐包」等……
衆人大塊朵頤,舒舒服服地吃完這頓豐盛的晚宴。
連鄭玄夫子都啧啧稱奇,對「五福糕」情有獨鍾。
胡阿妹端菜之際,不失時機說「五福糕做法簡單,隻需将糯米蒸熟以後,趁熱舂成米咨,切成桃核大小,晾幹油炸,滾上糖即可——
先生若是喜歡,家母願意每天多做一份,帶給先生吃。」
這博得鄭玄夫子的許可。
可把衆人嫉妒壞了。
最後,大家離開酒肆,奔回渤海郡府,還被安排了住居。
末了,石越叫住也想休息的劉辯,低聲道:
“殿下,你還記得你有多久沒處理文書了?”
~~~~
打不出來,隻能用米咨來代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