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名？”
一位年長的文士跪坐案幾，手執筆杆，頭也不擡地問。
“——何辯！”
劉辯拍了拍胸口：好險好險，差點說出「劉辯」了。
話說眼前這一幕很熟悉啊？
和當初在南皮縣登記流民們有異曲同工之妙呢？
“年紀？”
“十三歲了！”
“籍貫？”
“勃、渤海郡南皮縣？”
“是想免費，還是交錢？”
“啊？”劉辯茫然：這這這……文若并沒提及啊？
“免費入學，隻需登記即可，不包吃住，書紙自費，聽課無條件；交錢入學，登記好後，領一份「學生證明書」，吃住全免，另有書紙派送，但要保證每天出席，至少要學十年！”
“……”劉辯很想選擇後者，但聽「十年」要求，登時打消念頭，“我選免費！”
“嗯！”文士刷刷地記下劉辯……半真半假的信息，“好了！下一位！”
“等一下！”劉辯離席之前，還不忘記咨詢，“書院也有「舍館」嗎？”
“有！”
“甚麽價格？”
“價格不同！”那位文士快言快語，娴熟得好像說過了很多次，“「舍館」分爲大舍、中舍和小舍！大舍可住二十人，中舍十人，小舍四人！大舍每月交一千錢，中舍則是五百錢，小舍一百錢！”
聽罷，劉辯爽快道：“那好，我住大舍！”
劉辯找何先拿錢，痛快地付錢。
“給！”文士冷不丁地抽出一塊令牌，遞給劉辯。
劉辯接過一看，看見牌上寫着「大舍九号」。
文士道：“把這牌子交給看守之人，你便可入住一個月！——後天正式開學！”
“幾時開學講課？”劉辯詢問細節。
文士擺手道：“放心！到時會有相關的人員提前通知！”
劉辯點頭，又問：“敢問書院有「書閣」嗎？這兩天，我想去看書……”
“有的！”文士說，但卻不想解釋，“——下一位！”
劉辯聳了聳肩，表示明白，再晃了一晃手中令牌，對身邊的荀彧說：“都懂罷？你們全要選擇「免費」？吃住的問題我包了？”
荀彧微微一笑，輕輕地颔首。
爾後，文士習慣性地問：
“姓名？”
“我姓荀，名彧，字文若。”
……
劉辯示意何先推動闆車，和自個兒站至一角，等待衆人的登記完畢。
劉辯原以爲，他報名「北海書院」啥的，會引起八方圍觀。
可不是？
瞧一瞧他帶了甚麽。
且不提被分散的衆護衛們相繼地靠攏，有心之人一看便知他們是同行夥伴，單說他身後不遠處，由何先拉着一輛裝滿白紙的闆車，就足夠吸引衆人的眼球了……
不過，實踐證明：他想多了。
一輛闆車固然與衆不同，但對各種穿插進來的報名學子們，諸如雙手空空的花白老伯、好幾個男裝登記的女學子、成群結隊的年輕儒士們、斷腿的粗布壯漢、調皮搗蛋被催促上學的少童、說話結結巴巴的中年男子、兩個風姿卓越的騎馬少年等，反被襯托得平庸了不少。
對此，劉辯暗暗地松了一口氣，繼而哭笑不得，真心不知這該令人高興，還是失望。
既然他的一舉一動很大衆化，他也不遮遮掩掩了，索性敞開了心态，放任自己，與同行夥伴們相約一起去舍館。
順便提一句，他們這一群人的安排是：劉辯是學子，而何先是書童；荀彧是學子，而徐庶是書童；諸葛亮是學子，而何白是書童；曹昂是學子，而何木是書童；袁譚和袁熙是學子，而何河是書童；公孫越和公孫範是學子，而何水是書童；張郃是學子，而高覽是書童；顔良是學子，而文醜是書童。
劉辯一行人來到「大舍九号」，而何先推着闆車，哧吭哧吭地跟來。
便見「大舍九号」的附近的确一座小茅屋，有一白發老人坐在那兒，稀奇地打量闆車和人，最終隻把目光定格在闆車上……放置的那些紙張了。
劉辯走了過去，先道：“老先生，你好？小子是這所書院新來的學子，想要租用舍館一個月……此是「大舍九号」的令牌，還請過目。”
白發老人接過令牌，仔細地看了幾眼，并将其收下，拱手道：“老朽明白了。這是「大舍九号」的鑰匙，你用完後把它交還給老朽即可。”
“小子記下了。”劉辯接過鑰匙，與白發老人告别。
爾後，劉辯用鑰匙将門給打開，再帶領衆人邁進舍館。
該說大舍不愧是大舍嗎？——劉辯驚喜地望見：大舍宛如豪華的義舍，相當寬敞和舒适，提供了二十間單房，完全可供劉辯一行人住下！
而且，每間房屋有卧榻也有案幾，應有盡有，不必擔心學子們還要額外出錢，再辦置甚麽生活用品之類。
太好了。
一分錢一分貨啊？——不枉他花了一筆筆租下這片「大舍九号」！
“先把行李收拾收拾，稍後我們再彙合，去書院瞧一瞧。”偌大的舍館真沒外人，劉辯直接地宣布，不用半點掩飾。
“喏！”衆人響應。
随後，劉辯住一号房間，而荀彧住二号房間……此時，每個人都奢侈地選了一間房屋住下，包括何先等純護衛們。
隻是，何先等純護衛們會不會真把自身當學子，而不是書童，大大咧咧地單住一屋，那就不清楚了……反正何先本人決定照舊：堅持擔任護衛，侯在劉辯暫住的一号房間門外，以便保護劉辯的安全——
哪怕劉辯當前安全得很！
又花費好一番功夫，衆人才把行李都收拾妥當了。
劉辯與衆人彙合在一号房間。
窗外，則是一輛闆車孤零零地停靠那裏，沒有任何陌生的學子們路過。
這倒也好。
視線收回，劉辯對衆人說：“那麽，咱們出發？——逛一逛書院？”
諸葛亮歪了歪頭，率先地開口說：“辯哥，不是說要去書閣嗎？”
“先把周圍的環境弄清楚了，再去書閣也不遲。”劉辯挑眉，“你要明白，去書閣，代表你要抄書呢？——抄書也不急在一時！打理屋子這麽久，你們餓不餓？”
“有點餓！”諸葛亮說。
說得毫無負擔。
劉辯拍手道：“那好，我們先去食房？”
話說書院有食房麽？
他相當懷疑。
“那就先找食房？”諸葛亮立即定下目标。
于是乎，劉辯一行人雙手空空，隻在腰間挂着錢袋，便出發了。
然後，劉辯一行人把「北海書院」大大小小每一角落，不但摸清書院裏有一座簡單而寬敞的食房，還弄清水井、如廁等位置，方便大家每天梳洗拉撒。
而令劉辯一行人大開眼界的是：作爲「北海書院」的書院長鄭玄先生，雖沒見過其人，但聽其名，其名氣果真是天下第一學者，連帶「北海書院」的功能也十分齊全——荀彧、諸葛亮、曹昂、袁潭和袁熙、公孫越和公孫範就感歎此書院遠比族中學舍要寬大得多！
簡直大過頭兒！
聽得劉辯直笑，笑道：“這不是很正常？——「北海書院」對标天下學子們，而族中學舍不就是你們家族私下設立的？”
拿一家學舍對比天下書院？
那不是理所當然比不上嘛？
搖了搖頭，劉辯一行人又把書院逛了一遍。
這次，大家發現書院設置的「學堂」……似乎沒有劃分得很細。
劉辯就見每間學堂裏都有三三兩兩的學子們，其年紀也不一樣：有的大，大如老伯、婆婆；有的小，小如稚童、女童……目光閃閃，劉辯心想：
果真不限制學子們的年齡啊？
這就意味着：隻要大家同意，大家都能在同一學堂裏上課？
那時，他是不是能瞧見老人小孩同坐一室，可謂「有教無類」？
劉辯不由地笑了。
“辯哥，你在笑甚麽？”諸葛亮問。
劉辯回過神來，笑眯眯道：“逛完書院了，接下來是書閣，你們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諸葛亮積極地響應。
爾後，劉辯一行人便前往書閣。
自然地，何先還特意回舍館一趟，又推來闆車，滿載一車白紙，還有相應的筆墨。
摩拳擦掌地，劉辯一行人揣筆紙，懷着抄完整個書閣的志向，豪邁地踏進書閣。
甫一踏入書閣，劉辯不算意外地瞥見兩個少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