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最近!”劉辯撫了撫掌,“本王不想拖泥帶水!隻是,如果最近峻工,諸葛先生你就沒空回老家,注定會錯過老家的「祭祖」啊?
但是,諸葛玄先生,莫要着急!老家雖不能進行「祭祖」一事,但在南皮縣,就沒問題啊!本王會記得「祭祖」那天,給你們放假的!”
諸葛玄:“……”
不知是不是錯覺,諸葛玄總覺得這位殿下話裏有話。
果不其然,就聽劉辯道:“再過一段時日,就到「祭祖」了。因此,最近你們可能會很忙……要提前準備「祭祖」也就趁現在了!本王可否詢問一句,諸葛玄先生你願不願把你的家人搬到南皮縣居住呢?”
諸葛玄呆了一呆,呆呆地望着劉辯,一時接不上話來。
索性袁術助威一把,提醒道:“諸葛縣丞,問你話呢?”
諸葛玄打個激靈,回過神來,遲疑道:“殿下,此事太過突然……”
“本王都明白。”劉辯擡了擡手,才不給諸葛玄反駁的機會,“搬家真是一件大事兒,不便輕舉妄動也,本王隻想告訴你,本王不會離開渤海郡!
本王會治理好渤海郡,使渤海郡繁榮昌盛,是以渤海郡急需大量的人口入住……往後,整個渤海郡絕不會像其餘郡縣那般,胡亂收稅!本王也不準任何吏員們魚肉百姓們!渤海郡會是非常安定的郡城!
再者,隻要你攜族人或家眷住在南皮縣,本王就給你們安家落戶!莫要忘記你雖是修縣的縣丞,卻也屬于渤海郡吏員們之一啊?
另外,本王任命你全權地負責南皮書院的建設,到時南皮書院招生了,諸葛先生你就沒甚麽想法嗎?……難道你不希望你的子女能上最好的書院嗎?讀最全的書,受最優的教育,還怕子女将來不成才嗎?
身爲縣丞的你應該懂得讀書的重要性……最後的最後,諸葛先生你一旦接管南皮書院的建設,哪怕本王放你一天假期,你也沒法趕回老家罷?——多放你幾天假,萬一南皮書院還沒建好,而出了岔子,那該怎麽辦呢?
本王的意思,你可命家人來南皮縣小住幾日,也未嘗不可嘛?
大不了參與南皮縣的「祭祖」大典?
實在不便,本王就厚顔,懇請你和諸葛氏一族搬入南皮久住!如今你是修縣的縣丞,莫非你要一直住在修縣,而不回老家嗎?
還不如把家人遷來,與家人久住呢?
不妨告訴你,重合縣、東光縣令等人乃至你所效力的修縣令,都有此打算呢?”
說至這裏,劉辯并未留意到袁術的眼底,劃過一絲郁悶:本初兄長和曹孟德那厮……确是有家世的人啊!奈何自己卻沒。
——此時的袁術還沒娶正妻呢!
注視諸葛玄,劉辯作出總結,總結道:
“橫豎本王不會虧待于你,如何?”
吧啦吧啦,劉辯當着袁術的面兒,挖起諸葛玄……的家人牆角,直聽得袁術目瞪口呆,而諸葛玄則暈暈乎乎。
“殿下,這……這……”額頭滲出汗珠,諸葛玄說話也結結巴巴。
“公路縣令,你怎麽看?”眼見諸葛玄動搖了,劉辯把目光轉向袁術。
袁術哪敢反對?——當即地,袁術道:“我的縣丞先生,你就應了罷?敢情你今年真不想與你的妻兒一起「祭祖」了?”
嗫嚅了嘴唇,諸葛玄道:“殿下,非是玄不樂意,實是……實是老家距離南皮縣,也有不小的距離啊?再加上路途遙遠,隻怕注定不能——”
“這有甚麽?”劉辯笑眯眯地搖頭,“隻要諸葛先生你答應,本王即刻派遣一支隊伍和數輛馬車,一路護送你的家人過來,總不會遇到危險罷?至于會不會趕到南皮縣,順利地參與「祭祖」……你且安心,這決計不耽誤!”
劉辯心想:來時易,去時難,待諸葛一家真來南皮縣,再想回老家,那就難了……适應南皮縣的生活,除非南皮縣遭受重大打擊,否則沒人會爲一、兩天的「祭祖」而不遠千山萬裏,來回跋涉?
——劉辯賭的,無非是人們的懶惰心理和對親情的重視!
終于,諸葛玄略微地苦笑道:“殿下好意,玄心領了,可惜玄家中暫無妻兒……”
劉辯:“……”
這、這就尴尬了!
劉辯道:“敢問諸葛先生你以前是怎麽對待「祭祖」的呢?”
諸葛玄道:“實不相滿,玄會去堂兄諸葛珪家裏,一塊兒……”
諸葛玄筆劃一番,意在往年自個兒是竄門諸葛珪家,蹭一蹭「祭祖」日來着。
這就對了!
心下竊喜,劉辯表面卻風輕雲淡道:“是故,你該聯系你的堂兄,要不要搬來南皮縣居住?——你堂兄可有妻子兒女麽?”
“有!有有有!有是有!”諸葛玄微笑地點頭,又搖了搖頭,“玄之堂兄有三個兒子和兩個女兒,惜歎堂嫂病逝了……堂兄至今未曾娶繼室。唉!不提也罷。”
“哦?”劉辯饒有興緻說,“沒有母親照料,你家堂兄的孩子又是如何生活的?”
“無非是靠族人周濟罷了。”諸葛玄說,“原本堂兄還想将兒女接去泰山郡那兒,卻又顧及放在老家也不錯,畢竟左右都是鄰居,相互幫襯也是應當……”
“敢問你家堂兄的孩子們有多大了?”劉辯再問,頓了一頓,後又自覺地補充,“本王是想問,可曾讀書了不曾?”
諸葛玄兩眼彎彎,答道:“說來慚愧,大堂侄今年十五歲,正要去洛陽遊學,年後就出發!大堂侄女頗爲懂事,能照顧一群小的……”
諸葛玄住了口去。
雙眼一亮,劉辯道:“可好正好啊!諸葛先生你就更要盡快地峻工南皮書院了!到時,可請你的大堂侄來上學!正好現在就搬南皮縣住下,年後讀書可就方便了……今後,你的侄兒侄女們若喜歡念書,都很方便啊!
諸葛先生,你意下如何?”
之後,劉辯又說了一席話,其中心思想繞不開把人搬來南皮縣居住。
諸葛玄聽了半天,哪能聽不出殿下的心思?——拱了拱手,諸葛玄道:“殿下,打住,打住!莫要再說了……殿下你的想法,玄已知曉了!玄這就派人聯系堂兄去,盡快把玄的家人遷來南皮縣定居?”
太好了!
劉辯咧了咧嘴,嘴巴都合不擾了,沉聲道:“很好,很好!諸葛先生,若無緊要之事,你且退下罷!早做準備!本王真希望看見你和你的堂兄攜手領家屬來南皮縣的情景!
對了!關于南皮縣的工匠們……你去找何先罷!何先對工匠們的住處倒是頗爲了解,到時聯系工匠們,你再和大家細細地讨論如何建書院?”
“喏!”諸葛玄拱了拱手,告别了劉辯。
少時,書房又恢複寂靜……
才怪。
清了清喉嚨,劉辯目視諸葛玄走後,說道:“下面,讓我們再接之前的話題,讨論讨論「教課授業」的細節方面罷?”
啥?!
在場六人齊齊地望向劉辯:話說之前聊到了哪兒?
似是看懂六人的想法,劉辯含蓄地提醒道:“之前我們商讨的是:讓鄭玄先生替南皮書院的第一批學生們頒發「畢業證文書」,以便擡高個人威望,提升「畢業證文書」的含金量,立足南皮縣的教育界,有資格教導學生們——”
衆人:“……”
眸光一轉,劉辯瞅着崔琰、國淵和孫乾,再道:“本王的主意是,讓你們三人聯名寫一封書信,交給鄭玄先生,把此事說開了,看一看鄭玄先生能幫忙否。”
崔琰、國淵和孫乾面面相觑。
“殿下。”崔琰冷不丁地問,“你對北海書院持何看法?”
能有啥看法?——壓根沒看法啊!
劉辯内心吐槽,卻認真道:“北海書院是不是鄭玄先生的手筆?——實乃聞名天下的書院矣!據聞有不少從北海書院畢業的學子們,幾乎都擔任了吏員?”
“沒錯。”崔琰說,“慚愧的是,我等雖是鄭玄先生的弟子,卻不是最重視的……殿下有心打造南皮書院,何不書信一封,拜請鄭玄先生,擔當名譽書院長呢?
這樣,有了鄭玄先生的名氣,還怕南皮書院的名氣擴散不出去嗎?”
“殿下——”國淵受崔琰的影響,亦語破天驚,“殿下你聰明有主見,何不寫信,拜于鄭玄先生門下,向鄭玄先生坦白你的身價,你猜鄭玄先生會怎麽做?”
——還能怎麽辦?當成學生或弟子來教導呗?
千萬别指望他是漢室皇長子殿下的名頭,就能讓鄭玄收他爲關門弟子,或者嫡傳弟子啥的……鄭玄先生心性淡泊,怎會因他的身價不同,而對他高看一眼呢?
真要收他爲弟子,反倒俗了鄭玄先生。盡管劉辯也曾癡想鄭玄先生真會……
果然,就聽孫乾猶豫道:“拜師鄭玄先生也無妨,可要殿下親自前去,才顯誠意啊?”
聽罷,衆人默默地低下頭去。
劉辯心道:孫乾說得沒錯,假設他請鄭玄先生幫忙,次次都是書信一封,可不顯得敷衍潦草嗎?——
這也太不尊重當代大儒了!
他會被天下讀書人罵得擡不起頭!
咬了咬牙,劉辯意識到真請鄭玄,指不定他要跑北海一趟!更有甚者,他爲了讨好鄭玄,還得再在北海書院念個幾年課程……這可太忙了!!
餘光瞄了一瞄窗外,但見窗外天色黯然,已是一天快要過去……拍了拍手,劉辯道:“這事從長計議!很晚了,你們且退下,休息去罷!”
“這……”在場六人不吱一聲,卻從容地告退。
——書房總算剩下他一人了!
他高興片刻,随即又愁眉苦臉。
原因無它:案幾擺放好幾座小山般的文書啊!
今晚可有得看了!
歎了歎氣,劉辯拿起一件文書,認真地看起。
一夜無話。
次日,清晨,劉辯發覺昨晚他沒回屋睡覺,而是趴在書房案幾上一晚。
一晚啊!
怪不是他的胳膊酸得難受。
更可氣的是:何先變壞了,都不幫忙!
好歹把他擡回寝居啊!
直想腰來,劉辯正在抱怨何先時,就聽一陣敲門聲響起。
緊接地,荀攸大喊:“殿下!殿下!有你的來信!”
荀攸的聲音裏夾雜一絲喜意。
信?!
劉辯怔了一怔,半晌才回過味來,一個晚上都過去了。
時間過得真快!
“進來說話。”劉辯說。
劉辯揉了揉額。
然後,劉辯就見荀攸風風火火地走來,滿臉喜色,還手捧一隻……鴿子。
當然,最爲引人注意的是:鴿子腿栓着一樣東西。
是一張小紙條。
荀攸将那張小紙條連同鴿子,遞給劉辯。
劉辯囧了一張臉,正在考慮要不要徒手接住——他一時沒養過鴿子,不太清楚鴿子急了,會不會啄人?
大約不會罷?
報着僥幸的心理,劉辯伸手去接……
“且慢。”一旁,何先說,“殿下,請讓我拿罷!”
言罷,何先取下那張小紙條,再恭敬地捧給劉辯看去。
期間,荀攸還信誓旦旦道:“殿下,請放心,此信公達沒有拆開。”
劉辯嘴角抽了一抽,默默地接過一看:
小小的張條布滿密密麻麻的字迹,全是……全是便宜父皇的字迹!
『豎子』
開篇「豎子」二字映入眼簾,使劉辯不由地哆嗦。
這信還沒看下去,劉辯就已知曉便宜父皇對他大口破罵了。
真如他所想。
便宜父皇極盡毒舌,諷刺他是不孝子,好意召他回洛陽過「祭祖」,偏偏拒絕了,實在不像話。還罵他太愚笨無知,都不理解他回洛陽,代表的是甚麽。
吧啦吧啦地,一通家書看下來,他被便宜父皇罵得狗血淋頭——
主要是他居然是靠何大将軍府邸養的鴿子,進行飛鴿傳書……便宜父皇認定他所寫的信件被人看個精光,憤怒一點保密性都沒!
與此同時,何先還道:“殿下,諸葛玄先生已經峻工起南皮書院了!”
甚麽?
這麽快?!
劉辯盯向何先,登時忘了便宜父皇的家書,追問:“昨晚諸葛先生沒就寝?”
“是的。”何先說。
劉辯手握成拳,郁悶極了:論勤快,我竟連諸葛玄都比不上!
手握成拳地,劉辯打起精神,颔首道:“本王懂了,你且退……”
「下」字還未落音,荀攸就說:
“殿下,你要寫回信嗎?”
回信?
劉辯沉吟片刻,直感這沒啥好回的。隻是,既然荀攸先生都說了……“也好。”他說,“就請荀先生稍等,本王這便寫回信?”
劉辯提筆,卻盯着白紙,茫然地想:我該寫甚麽回去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