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越愣了一愣,不答反問,問道:“殿下,你竟也聽說過「火桶」嗎?”
劉辯眨了眨眼,奇道:“怎麽?本王不該聽說過嗎?”
“這……這倒不是。”石越頓了一頓,有心想說甚麽,卻是老實地答道,“南皮縣的「火桶」存量沒多少了,目前還剩十個。”
兩眼一亮,諸葛玄道:“十個也夠了!請問能否賣給我們?”
“嗯?”石越波瀾不驚地望向諸葛玄,還有一旁的諸葛珪,仿佛才看見這兩人一般,慢慢地說,“你們兩位怎麽還在這兒?”
諸葛珪和諸葛玄似是記起甚麽,耳根子紅起。
見此情景,劉辯挑眉道:“石縣令,你認得諸葛珪先生和諸葛玄先生?”
石越皺眉道:“之前這倆人就來我們南皮縣大肆購買糧食,且是低價進購,隻差沒把我們的糧倉給買走了……”
盡管南皮縣爲此獲得錢帛數百萬,惜歎石越卻一點也不心動。
究其原因……石越派人打聽諸葛珪和諸葛玄的舉動,得知這倆厮經常低價購物,再返回兖州高價販賣,賺取中間的價格差——
并且,這倆厮熟能生巧,已經幹過兩次了!
得知這一消息的石越,差點沒被諸葛珪和諸葛玄給氣出病來。
所以,哪怕這兩個家夥有錢,很有錢,非常有錢,也忒不受石越的歡迎。
後來,就在諸葛珪和諸葛玄還想進購「火桶」的時候,便被石越無情地拒絕!諸葛珪和諸葛玄無奈,這才來到浮陽縣,打算碰一碰運氣……結果就遇到了劉辯。
此時,石越一言難盡,看向自家殿下,真是欲言又止。
劉辯則歪了歪頭,飛快地思索,若有所思,卻道:“真沒想到,諸葛珪先生和諸葛玄先生竟是有錢人麽?——那太好了!咱們南縣也隻剩下十個「火桶」了,俗話說「物以稀爲貴」,不妨就讓兩位先生出大價錢買下,如何?”
反正你倆也不缺錢,不是嗎?
轉向諸葛珪和諸葛玄,劉辯兩眼彎彎,用眼神如是說道。
“這……”諸葛珪和諸葛玄結結實實地吃了一驚,遲疑起來。
而石越則目光炯炯,忽覺殿下主意不錯——仗着尊貴的身份和稀少的「火桶」,就光明正大地訛詐諸葛珪和諸葛玄,而諸葛珪和諸葛玄真需要「火桶」的話,也絕對不會斷然地拒絕!
可是,要讓諸葛珪和諸葛玄當「冤大頭」,估計諸葛珪和諸葛玄也不樂意?
是以,雙方微妙地對峙了。
這頭,劉辯胸有成竹,謝絕還價;那頭,諸葛珪和諸葛玄亦不想放棄……眼見兩方都不說話,曹操清了清喉嚨,委婉道:
“主公,你不回府嗎?”
難不成讓大隊人馬停在路邊嗎?
還要讓賢才們幹站外面吹冷風?
隐隐地聽出曹操的弦外之音,劉辯道:“不說本王倒是忽略了!也罷,且别爲難了,咱們先回渤海王府再說。
老實說,離府一個月後,本王甚是想念府邸呢?也不曉得府中變化有多少?”
曹操一邊給衆人打手勢,提醒衆人該起啓了,一邊說:“主公問到重點了!在主公不在的日子裏,我們将渤海王府擴建了!主公回去看一看,必定歡喜。”
說罷,曹操跟随劉辯,返回馬車前,扶送劉辯登進車内。
“渤海王府擴建了?”劉辯吃了一驚,随即又淡定下來,心想:這不是很正常嗎?我吃驚甚麽?……劉辯坐在車裏,點了點頭,“聽你一說,我的确好奇。
諸葛珪先生,諸葛玄先生,你們不上車嗎?”
諸葛珪和諸葛玄面面相觑,拱手地婉拒道:“多謝殿下邀請,我等受之有愧。殿下,數日不見南皮縣,南皮縣變化好大,可否容我等四處走一走?”
說是「四處走一走」,實是諸葛珪和諸葛玄與其餘護衛們那樣,或騎馬,或行走,跟在馬車的後面——衆目睽睽之下,諸葛珪和諸葛玄可不敢高調與殿下同乘一輛馬車……二人願意,隻怕衆人不樂意呢?
沒見姓石的南皮縣令臉色陰沉得都快滴出水來了嗎?
劉辯定定地注視神情平表的諸葛珪和諸葛玄,一時看不出這倆人是否真的不樂意進車與他同坐……沉吟片刻,劉辯道:
“好罷!兩位先生可别走得太遠。”
諸葛珪和諸葛玄恭敬地答應。
接着,劉辯放下車簾,安心地坐在車裏,而曹操暫代殿下的左膀右臂,指揮衆人趕路,趕往渤海王府——
衆人行路半天,快到渤海王府時,忽見曹操朝何苗眨了眨眼,湊近何苗,低聲地囑咐幾句,便見何苗坦然自若地朝四十九個騎兵們打出一串手勢……
四十九個騎兵們散開,混入步兵們當中,再向四千多步兵們作手勢。
随後,曹操等人就見騎兵們和四千多步兵們皆都跟着何苗,前往另一方向……“怎、怎麽回事?”作爲新的護衛之一公孫越和公孫範滿頭霧水,忍不住地問,“何将軍要去哪兒?”
曹操瞥了一眼公孫越和公孫範,瞥見這兩個半大的少年皆是新面孔,立即猜想這兩人的來曆,是不是與殿下有關……瞥向何先,曹操詢問:
“此二子又是何許人也?”
何先脫口而出道:“左邊的是公孫越,右邊的則是公孫範——”
何先打個激靈,猛地住了口去。
然而,晚了。
袁紹、袁術、石越和衆賢才們不約而同地望了過來。
有時,姓氏代表身份。
更何況複姓不常見,而「公孫」氏姓……貌似幽州有個出名的将軍名叫公孫瓒啊?此二子會和公孫瓒有關系嗎?
衆人沉默不語,而沮授和田豐是知情者之一,亦垂下眼簾。
可惜的是,沮授比田豐遲鈍幾許:在何先徑直地報出公孫越和公孫範的名字後,沮授多餘地瞪了一瞪何先。
不過,很快地,沮授便被田豐暗地拽了一拽衣袖。
沮授怔了一怔,挪開了視線。
但是,這有甚麽用呢?
——在場者,誰不是精明之人?
沮授的一舉一動,就足夠證明了公孫越和公孫範……真有聯系。
那麽,問題來了:殿下隻是支援一趟章武縣而已,又如何與幽州的公孫瓒有所牽扯了?——莫不是殿下還去了一趟幽州?
仔細想一想,國淵幫沮授在章武縣推行屯田的時候,貌似就沒見過殿下呀?——國淵一直覺得是自己職務低微,見不着上位者,敢情是有别的原因嗎?
抽了抽氣,曹操等人一言不發。
……完全不知道單憑兩個名字,就推測出殿下其實悄悄地去了一趟幽州的劉辯,很丢臉地感到腹部傳來一陣咕噜噜的饑餓聲。
勒緊腹部,劉辯隻覺自個兒真幸運:幸好諸葛珪和諸葛玄沒在車上,否則聽到他的肚皮餓得咕咕直叫,那該多麽尴尬啊?
到時,面子、裏子又要丢盡了。
歎了歎氣,劉辯邊是感慨南皮縣的路面修整得不錯,馬車在路上駕駛,他都不覺得颠簸,邊是思量何時才能回府,吃上一頓熱氣騰騰的飯菜……
老實說,軍糧他是不想再吃下去了。
誰知,就是如此巧:宛如肚中蛔蟲般的,他剛覺餓了,車外就又響起曹操的聲音,響道:“主公,前面有一家新開的酒肆,要不要前去歇息?”
曹操的提議完全不掩飾期待,就好像在催促劉辯:主公,你快出來瞧一瞧,有酒肆哦?有酒肆哦?
話說南皮縣有酒肆了?
這可太出乎他的意外了。
不不不!
酒肆罷了,這很正常!
劉辯啊劉辯,不必大驚小怪!
他說:“也好,本王也坐累了,正想換個地方。”
然後,他便在何先等護衛們的攙扶下,登下馬車。
甫一下了車後,一座頗具規模的酒肆映入眼簾。
并且,酒肆門口還頗爲門庭若市。
見狀,劉辯稀奇不已。
且慢……
邁起的腳步又停下,劉辯後知覺地環顧衆人,終于發現一絲違和感,不禁地道:
“本……我的騎兵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