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奇?好奇甚麽?”沮授理所當然地開口,“主公不遠千裏,奔赴管子城,擊退烏桓突騎,解了幽州之危,獲得相應的戰利品,不是應該的麽?”
輕描淡寫地環顧一輛又一輛闆車所載的大量物資,沮授還咂了咂嘴,一臉不滿地搖了搖頭,歎道:“可惜主公獲得的戰利品太少了……倘若換成我來輔佐主公,主公所獲之物隻多不少。”
言下之意:沮授還嫌棄,覺得劉辯的收獲太少了。
在場騎馬跟随的衆人聽罷,皆都紅了紅臉,仿佛自己真的沒做好,隻撈得那麽一丁點兒東西——尤其是張燕和田豐,看那表情,活像二人打了敗仗似的!
也曉得這二人慚愧個甚麽。
劉辯則劇烈地咳嗽幾聲,被沮授給嗆住了……他敢說自己很滿意目前的情況嗎?
至少他要錢有錢,要食物有食物,要綿衣有綿衣,真心吃穿不愁,還能養活幾千兵将們,遠不是他初來渤海郡時,要啥沒啥的窘況強得多了……幹巴巴地,他說:“今後若有機會——”
他住了口去。
他略微地懊惱:話說真有機會……他豈不是在詛咒幽州,再遭遇一次圍困危機嗎?——呸呸呸!當他沒說,當他沒說!果斷地,他另起話題,說道:
“先生大才也!隻用了一個月功夫,就讓章武縣換了陳舊的面貌,當真厲害!想必先生對「屯田」不算陌生了,本王觀這章武縣的「屯田」做得不錯嘛?”
沮授道:“主公過獎了。這「屯田」之舉算不上困難,無非是号召士兵們從事耕地罷了……隻要渤海郡内其他縣令們同意,屯田可以其餘縣城裏進行。
可惜現在是冬季,反而不合适屯田呢?”
說至此處,沮授唏噓不已,似乎十分不滿自己的功績因這季節太冷,而遭到下滑。
劉辯被逗笑了,默默地感慨沮授不愧是沮授,其才能不容小觑。
——有關馬匹戰利品一事,就此揭過!
劉辯一行人順利地暫住章武縣府。
并且,沮授給衆人安排住處,保證衆人都很滿意。
不過,劉辯并不打算在章武縣府久住,他希望能盡快地返回南縣皮……他可有記得:最初他是低調地前往章武縣,給章武縣送物資,支援章武縣來着。
後來他又悄悄地潛入幽州,乃是親自地跑到管子城,與公孫瓒會面這事,真沒敢和曹操等人說去。他都擔心坦白了,曹操等人定會勸阻他,而他那時并不想讓曹操等人得知自個兒的真實想法。
哪怕現在,劉辯也不刻意提及他與公孫瓒的交好。
他準備在章武縣歇息兩天,順利審查章武縣的治理情況,再離開章武縣。
之後的兩天裏,他整天帶着護衛們,将章武縣逛了一遍又一遍,欣喜地看見章武縣變了好多,頗有一種脫胎換骨的味道。
諸如和南皮縣類似,章武縣忙着各種基建。郊外雖說人煙稀少,但逛市集、街市,會感慨章武縣的底子不錯,盡管章武縣的平民們多是黃巾兵出身……
至于衆人,則幫沮授處理一些公務,或是兼職縣令,替當地平民們調解矛盾——
且不提劉辯瞧見章武縣一改昔日的死氣沉沉,隻說衆人,竟有苦不堪言之勢。尤其是張飛和張燕這兩個武将們,實在不耐煩抄寫甚麽文書,或是聆聽平民們隔三差五地抱怨,要麽是誰家雞被隔壁家的吃了,要麽是雞蛋被誰碰碎了,雙方大吵一架;要麽是憨厚的農夫追求一位姑娘,但被姑娘拒絕,傷心得不想活了——
這叫甚麽事兒?
習慣征戰沙場的武将們表示:真心不樂意面對這些瑣事——相比好脾氣地勸說對方,武将們更習慣手起刀落,硬核式消滅産生麻煩的人物……
爾後,武将們就被沮授毫不客氣地訓斥了。
尤其是張燕。
認真說來,章武縣的縣令乃是張燕。
可瞧張燕,曠工一個月不說,還把縣令職務丢到沮授的身上,以緻沮授……沮授沒法陪伴殿下前往幽州一趟——
現今,沮授好不容易地等回張燕,正要把章武縣令一職還給張燕時,卻見張燕絲毫沒有接受章武縣令一職的意思……甚麽情況?張燕不接受章武縣令,那豈不是代表沮授要繼續地代任章武縣令一職嗎?
那麽,沮授是不是就沒法和殿下一起返回南皮縣了?
意識到這點的沮授又驚覺殿下對此完全沒有表示,不禁地打個激靈,萬分不樂意再替張燕打理章武縣。于是當天夜晚,沮授便拽上張燕和管亥,開門見山道:
“張将軍,主公要回南皮城了!作爲主公的議曹,我也要随行,一同返回!如今,我終于可以放下心來,把章武縣的治理位子,交還給将軍你!多謝将軍你一直以來的信任,我沒辜負你的期望罷?”
張燕怔了一怔,脫口而出道:“沒辜負,沒辜負……且慢,你要走?!”
張燕失态地盯着沮授,活像沮授背叛了張燕。
沮授滿頭黑線,無語道:“是啊?我不走,難道還要留在章武縣?”
“這有何不可?”張燕完全不離放走沮授。
沮授道:“多謝将軍重用,但我仍想陪伴主公左右。”
“這……”張燕一急,急切地說,“先生能不能不走?你走了,章武縣怎麽辦?”
還能怎麽辦?——自然是看着辦啊?
沮授很想翻個白眼,但卻強行地忍住了——張燕的難題根本不叫難題!沮授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溫聲道:“将軍放心,就算沒我,也有管亥兄!管亥兄能幫将軍,還請将軍不要忽視管亥兄。”
“啊?”張燕結結實實地吃了一驚,完全沒考慮過管亥。
沮授朝管亥遞個眼色:是時候了!該輪到你登場了!
疑似看懂沮授的眼神,管亥撓了撓頭,出聲道:“張兄,不瞞你說,俺花了一個月,專門向沮先生求教學習,雖說屯田俺仍不精通,但要比起張兄你,俺可要高明多了……俺會幫你穩定章武縣的屯田,請放心交給俺來辦罷!”
張燕:“……”
張燕的神情一言難盡,瞪向管亥,隻差沒問:喂喂!管亥兄,這才多久不見,你怎就學會了屯田啥的……告訴我,你是吹牛,對嗎?
管亥歪了歪腦袋,再道:“信與不信,到時就看俺的表現罷!倘若俺做不好,咱們再請沮先生回來,如何?”
沮授心知這種保證一定要算話,如此才能獲取張燕的答應,遂道:“沒錯!不要小觑管兄!另外,章武縣距離南皮縣又不遠,你們若真沒法解決,可派人通告我,我必快馬加鞭地趕來,協助你們穩定章武縣,如何?”
張燕:“……”
縱然張燕不大樂意,這事仍舊闆上釘釘,不容張燕拒絕了。
接着,當劉辯一行人起程前往南皮縣,告别章武縣時,揮别張燕和管亥時,沮授輕描淡寫地站在田豐的身邊,和田豐一左一右地跟在劉辯的身後,宛如左膀右臂一般,沒有半點違和。而劉辯,亦沒提出半點異議——
就這樣,劉辯一行人從章武縣出發,正要回南皮縣……哦~不對!
想去南皮縣,還得經過浮陽縣!
撫了撫掌,劉辯道:“先過浮陽縣,才能回南皮縣呢?——對了,王叔,浮陽縣是不是你的管轄範圍?”
隻這一句話,頓令劉備輕微地苦笑。
原因麽?——劉備雖有浮陽縣令的名頭,卻壓根沒當過浮陽縣令……、
這下尴尬了。
劉備闆了闆臉,輕輕地颔首,遲疑道:“殿下,我深感慚愧!我沒治理過浮陽縣……我也并不清楚浮陽縣的情況。”
劉備說話好不心虛。
劉辯則安撫道:“王叔,别急,橫豎這次有機會了,咱們就前去一探罷?”
劉備還能說甚麽呢?——劉備等人隻得随劉辯走這一趟!然後……
然後,劉辯一行人遇到浮陽縣的惡霸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