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辯的坦誠,成功讓田疇心動了,然而……
然而,田疇朝劉辯鞠個躬兒,卻道:
“多謝劉小……殿下的賞識,隻是在下才疏學淺,資曆淺薄,思鄉之情又很嚴重,隻怕不能南下,去南皮縣一觀了。”
劉辯:“……”
眨了眨眼,劉辯萬萬沒料到,田疇居然拒絕了!
明明剛才田疇還有帶領同鄉南遷的打算來着?
“是、是嗎?”
劉辯咬了咬牙,維持大度的笑容,默默地替田疇着想起來:遷移遷居之事一向需要慎重地考慮,不到萬不得已,沒有多少人都走上這一道兒!何況無終縣雖被烏桓突騎劫掠過,卻也不是不能住人……莫要忘了就在不久之前,十萬烏桓突騎還被公孫瓒和他的軍隊聯手擊潰了!
思及此處,劉辯輕描淡寫道:“本王明白了。
那麽,田疇兄果然是應選擇前者嗎?”
「前者」選擇,即:田疇兄找公孫瓒将軍自薦,領無終縣令一職……
許是意識到自身要見公孫瓒将軍,少不了要讓劉辯幫個忙兒,田疇耳根子紅起,哧吭哧吭道:“前者……前者能行麽?
在下真能做得到嗎?”
嗯?瞧田疇這話說的……“本王說了,田疇兄頗有才幹,隻要田疇兄願意,此事必成。”劉辯又失落又好笑,忍不住地安慰對方,“田疇兄不是善于擊劍嗎?又帶領同鄉們躲避烏桓突騎的傷害,一心保護老弱婦孺,難道還不夠資格領任無終縣令一職嗎?”
田疇小聲道:“殿下,你怎知我保護的是老弱婦孺?你見到了?”
劉辯差點被嗆住,闆臉道:“不要在意這些細節!此不是重點!重點是:你有保護無終縣的決心嗎?你想治理好無終縣嗎?你在無終縣是不是有一定名望呢?”
田疇呆了一呆,呆呆地道:“有!有有有!全都有!”
“那不就得了?”劉辯輕飄飄道,“綜合以上,田疇兄你謙虛個甚麽?”
田疇:“……”
總、總覺得哪裏不對,但卻說不上具體原因。
田疇又思量片刻,期期艾艾道:“我……我還未及冠。”
論理兒,縣令一職雖小,卻也要求德高望重之人,才有資格擔任啊?
——以田疇目前的年紀來說,田疇年輕過了頭兒!
劉辯挑了挑眉,聽懂了。
但這能難得倒劉辯嗎?
——不能!
劉辯道:“田疇兄,你看一看本王。”
“咦?”田疇看向劉辯。
劉辯道:“可知本王的年紀?”
田疇搖了搖頭。
劉辯道:“本王快十三歲了。”
田疇:“……”
劉辯再道:“本王快三十歲了,就被封爲渤海王,兼領渤海太守,而田疇兄你呢?——快要及冠了,卻仍是白身一枚!
如今,你總算要擔當縣令了,比起本王,你可差得遠了!”
田疇:“……”
田疇被劉辯的駁論給打敗了。
張了張嘴,田疇再朝劉辯鞠躬,行禮道:“殿下!你說得對!是在下狹隘了!”
兩眼彎彎,劉辯道:“這才對嘛?——走罷!我們去追公孫瓒将軍去!”
“追……?”
田疇愣了一愣,還未說完話,便被劉辯拽走了。
……劉辯帶着田疇和曹昂返回衆護衛們的眼前,衆護衛們瞅見自家殿下神清氣爽,一掃先前的無精打采,大聲道:
“時辰不早了!我們該啓程了!不然我們就追不上公孫将軍的隊伍了!”
衆護衛們:“……”
衆護衛們似有千言萬語,最終都把目光轉向曹昂。
曹昂這厮,可是從頭到尾都跟着殿下啊?想必曹昂最清楚殿下是如何想的。
曹昂……曹昂目不斜視,安靜地站在劉辯的身後,避過一衆護衛們的眼神問候。就見劉辯擺了擺手,催促道:
“還愣着做甚?——趕緊告訴你的同伴們那條好消息呀?”
劉辯是對田疇說。
田疇僵硬地點了點頭,随後便聯系了侯在一角等待多時的年青壯漢們。
也不曉得田疇是如何說的,但見之後,年青壯漢們有一半人數的神情,對田疇表示念念不舍,卻是靜靜地站在那兒,并朝田疇揮了揮手……餘下一半年青壯漢們,自是跟着田疇返回,回到劉辯的面前。
不待劉辯發問,田疇主動道:“殿下,這十個鄉人,皆是在下的朋友,願意護送殿下前往薊縣一趟。”
說是護送,實則也是田疇的心腹?
劉辯心想,便見十個年青壯漢們聽罷,皆朝自己抱拳,齊聲道:
“殿下安好!”
順便地,十個年青壯漢們報上自己的大名。
可惜名字太過大衆,劉辯一個也沒記住。
這不重要。
重要的是:劉辯裝作記住了的模樣,拍手道:
“——走罷?”
于是乎,劉辯騎馬,并在衆護衛們的保護和跟随下,追趕前方的大軍了。
前方的大軍行路速度極快。
劉辯一行人緊趕慢趕,花了三天功夫,才追上對方。
期間,劉辯和田疇經過隔三差五的會談,明了彼此的意願:
劉辯再三地表明他會向公孫瓒推薦田疇,成爲無終縣的縣令;而田疇亦得知了劉辯雖爲漢室皇長子,卻不受陛下重視……現下,劉辯殿下管轄渤海郡,一方面遠離繁華的都城洛陽,固然是爲了自保;另一方面則是聽說渤海郡偏僻,其百姓們生活困苦——
殿下既爲渤海王,兼領渤海太守,便立志治理渤海郡,令渤海郡的百姓們過上舒适的日子……但是,殿下似乎沒察覺自身的言行舉動,實有明君之資質!
假以時日,若是殿下有心争一争帝位,隻以當前的實力,恐怕不足以抗衡陛下……再加上田疇真能擔任無終縣的縣令,肯定離不了殿下的幫助,是以,田疇會欠殿下一份恩情,這使田疇也隐隐地透露:
如果一切事成,田疇本人及其整個無終縣,将會是殿下的後盾之一。
——太好了!
聽出田疇的許諾後,劉辯表面不大在意,實則暗喜心頭:若有田疇的支持,他可謂在幽州安插了一枚釘子……盡管這對不起公孫瓒将軍,但他轉而又想:
現在的公孫瓒又不是幽州刺史或者幽州牧,他歉疚個啥兒?
再者說了,他是要取消「州牧委任」的人,隻不過剛好與田疇投機罷了,而田疇也隻和他略有親近而已……這礙到誰了?礙到誰了?
彼此互通心思的劉辯和田疇,迅速地建起友情,這卻是所有護衛們都沒料到的事情,包括田疇的十個心腹們。
就在這樣的情況下,劉辯一行人與公孫瓒等人順利地會合。
彼時,這支長長的兵馬們都快抵達薊縣了。
由此,劉辯抓緊時機,帶上田疇,借機地請見公孫瓒,并把田疇介紹給公孫瓒,介紹道:
“公孫瓒将軍,本王想替無終縣舉薦一名人才!此人姓田,名疇,善于擊劍,學識不錯,頗有才幹,是無終縣令的不二人選!還請将軍同意!
無終縣距離管子城很近,一直被烏桓突騎劫擾,緻使無終縣的百姓們吃了不少苦頭!幸有田疇兄多次指揮和調度,才使無終縣的百姓們免于被烏桓突騎殘害的局面!
避免了被烏桓傷害!
況且,無終縣也沒縣令,此人雖然年輕,卻極受無終縣百姓們的愛戴,本王尋思巧了不是?便起了心思,還請将軍成全!”
一通介紹,公孫瓒還未回複,倒令田疇臉紅不已。
公孫瓒看得有趣,随口道:“既是殿下所薦,本将軍又怎好拒絕?倘若此人真有才華,又如何隻任小小的縣令?——我倒可以上書,奏請朝廷,封爲右北平郡的郡守,如何?
反正右北平郡的郡守一職,也是空的……”
後面一句話,公孫瓒說得甚是小聲。
話說幽州境内多有夷族雜居,偏向夷族的郡縣,其郡守、縣令時常……時常遇到意外身故,其次數多了,就使郡守或縣令所負責的職務逐漸地重疊了。
通常表現爲:一方有縣令,則該縣乃是該郡,皆由縣令代管。
反之,亦然。
總之,在幽州,其縣令和郡守,經常處在空缺的狀态。
也因此,在公孫瓒的眼裏,縣令和郡守都差不多,還不如就任命田疇爲郡守……賣給殿下一份人情,公孫瓒也挺樂意。
可這一席話卻令劉辯和田疇齊齊地瞠目:
不是縣令,而是郡守?!
這這這……假的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