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燕來了？
暈暈乎乎地，劉辯除了頭暈想要補覺之外，餘下的意識則是：哦！太好了！張燕要來了！來了就好……就好——嗯？！
打個激靈，劉辯頓時清醒過來，一邊飛快地穿戴梳洗，一邊高聲地斥道：
“何先，本王發現你膽子越發大了！！”
竟然打擾我睡覺！
不曉得睡眠不足，一天的精神狀态也提升不了嗎？！
屋外，何先迅速地道歉道：“對不起！殿下！！是何先錯了，還請殿下重罰！！”
重罰？罰啥？
翻個白眼，劉辯沒好氣地道：“以後不要打擾本王……”
“喏！”何先神采奕奕地響應。
搖了搖頭，劉辯确定自身整理完畢後，便端着架子，把門打開。
看着何先，劉辯道：“張燕在哪兒？”
何先恭敬道：“殿下，張燕就在府外。”
啊？
這麽快？！
“可知對方來了多少人？”劉辯繼續問。
何先道：“約有百來人。”
“對方的佃農們呢？可曾跟來？”劉辯最關心的是這點。
何先搖頭道：“殿下，我不曾瞧見。”
沒瞧見？
換句話說：張燕隻來聽旨，啥也沒帶？！
想一想也對：張燕所在的那座小小山寨，居然藏龍卧虎，有幾十萬佃農們……倘若真讓佃農們全部下山，來這南皮縣，隻怕南皮縣短時間都接收不下這批人口！
思及此處，他又問：“對了，荀先生可在？在做甚麽？”
“殿下，荀先生和曹主薄正在書房等侯！”何先回答。
“先見荀先生去。”劉辯擺了擺手，朝書房走去，還邊走邊問，“荀先生和曹主薄……？曹主薄今兒起得挺早，竟沒趕往東光縣嗎？”
好歹曹操頂着東光縣令的名頭啊？
卻聽何先道：“殿下，荀先生和曹主薄甚爲投機，幾乎暢談半夜，抵足而眠！”
劉辯：“……”
腳下一崴，劉辯差點跌倒。
幸好何先眼疾手快，迅速地扶起劉辯。
劉辯重新地站好，邊是繼續前往書房，邊是瘋狂地吐槽：抵足而眠！抵足而眠！抵足而眠！……由此觀之，趙雲——
趙雲昨天和劉備也甚爲投機，八成昨晚也抵足而眠！
略微地風中淩亂，他簡直不知該怎麽評價才好：這兩人才，該不會半途被曹操和劉備截胡了罷？——到時，荀攸和趙雲非但不奉自己爲主公，反而……
打個哆嗦，他暫時不敢想像那幅畫面。
“殿下！”這時，他聽見荀攸的問候聲夾雜一絲驚喜，“攸見過殿下。”
荀攸朝他行了行禮。
曹操也恭敬道：“主公，可曾吃了早飯沒？”
他愣了一愣，先是搖了搖頭，後是點了點頭，開口道：“二位免禮。”
望着荀攸和曹操相繼地直起腰來，劉辯也不拐彎抹角，直接道：“想必張燕拜訪一事，你們都聽說了罷？”
荀攸和曹操相互一視。
爾後，荀攸道：“聽說了。”
“聽說便好。”劉辯看向荀攸，“敢問那封任命文書，可在先生那兒？”
荀攸微微一笑，笑道：“仍在。”
劉辯便道：“那好，你倆且随本王進屋。”
嗯？！
荀攸和曹操略微地愣了一愣，便乖乖地跟随劉辯邁進書房。
“——何先！”劉辯又喊。
瑣事喊萬能何先，何先保證能完成任務。
“殿下？”何先邁前一步，越衆而出，随時領命。
劉辯氣勢恢弘道：“召張燕進來！”
何先面不改色道：“喏！！”
何先轉身，離開書房，貌似去迎接張燕了。
這時，荀攸瞅向劉辯，若有所思。
劉辯便問：“本王觀你們二人似乎并不吃驚。”
荀攸和曹操再次地面面相觑。
隻才一夜，荀攸和曹操的交情疑似突飛猛進啊？
真讓人羨慕！
就見荀攸道：“吃驚一事，從何說起？”
“這個麽？”劉辯頓了一頓，“按照普通的流程，難道不該是本王……？”
“主公！！”曹操皺眉，率先地出聲，“主公乃皇子殿下，何必要爲張燕這一黃巾賊首低頭彎腰？！”
話音剛落，便見何先折返而歸，低聲道：“殿下，張燕來了！就在房外！”
“傳張燕！”劉辯宣布。
爾後，經過通傳，張燕總算再見了久違的劉辯。
劉辯瞧見，張燕是和管亥一起來的。
并且，張燕的心情不太美妙。
“見過渤海王！”張燕朝劉辯拱了拱手，第一句話是，“殿下，你可真狡猾啊！明明朝中封爵任命書是給我張某的，真要任我爲侯爵，大可派人來我山寨，又何必讓我來你這渤海王府邸？！”
上上下下地環顧四周，張燕眼裏全是嫌棄。
大約張燕還記得劉辯是主，而張燕本身是客，以緻張燕還挺給劉辯面子，沒有大吵大鬧——
可是，張燕的言行，卻惹怒了何先等護衛們以及曹操、荀攸。
把臉一沉，曹操怒道：“張燕！你在和誰說話！這位乃是我的主公，渤海太守，兼渤海王，更是漢室皇長子殿下，你怎敢對主公無禮！！”
“怎麽？殿下身份尊貴，就能肆意妄爲了嗎？！”張燕大聲地反駁，“明明朝中使者要任命的人是我，爲何使者不來我山寨，反而命我來渤海王府邸？！
這是甚麽道理？！”
劉辯心想：慚愧，慚愧，當時沒想太多！使者既然主動來找我，我自要下意識地召見張燕你，難不成我得放任使者離去，去見你那黃巾賊山寨？
黃巾賊山寨啊！萬一遇到危險了，可該怎麽辦？
可是，這話劉辯又不能說出，否則指不定要和張燕鬧翻呢？
想到這裏，劉辯歎氣道：“張燕将軍何必動怒？你能親自來本王府邸一趟，豈不是證明你是真心要歸順朝廷？”
張燕一愣：有道理啊？！
立即地，張燕不生氣了。
“殿下說得真好啊！”突然，管亥拍起手來，哈哈大笑。
總算勸住了張燕，但這并不代表管亥就該乖乖地走個過場。
管亥道：“殿下，還記得俺麽？——都多少天了，俺咋還沒見到書院呢？”
劉辯：“……”
這！這？！
抽了抽氣，劉辯目瞪口呆地望着管亥：老實說，關于書院這事……劉辯他真心給忘記了。
并不是他不重視書院，實是這偌大的南皮縣，居然就沒一家書院！且大家如今還掙紮在溫飽時期，實在沒有多餘的精力去書院上學、念書。
最最重要的一點是：經過一系列逃難、饑荒等天災人禍，能活下來的人們多是青壯之士，且老弱婦孺太少，學生人數不夠，委實不易推行甚麽書院。
綜合以上幾點，劉辯才沒考慮要在渤海郡辦一家書院。
就算辦好書院，也要相應的老師和孩子呀？
可惜，别提老師了，連孩子都少！
這教劉辯如何辦書院呢？
書院之事就隻能擱置，擱置。
擱置到最後，就呈現當前這種局面。
……回過神來，劉辯老實道：“南皮城沒有合适的老師和小孩，是故本王就沒考慮書院之事……你若很想去書院，不如就去青州北海罷？——青州北海有一書院，乃是鄭玄先生所創，極有名氣，你若得閑，可去那裏學習。”
“青州北海麽？”管亥居然信了，一臉若有所思，“俺記下了！多謝殿下！！”
劉辯：“……”
總、總覺得自個兒好像說了一些很不得了的話來？
但願将來一切順利？——劉辯一點也不想聽到「管亥率軍侵略北海，圍孔融于都昌」這一壯舉……趕緊地，趕緊地把文書宣布了，讓張燕歸順朝廷，上交黃巾兵和佃農們，如此我倒要瞧一瞧，管亥還怎麽率軍百萬！
反正他勢必要把管亥的人馬裁縮到幾十人——
這樣，管亥再去甚麽北海，大家也該放心了？
清了清喉嚨，劉辯對荀攸說：“先生？咱們開始罷？”
“開始？開始甚麽？”管亥還沒搞清楚狀态。
就見荀攸站起身來，從懷中取出一份文書，不苟言笑地對張燕說：
“張燕聽旨——”
張燕怔了一怔，繼而狂喜：莫非是……太好了！！
滿面笑容地，張燕拉着管亥聽旨。
荀攸手捧文書，大聲地宣旨，其内容是：任命張燕爲平難中郎将，可以管理黃河以北山區的行政及治安事務，每年可向朝廷推薦孝廉，并派遣計吏到洛陽去彙報。
聽得張燕眉飛色舞，特别喜慶。
可惜，張燕的高興持續不到三秒——
三秒後，管亥道：“就這些？沒了？”
啊？
在場之人不約而同地注視管亥。
管亥撓了撓頭，解釋道：“咱們張燕兄好歹順從了皇帝陛下，難道沒有額外的報酬之類？”
心平氣和地，劉辯道：“你想要甚麽報酬？”
“——錢。”管亥說得接地氣。
劉辯差點被管亥給嗆住了。
遙想當初，他劉辯從洛陽出走，身邊就隻帶着曹操、袁紹和袁術！
若沒大将軍舅舅送來一隻何苗和一支騎兵，隻怕他……更顯窮酸！
就他這單調的隊伍，當初也沒向誰要錢啊？
“要錢……要錢做甚麽？”劉辯問。
“好、好歹是大吏了，沒錢咋行？那不成流民了？”管亥幹巴巴地筆劃。
劉辯被逗笑了。
“都是大吏了，怎能像小民那般市儈？”劉辯反駁。
這次，輪到管亥被噎住了。
“哈哈哈哈！”劉辯難得笑起，咯咯直笑。笑了片刻，劉辯朝張燕說，“恭喜張燕将軍，你晉級了！如今你的要求也達成了，是不是也該履行約定了？”
張燕便道：“請容許張某回山寨！畢竟召集和點清佃農們，也需要時間呀？”
心下一動，劉辯道：“這有何難？——需要幫忙，本王可以支援？無非是召集佃農們，清點和登記佃農們的人數罷了……”
這很難嗎？
這不是袁術和石越常做的工作嗎？！
張燕聽罷，瞪圓了雙眼，不可思議地看着劉辯，半晌都接不上話來。
良久，張燕道：“你敢随某上山？！”
劉辯沉思片刻，拒絕道：“這不可能。”
聽懂沒：是不可能，而不是不敢……
#就算我同意，大家也不會同意的#
所以，做事還是省心點兒，劉辯決定再把袁術、石越等人老老實實地派去山寨，順便順利地記錄佃農們的相關訊息？
“本王不會去山寨，好在本王的徒弟們都對山寨很好奇，還想再去一趟。”劉辯不給張燕插話的機會，“你若同意，咱們即刻行動！若是不然……”
“同、同意——同意！同意！同意！！……”
有些事情一旦妥協了，就再也掀不起一絲反抗之意。答應劉辯請求的張燕也不想再耍嘴皮子了——橫豎都赢不過劉辯殿下！
說做就做：娴熟地，劉辯命人給袁術和石越傳話，讓這兩個人陪同袁紹，一同前進那座山寨……甭管袁術和石越是否願意，待到袁術和石越歸來時，二人看上去足足瘦了一圈兒。
“這是怎麽了？”劉辯關心地問，表情甚是心痛。
彼時，袁術和石越去了一趟山寨，半個月後才回來。
袁術睜皮一雙死魚眼，語調平闆道：“殿下，可知我和清長這段時間記錄多少個佃農們嗎？”
“多少？”他饒有興趣地問。
袁術五指攤開。
“五十萬？！”他激動了。
袁術滿頭黑線，怒道：“不是！是術一天要登記五千多人！”
“那很多嗎？”劉辯很會抓重點，“一共有多少佃農們？”
“四十萬多佃農們。”袁術龇了龇牙。
四、四十萬佃農們？！
南皮縣果然裝不下。
這該放哪兒？
劉辯道：“佃農們在哪？仍在山寨嗎？”
“是的。”袁術說，“殿下，你要派人接走佃農們嗎？”
輕扣案幾，劉辯稍微地沉思片刻，就同意了。
袁術主動道：“殿下，此事交給術來辦罷，術一定做好。”
“你且點兵去接應對方罷。”劉辯擺了擺手，并未阻攔。
袁術兩眼一亮，應道：“喏！”
正當袁術離開之際，劉辯忽聽府外傳來一些影隐隐綽綽的聲音。
甚麽情況？
劉辯道：“發生了何事？”
何先道：“殿下，據說張燕……雖被任命爲平難中郎将，卻向往治所南皮，因此張燕就打算駐軍南皮縣了！”
何、何等任性！
劉辯睜大一雙眼睛，還沒來得及拒絕，就聽外面響起此起彼伏的喊聲……豎耳一聽，卻是甚麽：
“張燕将軍來了！張燕将軍來了！張燕将軍來了！……快跑啊！！”
甚、甚麽？
劉辯和何先大眼瞪小眼。
末了，石越風輕雲淡地路過，風輕雲淡地提醒道：“莫要忘了張燕将軍，早年霸占過渤海郡……”
聽罷，劉辯縮了縮脖子，總算悟了。
話說……他要不要去見一見張燕，懇請張燕換個郡縣駐軍？
修改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