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些人是袁術的——咳~嚴格來說,是袁氏家族的門客們!
總歸「汝南袁氏,四世三公」這句話,可不是白叫的:哪怕當時袁術和袁紹被當今天子一紙任命诏書,措手不及被調至劉辯的麾下,随同劉辯一同前往渤海郡,都來不及準備行李啥的,好歹袁氏家族根基雄厚,哪能真就甚麽也沒有準備呢?
無非是沒讓劉辯知曉罷了。
事實上,袁術和袁紹……重點是袁術——袁紹這厮乃袁氏庶子,不需要甚麽門客們,可沒袁術這位嫡子來得尊貴!反正袁術平日出行,自會配置一批武藝高強的門客們暗地跟随!
當然,沒有袁術的指令,這批門客們絕不會擅自地現身。
總之,袁術随劉辯一路來這渤海郡,其門客們也隻剩下了四、五人……這還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伴随袁術在渤海郡的日子越發增長,袁術猛然察覺:錢不夠花了!
即使袁術任職「郡掾祭酒」,也快養不起這四、五個門客了。
——老實說,袁術……等人絲毫都不敢抱怨殿下太窮了!
盡管大夥兒平日雖能吃得飽,但誰不會饞嘴呢?飯後……飯後點心必須有!
看見啥兒好玩的,好穿的,也得買罷?
偶爾散錢給門客們,保個祝福,也不能缺少哇?就指望……指望殿下單調的米糧賞賜,以及遲遲不見着落的俸祿,不拿些體己錢,誰能活得滋潤啊?!
換句話說:衆人……其實是暫時拿自己的體己錢,過着稍微體面的吏員生活罷了。
真想要錢,就得壓榨那群佃農們,或者流民們、商人們。
可是殿下會同意嗎?
——不會!
再加上殿下以身作則,頂在前線吃苦耐勞,因此……?
因此,衆人也識時務得很,不敢鬧騰,隻能默默地杠着,就期待俸祿的到來……
很可惜,别人袁術不大清楚,袁術的體己錢快……快花完了。
這可怎麽辦?
無奈地,袁術便幹脆地命令餘下的門客們過來,正想讓這群門客們返回洛陽,向家族長輩們要……要錢——
誰知日子沒挑好,袁術剛喚來這群門客們,還沒把對方僞裝成普通的護衛們,就迎面地撞上「師袁宜姓師,不姓袁」這一烏龍,最後又讓劉辯給察覺了……
隻是,這事袁術能和劉辯說嗎?
不能!
爲甚麽?——太丢臉了!
袁術丢不起!
因此,袁術含糊道:“殿下,這……這些人原是佃農們,我見幾個佃農們年青力壯,便挑出幾人,充作我的守衛們。”
聞言,劉辯慚愧道:“原來如此!怪本王太欠……”
「考慮」二字尚未落音,袁術就趕緊地接話,飛快道:“殿下!殿下日理萬機,替廣大平民們分憂解難,略微疏忽,也是有的,不必自責!!說來術也要向殿下說聲對不起,是術私自地招攬守衛們。”
“無妨,無妨。”擺了擺手,劉辯一點也不計較,細細地打量這幾個壯漢們,卻越瞧越覺得……覺得對方不像袁術口中的佃農們。
因爲佃農們一向見了他,不是恭恭敬敬,就是畏畏縮縮,都不敢擡頭……但見這幾個壯漢們,倒是恭恭敬敬,可都保持微微鞠躬的姿勢,怎麽看怎麽知分寸——敢情袁術挺會教導人才嗎?能把佃農教成了守衛嗎?不愧是掌學術的!
越看越滿意,劉辯連連地點頭道:“袁祭酒,你的眼光真好!本王觀這幾人,個個都好,身體魁梧,的确頗有護衛的風範。”
他隻随口一說,卻見袁術腳下一軟,差點栽倒。
幸好何白眼疾手快,迅速地上前一步,扶住了袁術。
“怎麽了?”他吃了一驚,關心地問。
袁術戰戰兢兢地站好,擺手道:“多、多謝殿下關心,術沒事。”
“沒事就好。”
他舒了舒氣,又忍不住地欣賞起那幾個壯漢們,越看越入眼:話說自他來到渤海郡之後,就一直忙着收編佃農們、流民們,指示衆人蓋木房子、墾地種田,壓根沒機會訓練一支軍隊……這會子他見這幾個壯漢們着實不錯,不禁地起了愛才之心,随意道:
“袁祭酒,可否割愛?”
把手一指,他指向幾個壯漢們。
“啊?”袁術呆了一呆,呆呆地望了一望壯漢們,又瞅了一瞅劉辯。
“原來袁祭酒不樂意?”注視袁術的表情,劉辯就看出袁術的想法了……是以,劉辯也不強人所難,“事實上,本王觀這幾人身強力壯,都不像佃農了,想着袁祭酒你挺會訓練人,還打算讓袁祭酒你抽空幫我訓練佃農呢?
本王也不敢有太多要求,隻希望幾個佃農們能有這五人一半的實力就行了……”
正說着,忽聽石越「噗嗤」一聲,笑出聲來。
“怎麽?”他轉頭看石越,“本王哪裏問得不對嗎?”
“——殿下!”石越強忍笑意,拱手地指出,“殿下也能看出這五人實力不一般,怎就不考慮這五人是不是真的佃農呢?”
咦?
眨了眨眼,他若有所思。
一旁,袁術瞪向石越,一張臉忽青忽紅。
“敢問甚麽意思?”劉辯虛心地問。
石越正待張口,忽又瞄了一眼袁術,繼而垂眸,對劉辯道:“也沒甚麽,是清長一時感慨罷了!渤海郡位于北方之地,一向民風彪悍……殿下,清長忽然想起還有急事要辦,請恕清長告退!”
言罷,石越拱了拱手,主動地退開。
一看就知石越對那幾個壯漢們知根知底,卻因甚麽緣故,故意把問題留給了袁術。
眉頭一挑,劉辯直白道:“這幾人是誰?”
袁術嗫嚅了嘴唇,說不出話來。
斜視袁術,劉辯耐心地等待袁術的回答。
并且,他極有把握:袁術不敢撒謊!
袁術若敢撒謊,他就找石越驗證去,最終……呵!
神情不定地,袁術終是鞠躬道:“殿下,這五人皆是術的門客們。”
适時地,五個門客們亦朝劉辯行個大禮,口稱道:“見過殿下!”
“——門客?”他輕聲一呼:是了是了,早該想到的,不是嗎?
但凡名門子弟,誰會孤形單影地跑去渤海郡這一偏遠的陌生之地?
就算遊曆,隻怕也要帶一、兩個書童罷?
即便是他劉辯,決心單幹,獨自出發,不也被何皇後、大将軍打點,照顧了一番嗎?更何況是袁紹、袁術和曹操呢?……是他太遲鈍,不肯往這方面細想!
才這樣思忖,就聽袁術說:
“殿下!這種情況很正常!殿下應該不會介意的,對罷?——說到底兒,誰家沒有門客呢?這幾個門客們本該是我打發回洛陽的,感歎對方卻忠心得很,不願離開,故而……讓殿下見笑了!事實上,不止術,連袁别駕和曹主簿,也都有!若是殿下詢問石先生,石先生也不會否認!”
袁術就像倒豆子似的,一股腦兒又把袁紹和曹操,外加石越的情況提及個遍兒,生怕劉辯他不會進行聯想一般,大有「我落水了,死也要拉道友作墊背」的架勢,端的令劉辯不知該如何應付才好。
“原來是門客呀?”他失笑說,“——本王還以爲袁祭酒你善長練兵呢?……真是可惜啊!”
後面一句話,劉辯說得甚是輕聲。
袁術則眸光微閃,自是理解劉辯的打算:目前殿下身份尊貴,奈何沒有實力,缺少一支忠于他的軍隊……而觀殿下的态度,莫不是又想探試自個兒?
心中一動,袁術卻繼續地擺出認錯的姿态,黯然道:“讓殿下失望了。”
“無妨,無妨。”他說,“大不了以後再練兵!本王倒是突然覺得,渤海郡平民們閑時可以練一練身手,争取做到全民皆兵,如何?”
咦?
這主意不錯?
袁術側目,驚奇地看向劉辯,正想奉承殿下幾句,但聽遠處傳來一陣匆匆的腳步聲,隻聽一人急喊:
“殿下!不好了!南皮城又湧來十萬佃農們!”
是何先!
腳下一軟,劉辯差點栽了:甚麽?又來了十萬佃農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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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